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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三代同时兼评阎若璩《尚书古文疏证》第五十四

论三代同时兼评阎若璩《尚书古文疏证》第五十四何焱林 

中西历法,皆有四时春、夏、秋、冬,中国四时,起源很早。《书·尧典》即有“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厥民析,鸟兽孳尾。”农作依次开始,民亦由聚居逐渐散开,鸟兽交尾繁衍,正是仲春物候。“平秩南讹,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鸟兽希革。”夏天日长,天气渐热,民散处更希,鸟兽褪去厚毛以避暑。正仲夏者,确定日至也。“平秩西成,宵中星虚,以殷仲秋。厥民夷,鸟兽毛毨。”秋而有成,开始收获。民亦因气候趋凉而平静,鸟兽生出新毛分外光鲜。至冬,则“平在朔易,日短星昻,以正仲冬,厥民隩,鸟兽氄毛。”冬日短,寒冷,民聚居于屋之深处,鸟兽更长出绒毛以避严寒。

物候说明,此四时夏四时。从民聚居散处,看出此处古民群居时代。寒则群居取暖,热则散居消暑,为初民脱离洪荒不久之时。取仲春、仲夏、仲秋、仲冬为四时代表,以二分二至在此四月也。二分二至确定,其他节气亦随之确定。我国自古即以夏之四时为四时。

吾国古文献,皆以四时成书。

一、《书》用夏时

㈠如上述,《尚书·尧典》即有仲春、仲夏、仲秋、仲冬之说,尧时即有春、夏、秋、冬四时,物候标识皆夏正。《舜典》“二月东巡守”,“五月南巡守”,“八月西巡守”,“十一月北巡守”。虽未书时,实有四时,即仲春东巡,仲夏南巡,仲秋西巡,仲冬北巡,与《尧典》相呼应,亦夏正。

《胤征》:“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此春秋非时乎?《胤征》为《夏书》,此春秋,夏春秋。

㈢《盘庚》上,“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此秋乃秋成之秋,秋年之秋。即夏秋,商用夏时。

㈣《书·金縢》“秋大熟,未获。”周历建子,若改四时,夏历十一月、十二月,次年一月为春,二、三、四月夏,五、六、七月秋,禾黍七月渐熟,但不到大熟,大熟之期当在八月上中旬,若改时,应称冬大熟。故《金縢》之秋,夏之秋也。或人曰:《禮·月令》“孟夏麥秋至。”此秋则是麦秋,“四月南风大麦黄”,此孟夏夏之孟夏,非周孟夏,周之孟夏,夏之二月,正冬麦拔节分蘖出穗扬花之时,春麦、黍、稷正待播种,如何能收?《金縢》称秋大熟。周畿主要作物为黍、稷,麦、牟,黍、稷春时播种,生长期在百日以上,若以周正记四时,周之春则天寒地冻,如何能种?周之秋当夏之夏,正黍、稷生长之时,如何能大熟?故《金縢》之秋,夏秋也。

㈤《书·泰誓》上称“惟十有三年春,大会于孟津。”此春亦夏之时。余另有说,不赘。

故书之时夏时。

二、《诗经》用夏时

㈠《豳风·七月》:“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周历之一、二、三月,乃夏历之十一、十二、次年之一月,此段时间,天寒地冻,不可能有仓庚之鸣,柔桑之求,蘩之可采,蚕亦未蜉。此春,夏之春。

㈡《小雅·鹿鸣之什·出车》:“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出车》之春亦夏之春。《毛传》未明言此诗作于何年,或说何年之事,孔《疏》以为文王时命将伐玁狁。文王时未闻有玁狁之伐,只《周书序》有“西距昆夷,北备猃狁”之说,《史记》亦无文王伐玁狁之录。其时正积极谋商,纵有玁狁之扰,亦不睱顾。今人以为周宣王时事,可取。宣王时昆夷、玁狁趁厉王时周内乱,乘机剽掠,故宣王奋起伐之。

㈢《周颂·臣工》:“嗟嗟臣工,敬尔在公。王厘尔成,来咨来茹。嗟嗟保介,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畲?于皇来牟,将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众人:庤乃钱镈,奄观铚艾。”

《毛传》:“诸侯助祭遣於庙也。”

  孔正义曰:“《臣工》诗者,诸侯助祭遣於庙之乐歌也。谓周公、成王之时,诸侯以礼春朝,因助天子之祭。事毕将归,天子戒敕而遣之於庙。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

天子祭庙,当于孟春。岂暮春始祭?今人则释为王耕藉田。然整篇无王耕田,臣工助耕之述及酒宴之飨。而有“命我众人,庤乃钱镈“之令。分明要求臣工催耕督耕,春播春耘,期秋有成。故此篇非周室例会,乃临时召集之一次促耕会。此会可能在平定三监之乱后,为稳定人心,增产粮食而集。

古今对“庤乃钱镈,奄观铚艾”之释,尤释“铚“、”艾“为收割田器,不确。未耕如何言收?未种如何言获?春未种未耘,而言备秋收田器,奄观至秋收,不亦远乎?铚、艾当为动词,分明要臣工“命我众人,庤乃钱镈”,去除杂草,整顿田塊,春耘春播。

来牟:《说文》:“周所受瑞麦。”来与牟或有别,来指小麦,牟指大麦,今仍称大麦为牟麦。大麦、小麦皆可春播或秋播,若此暮春指周之三月,即夏之一月,既非播冬麦之期,亦非播春麦之期。故此暮春,夏之三月,或冬麦返青,生长加快;或播种春麦。整理田块,芟夷杂草,加强管理,正当其时。此春仍夏时之春!

㈣《国风·召南·野有死麕》:“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此春当然非周之正二三月,否则,当是有女怀“冰”。《七月》中之“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亦指夏时之春。岂有在一篇之内,春有二义?

㈤《诗经》何止于春,《小雅·四月》有“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爰其适归?”

毛传,凄凄:“凉风也”,“寒风也”。腓:“病也。”

周之秋,略当夏之夏,正是万物争盛之时,岂能百卉具腓,以状乱离?夏日之风,何其爽哉,何能有凄凄之感。此秋夏时之秋。

《唐风·葛生》:“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夏之日,冬之夜”,毛传:“言长也。”夏之夏日长,夏之冬夜长。若周时,其夏略为夏之春,其冬略为夏之秋,其夏日非长,冬日非短。

《诗经》四时皆夏四时。

《诗》风、雅、颂,皆成于周代商之后,今举一事以明之。《周颂》为庙堂乐歌,地位神圣,后人不能妄改,故保持周初诗作“原生态”。周颂全无韵八首,部分无韵十一首,全有韵十二首,约三之一。庙堂乐歌,如此粗拙,可见《国风》,大、小《雅》皆后人作或经后人加工,后之人创作或加工前人诗作,皆用夏时。人称《史记》、《汉书》之时为人追改,但《诗》非史,无人追改,亦无从追改,如上举《葛生》:“夏之日,冬之夜。”如何改?写成“夏之夏日,夏之冬夜”?荒唐!《诗》用夏时,周境全用夏时不待言。

三、《礼记·月令》用夏时

《礼记·月令》多抄自《吕氏春秋·春秋十二月纪》,礼家称其“月用夏正”,时自用夏正。窃以为,《吕览》虽成书于战国末年,其事则及三代,月纪常录《夏小正》。《孟春紀》称“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太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太族,其数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祭先脾。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德在木。’天子乃斋。立春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还,乃赏公卿诸侯大夫于朝。命相布德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庆赐遂行,无有不当。乃命太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离不贷,无失经纪,以初为常。”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参于保介之御间,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田,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大夫九推。反,执爵于太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

若三代时不同时,岂能同在孟春之月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鸿雁来?

吕氏《十二月纪》用夏正。说明战国时期,多国用夏正,《吕览》乃不韦集众所成,此众来自各国,见解有歧,但必多数人意见一致,至少主流意见一致,尤其秦境内必认同。其所述事则三代旧制,周、秦虽月建不同,时则行夏。

四、《春秋》用夏时

《春秋》是年时月日兼记之最早编年史,悉知孔子作《春秋》。《论语·卫灵公》:“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春秋·隐元年》注云:“不曰王,春,正月;而加春于王上者,盖行夏时之志寓焉矣。”

孔子作《春秋》,书“春,王正月”而不书“王,春,正月”者,“盖行夏时之志寓焉矣!”《春秋》自用夏时,胡安国之说立矣!

㈠《春秋·隐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左传·隐九年》:“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

春王三月,若此三月为周三月,即夏一月,夏一月,可能包含雨水惊蛰两个节气,但不会有大雨,尤其在北方,不会有三日以上连天大雨,尤其不会一月生震、电。所谓天人感应,乃今文家说,子不语乱力乱神。夏历三月,已过谷雨,甚至过立夏,正是涨桃花水季节。大雨震电有可能,雨、雪亦可能,民谚二四八月乱穿衣。此三月当是夏历三月。

㈡《左传·桓五年》:“凡祀,启蛰而郊。”。启蛰:杜注:“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

㈢《春秋·桓六年》:“秋八月壬午大阅。”若此八月为周之八月,则夏六月,正盛夏三伏天气,能大阅乎,且违农时。即令士卒无可奈何,为王为将,能受此酷暑?若王与将皆能忍受盛夏炎热而练兵,则为好将帅!此秋八月为夏秋八月。

㈣《春秋·桓十三年》:“夏大水”。《左传·庄二十九年》:“凡物不为灾不书。”大水年年有,为灾则记。周之夏,夏之二、三、四月,二三月不论,即夏四月,亦孟夏。鲁地属黄河流域,其主汛期为公历610月,河入海段可能有凌汛,鲁不在河口,春汛不及鲁,此夏当是夏时之夏,大水则为伏汛所致。

他例尚多,不枚举。

五、《礼记》用夏时

㈠《月令》曰:“(孟春之月)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郑玄注:“《春秋传》曰:‘春郊祀后稷,以祈农事。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启蛰之时,自是春回大地之时,正是夏之孟春。

㈡《礼记·明堂位》:“鲁君……以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

《明堂位》未明指所用为周正。《左传·桓五年》确指“启蛰而郊。”郑注《月令》:“郊而后耕。”皆用夏正。《月令》据《吕览》而成,用夏正,至鲁若用周正,与《月令》用时不合。周历建子,子月仲冬,祈寒,焉能郊,能耕?能启蛰?

四时之祭,春礿、夏禘、秋尝、冬烝并未定在何月。孔颖达《礼记·正义》称:“若是夏之季夏,非禘祭之月。”若然,何月为禘祭之月?仲夏?孟夏?若仲夏,秦建亥,秦之仲夏、夏之仲春;秦之孟夏,夏之孟春!能禘否?
   
六、《史记》、《汉书》用夏时

《史记·陈涉世家》:“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适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会天大雨。”

《汉书·陈胜项籍传》:“秦二世元年秋七月,发闾左戍渔阳九百人……行至蕲大泽乡,会天大雨。”

《汉书·高帝纪》上:“(秦二世三年)七月,大霖雨。沛公攻亢父。章邯围田荣于东阿。沛公与项梁共救田荣,大破章邯东阿。”

秦七月,夏四月,孟夏时节,黄淮地区,不可能有连天大雨。故此秋为夏时之秋,七月为夏七月。

《史记·汉景帝中》“四年三月,置德陽宮。大蝗。秋,赦徒作陽陵者。”

《汉书·汉景帝中元》“四年春三月,起德阳宫,夏,蝗。”

《史记》大蝗前无夏,但前为三月,自是春,后接秋,大蝗当在夏。《汉书》即作“夏,蝗。”汉武帝太初前,汉用秦正,秦建亥,故秦之夏为夏之春,今农历正、二、三月,其时蝗未出土,何来蝗灾?故此夏,夏之夏!

《诗》、《书》、《礼》、《春秋》、《史记》、《汉书》,凡书时皆夏时,用夏正。

唐、虞、夏、商、周、秦、汉至于今日,四时皆同夏四时,斑斑可考。

 

何按:

阎若璩《尚书古文疏证》第五十四条曰:言泰誓上惟十有三年春系以时非史例。

“朱子有古史有例不书时之说,以二十八篇书考之,如康诰惟三月哉生魄,多方惟五月丁亥,书三月五月皆不冠以时,洪范惟十有三祀,金縢既克商二年,书十三祀,二年,皆不继以时。确哉,朱子见也。唐孔氏谓春秋主书动事,编次为文于法,日月时年皆具。其不具者,史阙耳。尚书惟记言语,直指设言之日。如牧誓等篇,皆言有日无月,史意不为编次,故不具也。更以逸书考之,伊训惟太甲元年乙丑朔,毕命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书年书月书日并书朔朏,绝不系以时。不益见朱子确耶?大抵史各有体,文各有例。书不可以为春秋,犹春秋不可以为书。今晚出泰誓开卷大书曰惟十有三年春。岂古史例耶?予故备论之,以伸朱子,以待后世君子。“

阎此条与《书》有关者,《泰誓》上,“惟十有三年春,大会于孟津”之“春”耳。其引朱熹语称“古史例不书时”。 古史书不书时,查遍经典,未有确论,显非成例。即阎所称《春秋》与《竹书》,一书时,一不书时,若以先后论,《书》在春秋前,《竹书》在《春秋》后,朱熹“古史例不书时”之说不成立。

《书》仅存五十八篇,五十八篇乃孔壁《书》四十五篇之析分,不存诸篇书时否?不得而知。即今《书》五十八篇,亦书时,《泰誓》上书时,朱熹未认定《书》伪,《泰誓》伪,其门弟子蔡沈《集传》亦未以以《泰誓》伪,以《泰誓》例,朱“古史例不书时”,从何说起!

国史《春秋》前,非编年史,例不逐年逐月逐日录史,《书》虽偶有年时月日之录,但少之又少,不书为常例,书为特例。究其原因,一则无确定参照系,如黄帝纪元,唐尧纪元,等等。二则古人重在“资治”,重在圣经贤传,重在谁人说,说什么。何时说则在其次。

不书时尤有说。吾国有特殊习惯,凡改朝换代,必改正朔,易服色。服色易易,殷尚白,周尚赤,秦尚黑,尚由你尚,人还是人。纣王治下称张三,武王治下仍张三,换件衣服而已。改正朔麻烦一点,也属容易。夏、商、周三代,夏历建寅,寅月为夏正;商历建丑,丑月为商正;周历建子,子月为周正。正月者,人为也,人为易。殷称丑月为正月,由夏入殷,今日改,今日即可称夏之正月为二月。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春夏秋冬四时者天行也,不因朝代改动随之改动,周历建子,上帝老官不会在周把立春改在子月,在殷不会把立春改在丑月。或人以为,正朔改在何月,则春始于何月,有何不可?曰:不可!秦建亥,亥月略当于夏历十月,则夏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为春,如是冬则春;一、二、三月春则夏;四、五、六月炎炎夏日则称秋,七、八、九月金风送爽则称冬,能在秦春插秧,秋打谷?

周、秦、汉未改夏时,已如上述。《诗》、《书》、《礼》、《春秋》、《史记》、《汉书》不改时已如上述。称时随代改者非!

为便参考,录阎文五十四条于下

第五十四  言泰誓上惟十有三年春系以时非史例

朱子有古史有例不书时之说,以二十八篇书考之,如康诰惟三月哉生魄,多方惟五月丁亥,书三月五月皆不冠以时,洪范惟十有三祀,金縢既克商二年,书十三祀,二年,皆不继以时。确哉,朱子见也。唐孔氏谓春秋主书动事,编次为文于法,日月时年皆具。其不具者,史阙耳。尚书惟记言语,直指设言之日。如牧誓等篇,皆言有日无月,史意不为编次,故不具也。更以逸书考之,伊训惟太甲元年乙丑朔,毕命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书年书月书日并书朔朏,绝不系以时。不益见朱子确耶?大抵史各有体,文各有例。书不可以为春秋,犹春秋不可以为书。今晚出泰誓开卷大书曰惟十有三年春。岂古史例耶?予故备论之,以伸朱子,以待后世君子。

按朱子有答林择之书,使之求汲冢竹书纪年。此书今不传,传者赝本。杜元凯称其著书文意。大似春秋经,推此,足见古者国史策书之常,疑亦书时。及考魏世家,裴駰引纪年曰梁惠王九年四月甲寅,徙都大梁。四月上不见夏字,乃知古人文各有例,虽似春秋,终有不尽同处。马迁踵秦记成秦本纪,颇书时,然多略,不似汉书于秦二世元年书秋七月,汉元年书冬十月尽从而整覈其体,疑后代史册遵春秋例者,自班氏始。

又按春秋书时,胡安国传谓为夏时,先儒已历历辨析,尤莫善于鄱阳吴仲迂之言曰:若从胡氏,则是周本行夏时,而以子月为冬,孔子反不行夏时,而以子月为春矣。其破的如此。胡传既非,则蔡传以泰誓春为非,建子之月又不足攻矣。

又按朱子又疑竹书纪年纯用夏正,似胡氏之说亦有据,非也。纪年为魏史记,魏出于晋,当时列国惟晋擅用夏正。以左氏验之,僖五年卜偃曰其九月十月之交乎。襄三十年绛县人曰臣生之岁正月甲子朔。皆谓夏正。杜氏亦经注出,但未补明一句曰:于时独用夏正。所以然者何也?成春秋在前,见竹书在后也。忆己未留京师,富平李因笃天生告予曰晋用夏正,子知之乎?予曰然。天生曰周天王固许之用也。观定四年启以夏正,强以戎索可见。予曰左氏乃政字,非正字。即政与正通,然则于伯禽,康叔曰皆启以商政,强以周索,鲁、卫乃又建丑乎,何周初自乱其正朔也?天生为语塞。

又胡渭生朏明告予,竹书纪年文章简质,虽颇似春秋经,然此书乃战国魏哀王时人作,往往称谥以记当时之事。如鲁隐公及邾庄公盟于姑盟于姑蔑,晋献公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周襄王会诸侯于河阳,明系春秋后人约左传之文。仿经例而为之,与身为国史,承告据实书者不同。杜氏后序则谓推此足见古者国史策书之常。不亦过乎?予曰竹书今不传,然散见史记中,如魏世家索引引纪年曰,二十九年五月,齐田朌伐我东鄙。九月,秦卫鞅伐我西鄙。十月,邯郸伐我北鄙。王攻卫鞅,我师败绩。此非当时史官据实书当时之事乎?与春秋曷异乎?杜所见盖全书,今所讥乃杜举之数条,窃恐考有未详,而立论太果,杜正未肯受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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