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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第五十一回阅读碎札

《金瓶梅》第五十一回阅读碎札

吴营洲

 
潘金莲“挑拨离间”
 
书中写道:“话说潘金莲见西门庆拿了淫器包儿在李瓶儿房里歇了,足恼了一夜没睡,怀恨在心。”——其实,“西门庆拿了淫器包儿”,是先去了王六儿处,然后才在“李瓶儿房里歇了”的。这对李瓶儿而言,多少也有点儿冤枉。其实李瓶儿也是吃了碗剩饭。不过此时的潘金莲,连这剩饭还没吃上呢!这对于饥肠辘辘的潘金莲来说,难免心存耿耿,难免会对李瓶儿“怀恨在心”!
因妒生恼,因恼生恨,因恨而生出阴招!于是,她便前往吴月娘处,去说李瓶儿的坏话,挑拨“干群关系”。她谎称李瓶儿说吴月娘“虔婆势,乔作衙”等。——所谓的“虔婆势”一看便知,就是像老鸨儿似的虚情假意地关顾恩客。而“乔作衙”,“梅节校本”的注释是:“冒充做官坐衙的样子,喻装身分,耍威风。”潘金莲的这话,与其说是“很难听”,不如说是“很恶毒”!
这月娘听了,如何不恼!然而,待吴月娘说“不拘几时,我也要对这两句话”时,潘金莲慌的没口子说道:“姐姐宽恕他罢!常言大人不责小人过,那个小人没罪过?……”——由此或可知:谎言是经不起曝光的!
 
西门大姐“搬弄是非”
 
在我印象里,西门大姐一直是个“孩子”,虽然出嫁了,虽然和陈经济感情不好,虽然常常当着人骂陈经济,但终归是个“孩子”,有着“孩子”特有的单纯。然而没有想到,她竟然也会“搬弄是非”。
书中写道:“西门大姐平日与李瓶儿最好……”于是,她便把潘金莲说给吴月娘的话说给了李瓶儿。
书中随后写道:“这李瓶儿不听便罢,听了此言,手中拿着那针儿通拿不起来,两只胳膊都软了,半日说不出话来。”
呵呵!这一大家子,可能除了生了孩子的李瓶儿,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西门大姐竟“常没针线鞋面”
 
西门大姐之所以“平日与李瓶儿最好”,书中写道,是西门大姐“常没针线鞋面,李瓶儿不拘好绫罗缎帛就与之”。
看到这一情节,不瞒您说,我真的十分纳罕!此时的西门庆,已是泼天富贵了,且不说给蔡太师送礼动辄数千两银子,给永福寺的赞助也是一出手就是五百两,请一次客“也费够千两金银”,怎么还会让他的女儿“常没针线鞋面”呢?
张竹坡在此处批道:“月娘可杀。”其实,果真如此的话,岂止是“月娘可杀”,那个西门庆岂不是“更可杀”吗?纵然西门大姐的亲娘不在了,可是她的亲爹还在啊!西门庆怎么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常没针线鞋面”?我想,即便是西门庆家的的下人们、小丫头们,也不至于“常没针线鞋面”!
有论者称:“是西门庆对她没感情,不关心,甚至都不给她钱花。身为后妈的吴月娘更是如此。西门大姐虽然是在自己的家里,但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有些方面的待遇,甚至都不如一些上等丫头。”
 
西门庆的“慌了”与李瓶儿的“掩饰”
 
西门庆从衙门中来家,见李瓶儿在睡。问迎春,迎春道:“俺娘一日饭也还没吃哩!”慌了西门庆,向前问道:“你怎的不吃饭?你对我说。”又见她哭得眼红红的,只顾问:“你心里怎么的?对我说!”那李瓶儿连忙起来,揉了揉眼,说道:“我害眼疼,不怎的。今日心里懒待吃饭。”并不题出一字儿来。
客观地说,自打李瓶儿生了官哥儿,西门庆才算有了正常的“家庭观念”,西门庆与李瓶儿才算有了正常的“家庭生活”。
此时西门庆听说李瓶儿“一日饭也还没吃哩”,竟然“慌了”!这对西门庆的情感世界而言,当是一极大的转变。仔细想想,此前他还真的是没有真心地关心过谁!
只是,李瓶儿不敢对西门庆实话实说!一来她不想生事,二来她知道倘若起了事端,她也不是潘金莲的对手。用李瓶儿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对的过他那嘴头子?”
当然,西门庆也终归有点儿“颟顸”,没有细追其因!
 
“被我褪衣打了二十板”
 
西门庆掀帘子进来,看见了慌的走不迭的薛姑子等,便问月娘:“那个是薛姑子?贼胖秃淫妇,来我这里做什么?”月娘道:“你好恁枉口拔舌!不当家化化的,骂他怎的!他惹着你来?你怎的知道他姓薛?”西门庆道:“你还不知他弄的乾坤儿哩!他把陈参政家小姐,七月十五日,吊在地藏庵儿里,和一个小伙阮三偷奸。不想那阮三就死在女子身上。他知情,受了十两银子。事发拿到衙门里,被我褪衣打了二十板,教他嫁汉子还俗。他怎的还不还俗?”
此段文字最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西门庆在堂上打薛姑子板子时,竟然是褪去衣裤。——那不仅是皮肉遭罪,而且还没了尊严。
这令我想起明朝的朱元璋,只要他看着谁不顺眼,或一言不合,不论你职位多高,哪怕是贵为宰相,都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扒去裤子,大打多少大板。——之所以如此,其实就在于朱元璋龌龊而阴暗的心理在作祟。如此,“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位高权重者从不拿他人当人!
 
西门庆为何会帮李桂姐?
 
王三官流连勾栏,却没钱,就把他娘子黄氏的头面都拿出来当了,气得他娘子在家里上吊。他娘子是东京六黄太尉(太监)的侄女儿。老公公得知此事后,恼了,说与掌金吾卫事的朱太尉。朱太尉批行东平府,着落清河县捉拿相关人等。其中就有接了王三官的李桂姐。李桂姐侥幸逃脱后,躲进了西门府,并乞求西门庆救她。
起初,李桂姐对西门庆说她跟王三官不熟,后又说接待王三官是被逼无奈,是西门庆的几个“兄弟”逼着接的,最后又说自己没让王三官“沾身”,并发毒誓道:“若是沾他沾身子儿,一个毛孔儿里生一个天疱疮!”
西门庆信这话吗?恐是不信的!(不仅仅是李桂姐有私接何二官的“前科”。)但他还是自掏腰包,派来保前往东京,去为李桂姐摆平此事。
西门庆为何如此?仅仅因为此时的李桂姐已是他的“干女儿”了吗?我想不止如此。西门庆可能更想借此来显摆一下自己的“神通”。因为此事中还涉及到他的几个兄弟(孙寡嘴、祝麻子),及些街头混混。
也正是如此,他“结识”了王三官,便为他此后“结识”王三官的母亲林太太埋下了伏笔。
 
郁大姐的“屈辱”
 
郁大姐是个盲艺人。这类人大概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靠着出卖自己的一份才艺,来维持生计。但,在谋生过程中,很自然地会遭到一些人的耻笑或戏弄。
诸如她给吴月娘等人演唱了《张生游宝塔》,放下琵琶后。孟玉楼在傍斟酒布菜儿与她吃,说道:“贼瞎拽磨的,唱了这一日,又说我不疼你!”那潘金莲又大筯子夹腿肉,放在她鼻子上,戏弄她顽耍。
此处,无论是孟玉楼称她是“贼瞎”,还是潘金莲对她的戏弄,虽然皆无恶意,但起码的,也是对她的一种不尊重。
 
吴月娘的“体恤”与孟玉楼的“笑语”
 
见郁大姐唱罢,李桂姐可能一时技痒,便要过郁大姐的琵琶,也想“唱个曲儿与姑奶奶和大妗子听”。此时书中写道:
 
月娘道:“桂姐,你心里热剌剌的,不唱罢。”桂姐道:“不妨事,等我唱。见爹娘替我说人情去了,我这回不焦了。”孟玉楼笑道:“李桂姐倒还是院中人家娃娃,做脸儿快,头里一来时,把眉头忔绉着,焦的茶儿也吃不下去。这回说也有,笑也有。”……
 
说到院中人的“变脸快”,令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某年,我去南方某市参加某会。会间,主办方请了位全国知名的某演员。该演员在台上唱了一曲《胡笳十八拍》。唱得声情并茂,令与会者无不唏嘘感叹,一个个甚或都“青衫湿”了。该演员本人也是一副声泪俱下、痛不欲生的神情。然而,待她唱罢,站起身来向人们鞠躬致谢时,竟立马就满面春风,笑容可掬了。此时此刻,我发现许多人的情绪都还没有缓过来。感觉很怪诞!而我却恍然意识到了:“这就是所谓的戏子?”
 
吴月娘的“幽默”与潘金莲的“言不由衷”
 
正唱着,这潘金莲听琴童儿说西门庆回来了,往她屋里去了,就坐不住,趋趄着脚儿只要走,又不好走的。月娘也不等她动身,说道:“他往你屋里去了,你去罢,省的你欠肚儿亲家似的!”那潘金莲嚷:“可可儿的起来!”口儿里硬着,那脚步儿且是去的快。
此段文字,真真把潘金莲写活了!如见如闻!形象逼真!
我实在叹佩兰陵笑笑生的这种白描笔法。
吴月娘所说的“欠肚儿亲家”,“梅节校本”的注释是:“喻焦急不安。旧时有指腹为婚,当对方已生养而自己尚未生产时,为'欠肚儿’,颇焦急。”
其实,吴月娘倒也不乏幽默。
只是,当潘金莲“去”了之后,屋里的这些人,包括吴月娘,不知会怎样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呢!——遗憾的是,那情景兰陵笑笑生并未写出!
 
潘金莲的“欣喜”与“兴奋”
 
潘金莲来到前边,入房来,西门庆已是吃了胡僧药,教春梅脱了衣裳,在床上帐子里坐着哩。金莲看见笑道:“我的儿,今日好呀!不等你娘来就上床了。俺们刚才在后边陪大妗子杨姑娘吃酒,被李桂姐唱着,灌了我几钟好的。独自一个儿,黑影子里一步高,一步低,不知怎的就走的来了!”
看得出,此时的潘金莲,心情是高兴的,甚至还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
她对西门庆,自然有嗔怪,有埋怨,但她此时的种种话语,或属情人间的打情骂俏。(恕不具引。)
这是西门庆第三次试用“胡僧药”!
正是这次,令潘金莲没口子叫:“亲达达,罢了!五儿的死了。”须臾一阵昏迷,舌尖冰冷,泄讫一度。西门庆则觉的一股热气,直透丹田,心中翕翕然美快不可言也。
再后来,潘金莲的身子亦觉稍惓。西门庆只是佯佯不睬,暗想胡僧之药通神。
而正是“通神之胡僧药”,要了西门庆的命!
 
西门大姐斥骂陈经济
 
吴月娘招呼家人等,听薛姑子讲说佛法。书中写道:“一个不少,都在跟前”。其实我数了下人头,发现西门大姐没在。——或许在吴月娘的眼里,西门大姐不算是“家人”!
那潘金莲自然是不爱听佛法的,便“不住在旁,先拉玉楼,不动,又扯李瓶儿,又怕月娘说”。月娘便道:“李大姐,他叫你,你和他去不是,省的急的他在这里恁有[百刂]划没使处的!”那李瓶儿方才同她出来。
这潘金莲拉着李瓶儿走出仪门,因说道:“大姐姐好干这营生!你家又不死人,平白教姑子家中宣起卷来了!都在那里围着他怎的?咱们出来走走,就看看大姐在屋里做甚么哩!”
二人来到大姐的屋里,见西门大姐正在斥骂陈经济呢!
潘金莲因问:“你两口子嚷的是些甚么?”陈经济道:“你问他!爹使我门外讨银子去。他与了我三钱银子,就教我替他捎销金汗巾子来。不想到那里,袖子里摸银子没了,不曾捎得来。来家他说我那里养老婆,和我嚷骂了这一日,急的我赌身发咒。不想丫头扫地,地下拾起来。他把银子收了不与,还教我明日买汗巾子来。你二位老人家说,却是谁的不是?”那大姐便骂道:“贼囚根子,别要说嘴!你不养老婆,平白带了书童儿去做甚么?刚才教玳安甚么不骂出来。想必两个打伙儿养老婆去来,去到这早晚才来!你讨的银子在那里?”
西门大姐斥骂陈经骂的有道理吗?
若从“捎销金汗巾子”一事看,自然没道理!而从“平白带了书童儿”出去一事看,或许有道理!因为“陈经济与书童两个”,是“叠骑着骡子”在路上走的!——于是这“陈经济与书童”,就有“基友”之嫌。在第六十八回,玳安对文嫂儿道:“我的马走得快,你步行,知道挨磨到多早晚?惹的爹说。你上马,咱两个叠骑着罢!”文嫂儿道:“怪小短命儿,我又不是你影射的。街上人看着,怪剌剌的。”(“影射:指相好的、姘头等。”)
 
“来保、王六儿二人结亲”?
 
张竹坡评点此回时,有句话是:“来保、王六儿饮酒一段,伏后文二人结亲,拐财背主之故。”
我对此语很是不解!
此二人怎么“结亲”了?
王六儿不是在韩道国死了后,与她的小叔子韩二“结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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