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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第五十五回阅读碎札

《金瓶梅》第五十五回阅读碎札

吴营洲

 
西门庆给蔡太师上的“寿礼”
 
西门庆给蔡太师上的“寿礼”,“共有二十多扛”。
“二十多扛”是什么概念?我不清楚。也不清楚这里的这个“扛”具体啥意思?估计不会是“人抬肩扛”的“扛”。西门庆不会靠人力用肩膀将他的礼物从山东“扛”到东京去。我瞎猜,或许用的是“小推车”吧?山东人擅用“小推车”。据说“淮海战役”的胜利就是山东人用小推车“推”出来的。但无论怎样,这“二十多扛”,都意味着西门庆所上寿礼的“多”,且“重”。
俗话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西门庆之所以会给蔡太师上如此“厚重”的礼,是因为他新近发了笔“横财”。这“横财”就是承蒙蔡太师之关系,才从蔡太师的门生蔡御史那里提前支了“盐引”。——由此看来,西门庆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当然,他自然是想靠这次的大送豪礼,获得更大更多的实惠。)
不过,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或许不确。那个蔡太师本身并没有“毛”,西门庆所获得的那些“毛”,不过是蔡太师靠着权势,变相地攫取了些“民脂民膏”。这就应了一句俗语:“羊毛出在猪身上!”——“猪”者,“天下苍生”也!
这“二十多扛”寿礼都是些啥?书中列有细目,在此无须细说。但有一件,令我感到有点儿匪夷所思,就是有件“龙袍”。这件“龙袍”,是西门庆差玳安从杭州置办的。于是我就纳了个闷了,这“龙袍”不是唯有皇帝才能穿用的吗?民间怎么能裁制?西门庆又如何能购得?又怎能送给蔡太师?蔡太师能穿吗?敢穿吗?他若穿,是不是有“僭越”之嫌?是不是有“谋反”或“篡位”之嫌?——前些年我听说,有个“准太子”,就私自订作了一件“龙袍”,每到夜深人静时,就取出来挂在墙上,对其顶礼磕头,希望自己能早日“黄袍加身”。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此后他却因“贪腐”之罪,沦为了“阶下囚”!
 
翟管家为西门庆“洗尘”
 
西门庆到了东京,住在翟谦家。翟谦自然会为西门庆摆酒洗尘。书中写道:
 
不一时,只见剔犀官桌上列着几十样大菜,几十样小菜,都是珍馐美味,燕窝鱼翅,绝好下饭,只没有龙肝凤髓;其余奇巧富丽,便是蔡太师自家受用也不过如此。
 
我想,可能也就三两个人在座吧(估计那些小厮、佣人是不让上桌的),竟然上了“几十样大菜,几十样小菜”!——这虽是文学作品,难免夸张,但我依然有些吃惊。
咱是个乡下人,对京城官员的宴席真的不懂。没吃过,也没见过。倒是听说过一次。是我弟弟说的:
我弟弟有个战友,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许,搞了个小加工厂,美名其曰“乡镇企业”。一次,他想请北京的一个老乡帮他整点原材料。那个老乡自然是个高官,几可说是手眼通天。他到了京城后,那个老乡一时没空儿,就让秘书先接待一下。那秘书就带他去了一家酒店。就俩人,点的菜很是丰盛。席间,他悄悄去了柜台,想埋单——自己请人办事不能让人家花费吧,结果一问,霎时蒙了:太贵了,既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超了他的支付能力,于是,只好臊眉耷眼、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座位上。到最后,只见那个秘书很熟练地涮了下卡……
 
那“满朝文武官员”
 
西门庆欲见蔡太师,翟谦自然是先进去通报下。不多时,翟谦就忙跑来家向西门庆说:“老爷正在书房梳洗,外边满朝文武官员,都各伺候拜寿,未得厮见哩。学生已对老爷说过了,如今先进去拜贺,省的住会混杂,学生也随后便到了。”西门庆不胜欢喜,便教跟随人拉同翟家几个伴当,先把那二十扛金银缎疋,抬到太师府前,一行人应声去了。西门庆冠带,乘了轿来,只见乱哄哄的挨肩擦背,都是大小官员来上寿的。
从这段文字中,足可感知到当时的“大小官员”向蔡太师“进贡”的盛况!
我想,这些“大小官员”在各自的衙门口,恐都是颐指气使、耀武扬威的,而此时却“乱哄哄的挨肩擦背”!而且是“亲自”排大队。我想,他们彼此间都是心知肚明的,都是来给蔡太师“行贿”的,都是期望“往前走一步”的!彼此彼此,谁也别嘲笑谁!
 
“真似父子一般”
 
蔡太师见满朝文武官员前来庆贺的,只有西门庆一个远客,又见西门庆送了许多礼物,十分欢喜,因此就是正日,独独请他一个。书中写道:
 
见说请到了新干子西门庆,忙走出轩下相迎。西门庆再四谦逊,让爷爷先行,自家屈着背,轻轻跨入槛内。蔡太师道:“远劳驾从,又损隆仪,今日略坐,少表微忱。”西门庆道:“孩儿戴天履地,全赖爷爷洪福,些小敬意,何足挂怀?”两个喁喁笑语,真似父子一般。……
 
由此或可感知到:
一、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当“干儿子”的;
二、蔡太师自是官场老手,很会客套;西门庆倒也很会来事儿,很会“装孙子”;
三、“两个喁喁笑语”的,不知是些什么?估计是“今日天气哈哈哈”之类的,绝不会是“中冓之言”;
四、西门庆不是“干儿子”吗?怎么称呼蔡太师“爷爷”?倒还真是“装孙子”了;
五、整段文字,生生地活画出了整个官场的龌龊与不堪!
附言一句:称“只有西门庆一来远客”似是不确,最最起码的,还有个从扬州来的苗员外啊!
 
西门庆恰遇苗员外
 
西门庆在东京“上寿”时,恰遇了故人扬州的苗员外。(此前从没听说过西门庆曾有这样一个“故人”。)书中写道:
 
原来这苗员外是第一个财主,他身上也现做个散官之职。向来结交在蔡太师门下,那时也来上寿,恰遇了故人。当下两个忙匆匆路次话了几句,问了寓处,分手而别。
 
次日,西门庆特去拜访了苗员外。苗员外就留西门庆筵燕。西门庆推却不过,只得便住了。当下山肴海错,不记其数。又有两个歌童,生的眉清目秀,开喉音唱几套曲儿。西门庆指着玳安、琴童、书童、画童,向苗员外说道:“那班蠢材,只顾吃酒饭,却怎地比的那两个!”苗员外笑道:“只怕伏侍不的老先生。若爱时,就送上也何难!”西门庆谦谢:“不敢夺人之好。”
随后,苗员外果真就把这两个歌童“送”给了西门庆。
由此看来,当时的歌童也好,丫头也好,是没有“人身自由”的,主人是可以随意买卖、随意送人的。
附言:竟然有一个“苗员外”,也是扬州的,也是一个财主。也都是去往东京,只是,前一个半路遇害了,这一个如愿抵达了。不知道,是书作者为何如此安排?随便换个姓,换个籍贯,不就结了!
 
潘金莲·陈经济·孟玉楼
 
且说自从西门庆往东京庆寿,姊妹们眼巴巴望西门庆回来,多有悬挂。在屋里做些针指,通不出来闲耍。只有那潘金莲打扮的如花似玉,乔模乔样,在丫环伙里,或是猜枚,或是抹牌,说也有,笑也有,狂的通没些成色,嘻嘻哈哈,也不顾人看见,只想着与陈经济勾搭,便心上乱乱的焦燥起来。多少长吁短叹,托着腮儿呆登登。本待要等经济回来,和他做些营生,又不道,经济每日在店里没的闲。那一日,她写一封书,封着,叫春梅送与陈经济。经济接着,拆开从头一看,却不是书——一个曲儿。经济看罢,慌的丢了买卖,跑到卷棚后面看。不一时,也跑到卷棚下,两个遇着,就如饿眼见瓜皮一般,禁不的一身直钻到经济怀里来,捧着经济脸……正在热闹处,不想那玉楼冷眼瞧破。忽然抬头看见,顺手一推,险些儿经济跌了一跤。慌忙惊散,不题。
潘金莲与陈经济的“焦渴”,倒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上次虽然得了手,但却未能尽兴。而这次,偏又被“那玉楼冷眼瞧破”!——这个孟玉楼,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潘金莲的行踪啊?从前一直觉得孟玉楼“城府甚深”,没有想到她“机心很重”!她何以如此?
 
潘金莲的“双眼直射”
 
西门庆收下了苗员外“送”的两个歌童,自然不会让他俩闲着,更不会放弃一个难得的显摆的机会。
那应伯爵诸人闻知此事,通来探望。西门庆就摆桌设宴,并叫两个歌童前来唱。
这俩歌童,果然是声遏行云,歌成《白雪》,引的那后边娘子们吴月娘、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都来听着,十分欢喜。齐道:“唱的好。”只见潘金莲在人丛里,双眼直射那两个歌童,口里暗暗低言道:“这两个小伙子不但唱的好,就他容貌也标致的紧。”心下便已有几分喜他了。
此处的文字,称潘金莲“双眼直射那两个歌童”,究竟什么意思?
在我看来,潘金莲的心里,绝不会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她是真心地欣赏或喜欢这两个歌童。潘金莲虽然琴棋皆通,又有文才,又有文艺细胞,但终归一直生活在一个小县城,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没有遇见过在大地方且受过系统训练的歌童,再加上那两个歌童又年轻,又是南方人,难免会把潘金莲的双眼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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