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大师
毫无疑问,古希腊的泰勒斯堪称很“牛”的大师了,他在大约2600多年前提出“一切是一”这个最早的哲学命题时,世界上还没有“哲学”这个词呢。迄今为止,尚未听说过有谁敢攀其“西方哲学之父”之尊位。
遥望那闪烁在遥远岁月深处的思想光辉,让我想起天文学有一个著名的说法:当你举目天空时,看到的全都是历史的时光。以太阳为例,按照它与地球1.
2009年,这样的光芒也投射在剑桥大学建校800年的典礼上。本以为如此世界级名校该摆弄出多么奢华的场景,可令人惊讶的是,仪式一共只用了8分钟时间,而且只是以灯光表演的形式,将牛顿的力学公式、霍金的《时间简史》、弥尔顿的《失乐园》……逐一投影在两扇墙面上。然而,你能不在缕缕光芒中,对诞生于此的一位位大师肃然起敬吗?读罢这则新闻,我似乎明白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同一空间,同一时间,同样活着,却有两种速度。”
子曰:“君子见大水必观焉。”同样,古今中外人们对大师也都是必敬焉。问题是何谓大师呢?学历考分之类显然靠不住。做过法国文化部长的作家马尔罗以为:人是世界上唯一预先知道自己要死的动物,所以便用不断的行动证实自己的存在和价值。是否可以简而言之,大师就是用自己的思想与行动,证实了自己超越生命的存在和价值的人。
学界有个著名的“狄德罗对称律”说的是法国启蒙思想家狄德罗买了一件衣服后,发现鞋子不对称。换了鞋后,又发现裤子、帽子……哪哪都不对称。最后他明白了,不对称始于基础。大师当然需要有丰厚的学问与知识,但同样重要的还有人品、格调与情怀,两者的对称是判定大师的基本标志——陀思妥耶夫斯基20多岁时写出了第一部中篇小说《穷人》,著名的大诗人涅克拉索夫和大批评家别林斯基连夜读完他怯生生投来的稿后,无法克制喜悦之情,一大早就敲开他的门。大师们激动地搂住这个尚未成名的年轻人,为发现一个天才竟喜极而泣;获诺贝尔和平奖的特蕾莎修女以毕生的心血开设孤儿之家,前后收养了6万7千孤儿。有人问:这么多人怎样才能抚养过来。她说:我眼里没有数目,只看见一个字——人;一位想要留学却困窘于经费的年轻学生,去向素不相识的胡适借钱。老先生坦然解囊后,很快又写了一封信给他:我借出的钱从来不盼望收回,因为我知道总是“一本万利”,永远有利息在人间……
向往成为大师,是人之所欲也,但“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清代有个姓王的文人参加科举,时逢慈禧太后过生日,而民间传说有个800岁老寿星叫彭祖。他便投其所好,更名为寿彭。西太后一见果然大悦,殿试时钦点他为状元。不以其道而得之的虚名,结果只是一段笑柄;当年著名的绍兴师爷中亦不乏饱学之士,为讨皇帝的欢心,甚至把文档的部首检索都改为“江山千古”分类法,将汉字按这4个字的第一笔,分为点、直、撇、横4部。苦心用煞,却不做真学问,除了“刀笔吏”的骂名外,啥也没留下来……
“夫乘舟而惑者,不知东西,见斗极则寤矣。”星空固远,粲然星光依然为我们引途指道;大师固尊,但我们“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郑蜀炎)《解放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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