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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第七十八回阅读碎札

《金瓶梅》第七十八回阅读碎札

吴营洲

怎么会“至晚回家”
本回的第一句话是:“话说当日西门庆陪大舅饮酒,至晚回家。”
这令我甚感意外或不解?
这句话从字面上看,当然是“西门庆陪大舅饮酒”,西门庆“至晚回家”的。
其实,此时的西门庆,一直是在吴月娘的房里陪吴大舅饮酒,他又回哪的家?
西门庆为何陪吴大舅饮酒?因为吴大舅已成“官员”了,庆贺一下。
因为,西门庆经过一番运作,终于使他的大舅哥“升指挥佥事,现任管屯”了。
吴大舅本是一城镇居民,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正当职业,突然成了“地方官员”,步入了仕途,这自然是件令西门庆一家特别高兴的事儿,于是就快使小厮请吴大舅来,“就在月娘房中,安排上酒来吃酒。月娘也在旁边陪坐”。
由是我在想,此处的这句“至晚回家”,似该是“至晚方散”才妥。
莫非,这又是兰陵笑笑的一个小小“疏漏”?
何千户的“家眷”之谜
忽然感到,何千户的“家眷”人数,或是一个“谜”。
其一,他的“家眷”究竟有多少?其二,他的“家眷”何时从东京到的清河县?
此时的何千户,不到二十岁,虽已结婚,娶的是蓝氏,但还没有生养,也就只是个“小两口”。即便是加上用人等,能有多少?
第七十一回,何太监委托西门庆给何千户在清河找房子是说:“……今先教他同大人去,待寻下宅子,然后打发家小起身。也不多,连几房家人,也有二三十口。”——由此可知,何千户的“家眷”,“也有二三十口”。
同是第七十一回,何千户与西门庆一道来清河时,书中写道:“……两家也有二十人跟随,竟往山东大道而来。”——这“二十人”中,除去西门庆的五六个随从,何千户的“家眷”约有“十来个”吧。其中,可能没有何千户的老婆蓝氏。因为他们途中遇风,夜宿一破庙时,何千户竟与西门庆同榻而眠!
而在此回中,方有了这样一句:“……何千户东京家眷到了,西门庆写月娘名字,送茶过去。”
因此我总是觉得,何千户的“家眷”或是一个“谜”。
贲四娘子的“前生今世”
在此回,兰陵笑笑生才述及贲四娘子的过往:
那老婆原来奶子出身,与贲四私通,被拐出来,占为妻子……
由此,我隐隐感觉到了兰陵笑笑生的“魔幻”笔墨。在这个贲四娘子身上,竟然能看到许多他人的影子:
这个“奶子出身”,不正是李瓶儿的奶子如意儿吗?
这个“与贲四私通”,不正是来旺儿的老婆宋惠莲吗?(宋惠莲也是先与来旺儿“私通”而后才“占为妻子”的。)
这个“被拐出来”,不正是日后的孙雪娥,被来旺儿拐了出来吗?
…………
贲四娘子与玳安
书中写道:
原来贲四这个老婆,不是守本分的,先与玳安有奸,落后又把西门庆勾引上了。
实话实说,我对贲四娘子“先与玳安有奸”事,一直心存耿耿!
一是觉得这个贲四娘子不该对玳安“下手”!用郭德纲向人谈及郭麒麟婚事时所说的一句话就是:“他还是个孩子!”
二是觉得这个玳安,真的是“重口味”!贲四娘子的年纪及身份,和吴月娘几类,当属玳安的“娘”!
在此处书中有这样一句话:
看官听说:自古上梁不正则下梁歪,此理之自然也。如人家主子行苟且之事,家中使的奴仆,皆效尤而行。
此话说得委实有一定道理!一是上行下效;二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三是在一个大染缸里恐怕无人能独善其身……
贲四娘子·玳安·吴月娘·潘金莲
贲四老婆晚夕对玳安说:“(她与西门庆的关系)只怕隔壁韩嫂儿传嚷得后边知道,也似韩伙计娘子,一时被你娘们说上几句,羞人答答的,怎好相见?”
玳安道:“如今家中除了俺大娘和五娘不言语,别的不打紧。俺大娘倒也罢了,只是五娘快出尖儿。你依我,节间买些甚么儿进去,孝顺俺大娘,……再送一盒瓜子与俺五娘。管情就掩住许多口嘴。”
第二日,玳安将自己代贲四老婆买的“礼物”送给吴月娘后,吴月娘道:“是那里的?”玳安道:“是贲四嫂送这盒点心瓜子与娘吃。”月娘道:“男子汉又不在家,那讨个钱来?又教他费心!”连忙收了,又回出一盒馒头,一盒果子与他说:“多上覆,多谢了。”——由此可知,这个吴月娘真的很“愚鲁”(不是单纯善良),或是被人耍了还为人点赞呢!
值得注意的是:潘金莲自然也收到了一份“礼物”!但,潘金莲收到后,说了什么?是何表情?兰陵笑笑生则是只字未提。兰陵笑笑生在此留了白。但其大致情形,或也不难想象!
林太太为何“出尔反尔”
西门庆与林太太“春风二度”后,西门庆对林太太称,“明日家中摆酒”,使人请她同三官儿娘子去看灯耍子。此处书中写道:
这妇人一段身心已是被他拴缚定了,于是满口应承都去。这西门庆满心欢喜,起来与他留连痛饮……
由此可知,此时的林太太,因为“身心俱爽”了,所以就满口应承下来西门庆的要求?
而西门庆为何“满心欢喜”?因为他明日就要见到他的“梦中情人”了!进而便能和自己的“梦中情人”同枕共欢了!
但到了“明日”,前去西门府看灯的,只有林太太自己,而没有黄氏!书中写道:
午间,只见林氏一顶大轿,一顶小轿跟了来。见了礼,请西门庆拜见。问:“怎的三官娘子不来?”林氏道:“小儿不在,家中没人。”拜毕下来。
那么,这林太太为何“出尔反尔”?满口答应的事儿,竟然“不予兑现”?
印象里有人曾说:“这是林太太清楚西门庆对她的儿媳图谋不轨,所以就一时应承了,而最终却变卦了。”
这种说法对吗?从当初林太太答应的爽快劲儿看,感觉不对!西门庆既然让她“身心俱爽”了,她会尽其所能讨好西门庆的!何况那个黄氏只是她的儿媳妇,而且彼此间的感情并不好,“牺牲”一下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也许,林太太之所以变了卦,不让黄氏与自己一同来西门府,是怕黄氏察觉到她与西门庆有一腿!谁知道呢!
顺便说一句,我对此时的黄氏仍在清河县有个小小疑惑:此时的王三官,已“起身往东京,与六黄公公磕头去了”,为何王三官的娘子黄氏不一同跟了去?这,不合常理啊?纵然夫妻感情再不好似也不该。因为她是“回娘家”啊!
西门庆的“腰腿疼”
西门庆对吴月娘道:“这两日春气发也怎的,只害这边腰腿疼。”月娘道:“你腰腿疼,只怕是痰火,问任医官讨两服药吃不是,只顾挨着怎的?”那西门庆道:“不妨事,由他,一发过了这两日吃,心净些。”
其实此时的西门庆,已呈了“下世的光景”,只是他没有觉悟,也不知改悔,未能悬崖勒马。
是晚,西门庆吃了茶,就往后边孙雪娥房里去了。西门庆到于雪娥房中,晚间教他打腿捏身上,捏了半夜。一宿晚景题过。
读罢这段文字,既觉得可乐,又觉得可悲。
“可乐”的是这个西门庆,“有病”了,“腰腿疼”了,才“往后边孙雪娥房里去了”,并“晚间教他打腿捏身上,捏了半夜”。试想,他怎么不让吴月娘、潘金莲、孟玉楼等为他“打腿捏身”?
“可悲”的自然是这个孙雪娥。
然而,说不定这个孙雪娥见西门庆进了她的房,就像“得了宝”似的。谁知道呢!
潘姥姥家的“孩子”是谁?
潘金莲过生日,她母亲潘姥姥自然会来。
晚夕,潘金莲上寿,后厅小优弹唱,递了酒,西门庆便起身往金莲房中去了。月娘陪着大妗子、潘姥姥、女儿郁大姐、两个姑子,在上房坐的饮酒。潘金莲便陪西门庆在他房内,从新又安排上酒来,与西门庆梯己递酒磕头。落后潘姥姥来了,金莲打发他李瓶儿这边歇卧。他便陪着西门庆自在饮酒,作欢顽耍做一处。
却说潘姥姥到那边屋里,如意迎春让他热炕上坐着。如意儿道:“前日娘的百日,请姥姥怎的不来?”潘姥姥道:“帮年逼节,丢着个孩子在家,我来,家中没人,所以就不曾来。”
潘姥姥此处所说的“孩子”,我一直不清楚究竟是谁,或是谁的孩子?
印象里又好像在哪看到过,好像是潘金莲妹妹的孩子。只是我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在哪回提到过。
秋菊的“好奇”与春梅的“宽厚”
春梅在李瓶儿房中陪潘姥姥喝了场酒,便归这边来。推了推角门,开着;进入院内,只见秋菊正在明间板壁缝儿内,倚着春凳儿,听他两个(潘金莲与西门庆)在屋里行房,怎的作声唤,口中呼叫甚么。
秋菊之所以“听房”,自然是出于一个孩子的“好奇”,窃以为并无其他。
正听在热闹,不防春梅走来到跟前,向她腮颊上尽力打了个耳刮子,骂道:“贼少死的囚奴,你平白在这里听甚么!”打的秋菊睁睁的,说道:“我这里打盹,谁听甚么来?你就来打我!”不想房内妇人听见,便问春梅:“他和谁说话?”春梅道:“没有人。我使他关门,他不动。”于是替他摭过了。秋菊揉着眼,关上房门。春梅走到炕上,摘头睡了,不在话下。
由此看来,春梅这人也是挺厚道,挺有人情味的。假如她将此事说给潘金莲,不知秋菊又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潘金莲的“自尊”抑或“矫情”
初十这日,西门庆发帖儿请众官娘子吃酒。月娘便向西门庆说:“趁着十二日看灯酒,把门外他孟大姨和俺大姐,也带着请来坐坐,省的教他知道恼,请人不请他。”西门庆道:“早是你说。”吩咐陈经济:“再写两个帖,差琴童儿请去。”
这潘金莲在旁听着多心,走到屋里,一面撺掇把潘姥姥就要起身回家。月娘道:“姥姥,你慌去怎的?再消住一日儿是的。”金莲道:“姐姐,大正月里,他家里丢着孩子没人看,教他去罢。”慌的月娘装了两个盒子点心茶食,又与了他一钱轿子钱,管待打发去了。
金莲因对着李娇儿说:“他明日请他有钱的大姨儿来看灯吃酒,一个老行货子,观眉观眼的,不打发去了,平白教他在屋里做甚么?待要说是客人,没好衣服穿;待要说是烧火的妈妈子,又不似,倒没的教我惹气!”(潘金莲的此番话,为什么是对李娇儿说,而不是对孟玉楼说呢?纳闷中!)
潘金莲的“自尊”,由此可见一斑。但,多少或也有点儿“矫情”了。一个锅里抡马勺,谁的“家底”谁都是知道的,无需刻意掩饰。此时我想起我下乡时,老乡们常说的一句话:“谁不知道谁长着嘛呢!”
西门庆的“失态”之一
西门庆在家设宴请客。其实他主要是想宴请并勾搭他的两个“意中人”:一个是何千户娘子蓝氏,一个是王三官娘子黄氏。遗憾的是,只有何千户娘子蓝氏来了。
这倒也不至太遗憾。
书中写道:“西门庆悄悄在西厢房放下帘来偷瞧,见这蓝氏年纪不上二十岁,生的长挑身材,打扮的如粉妆玉琢,头上珠翠堆满,凤翘双插,身穿大红通袖五彩妆花四兽麒麟袍儿,系着金镶碧玉带,下衬着花锦蓝裙,两边禁步叮咚,麝兰香喷。”
书中又写道:“这西门庆不见则已,一见魂飞天外,魄丧九霄,未曾体交,精魄先失。”
感觉西门庆此时有点儿“失态”。他这个阅女无数的人,感觉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这蓝氏再“天仙”,或也不该如此。
也许,西门庆从前接触的女人,都是县城的,而这个蓝氏,则是京城的。其衣着、装扮、气质、气派等等,当会令西门庆刹那间便“精魄先失”了!
而此时的西门府,里里外外全是人,西门庆对蓝氏自然没有“下手”的机会。甚至连“结识”的机会也没有。这对西门庆而言,自然又是一憾。
西门庆的“失态”之二
宴席上自然热闹非凡,经久不散。到晚夕,堂中点起灯来,小优儿弹唱灯词。还未到起更时分,西门庆正陪着人坐的,就在席上齁齁的打起睡来。
这是西门庆的再度“失态”。客人都在,他竟在“席上齁齁的打起睡来”!这一“失态”,说明他已“病入膏肓”,呈了“下世光景”。
此时的应伯爵,便行令猜枚鬼混他,说道:“哥,你今日没高兴,怎的只打睡?”西门庆道:“我昨日没曾睡。不知怎的,今日只是没精神,打睡。”
西门庆倒也能替自己打遮掩。
然而,待听说蓝氏要走,西门庆立马来精神了。就下席来,黑影里走到二门里首,偷看着她上轿。蓝氏穿着大红遍地金貂鼠皮袄,翠蓝遍地金裙。“这西门庆正是饿眼将穿,馋涎空咽,恨不能就要成双。”
这也当是西门庆的再度“失态”。兰陵笑笑生倒也真能刻画,寥寥数笔,便让西门庆的形象及心理,纤毫毕现。
西门庆拿惠元“解渴”
见蓝氏去了,西门庆悄悄从夹道进来。
书中写道:
当时没巧不成话,姻缘凑合,可霎作怪,不想来爵儿媳妇见堂客散了,正从后边归来,开他房门,不想顶头撞见西门庆,没处藏躲。原来西门庆见媳妇子生的乔样,安心已久,虽然不及来旺妻宋氏风流,也颇充得过第二。于是乘着酒兴儿,双关搂进他房中亲嘴。这老婆当初在王皇亲家,因是养了主子,被家人不忿攘闹,打发出来。今日又撞着这个道路,如何不从了?一面就递舌头在西门庆口中。两个解衣褪裤,就按在炕沿子上,掇起腿来,被西门庆就耸了个不亦乐乎。正是:未曾得遇莺娘面,且把红娘去解馋。
曾经听说过一句话:“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其实此时的西门庆,已处于“疯狂”状态了!且不仅仅表现在他欲火中烧,上求不得,便拿惠元“解渴”这一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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