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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言《金匮要略方论》(一)

接下来想系统的讲一下《金匮要略》。

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分为两篇,上篇是伤寒论,主要讲的是各种外感病的诊治,现在来说属于是感染性疾病和各种传染病;下篇是金匮要略方论,主要讲的是内科疾病,也包括一部分妇科疾病。

金匮要略与黄帝内经一样,都属于中医的经典著作。很多人在讲金匮伤寒的时候,会困囿于原文。出发点就是本着经典不容置否,我们不用怀疑这个正确性。这样讲问题很大,中医本来就是一门经验医学,经验并不一定具有可重复性。

而所有的理论经典,其实就是古人的经验积累,这里面一定是有错有对。

如果我们只是把经典奉为圭臬,不可易其一词,那么怎么讲也是荒腔走板。

接下来我们讲的时候,不会去原文细抠字眼。而从临床出发,因为理论都是临床经验总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如果先入为主认为古人的理论就是对的,而忽略了临床所见,穿凿附会,那么你讲的东西就是一堆垃圾。现在很多学术文章就是这样的垃圾,东拼西凑,堆砌一大套理论,但他自己都不信,更不会把这套东西用到临床上去。

直接进入金匮要略方议的第一章:藏府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

【问曰:上工治未病,何也?师曰: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旺不受邪,即勿补之。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

开篇就提到一个好医生的标准就是“治未病”,能知晓病情进展变化,把疾病消灭在萌芽中。接下来举了一个例子,“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旺不受邪,即勿补之。”这句话也被被历代医家奉为中医“治未病”之律戒。这个理论也叫实脾论,但结合临床来看这个理论是有很大问题的。

这个理论是从黄帝内经延续而来,而黄帝内经里的五脏都是有形的实质器官,而不是现在的诡辩论:中医的五脏不同于现代医学的五脏,它不是解剖学上实质器官,而是涵盖了多个器官的功能集合。整个中医理论从脏腑虚化之后,就彻底乱套了。这是从民国之后形成的风气,在民国之前,历代医家对于脏腑是实质器官这一点没有过分歧。

黄帝内经是如何把一个器官命名为肝的呢?通过解剖,一个器官实实在在的长在肚子里,就把这个器官命名成肝,在这个实物基础上,逐渐总结经验,认为肝脏是藏血的,血液会暂时储存在肝脏里。

但这个认识是正确的吗,不是。肝脏里虽然有很多血窦,但其实储存的血液很少,而能储存血液的器官实际上是脾脏。换言之,两千多年来,我们通过解剖认识到的肝脏功能,其实一直是错的。

再大胆点说,中医上关于胰腺这个重要的消化器官没有任何提及,为什么?因为当时解剖学太落后了,胰腺又很小,对这个器官就没什么认识,按理来说,胰腺完全可以归为五脏之属,但就是给漏掉了,而把胰腺的功能按到了脾上。脾本来是个免疫器官,中医上成了一个消化器官。

从珲铁樵把经络脏腑虚化,整个中医理论彻底繁芜丛杂,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解剖学的发展,中医上关于脏腑的功能认识是错的,肝不藏血,脾也不主运化,完全对不上。

这一点并不是现代解剖学打脸,历代医家早就认识到这个问题了,《医林改错》里就提到:肝四叶,胆附于肝右边第二叶,总提长于胃上,肝又长于总提之上,大面向上,后连于脊,肝体坚实,非肠、胃、膀胱可比,绝不能藏血。

黄帝内经里明确记载了脏腑的大小、重量,但与解剖不一致,事实摆在这里,不容你反驳。本着死不承认的态度,那么我们进行理论创新,中医上脏腑不是一个实质器官,我们研究的不是一个东西了。

回过头来再说,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旺不受邪,即勿补之。

这里讲的是脏腑疾病的传变规律,如果肝脏有病,就会传到脾脏,此时应该“实脾”,也就是补脾,加强脾脏功能。

四季脾旺不受邪,即勿补之。这话是说如果患者脾脏功能很好,就不要再补脾了。如果病人脾虚,那么势必会有相应的消化系统症状,此时实脾就不算是治未病了。如果患者脾旺,就不需要补脾,说明此时肝病也不会传脾。

从传统中医五行生克乘侮规律理论来解释,这段话也是很片面不客观的。前后很难自圆其说。

但是不是一点临床意义也没有呢,也不是。中医上认为肝主气机疏泄,实际上这一部分就是现代医学上神经功能的概念;而脾指的是消化系统功能。

当病人因情志抑郁,或突然的精神刺激会导致肝失疏泄,气机郁结,实际上就是影响到了神经功能,特别是影响到植物神经功能,就会表现出一系列心悸、失眠、易惊、多汗这些神经功能亢奋的症状,以及消化机能紊乱的症状,比如腹胀、食欲减退、腹泻或者便秘。

比较典型的神经功能紊乱疾病就是抑郁症,之前讲过,这个病的发病与消化吸收功能紊乱有关,长期的作息不规律,饮食不规律,导致肠道菌群紊乱,而肠道里的菌群与大脑神经中枢功能有密切关系,治疗此病的根本也是调理肠胃,这也可以算作肝脾之间的疾病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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