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译《楚辞》· 少司命

新译《楚辞》

吴营洲

少司命

此诗是《大司命》的姊妹篇，是楚人祭祀少司命神的乐歌。

少司命是掌管儿童生命之神（实际上就是生育之神）。

此诗和《大司命》都是一方面用人物自白、倾吐内心的方式展示其精神世界，另一方面用对方眼中所见来刻画形象。

此诗由饰为少司命的主巫与代表人间的妇女的群巫轮唱。

  原诗        新译

秋兰兮麋芜，     秋天的幽兰啊和麋芜，

罗生兮堂下。     丛丛密密啊遍布廊庑。

绿叶兮素华，     碧绿的叶子啊素净的花，

芳菲菲兮袭予。    芳香阵阵啊袭我肺腑。

夫人兮自有美子，   世人啊自有娇美儿女，

荪何以兮愁苦？     您何以总是啊如此愁苦？

（以上部分，是群巫合唱的迎神曲。）

秋兰兮青青，      秋天的幽兰啊青翠茂盛，

绿叶兮紫茎。      碧绿的叶子啊紫色的茎。

满堂兮美人，      满厅堂啊都是迎神的美人，

忽独与余兮目成。  （您）何以独对我啊眉目含情。

入不言兮出不辞，  （您）来时不言啊去也不语，

乘回风兮载云旗。  （您）乘着旋风啊挥舞云旗。

悲莫悲兮生别离，    悲伤莫过啊生别离，

乐莫乐兮新相知。    喜乐莫过啊交了新知己。

（以上部分，是扮演少司命的主巫的独唱曲。）

荷衣兮蕙带，       （您）穿荷衣啊系蕙带，

倐而来兮忽而逝。   （您）倐而来啊忽而去。

夕宿兮帝郊，       （您）日暮时啊宿在帝郊，

君谁须兮云之际？    （您）在等谁啊在这云之际？

（以上部分，是群巫合唱的问词。）

与女沐兮咸池，      想与您共沐浴啊在咸池，

曦女发兮阳之阿。    想与您共晒发啊在阳之阿。

望美人兮未来，      盼望您啊您却总是不来，

临风怳兮浩歌。      我临风怅然啊长哭当歌。

（以上部分，是扮演少司命的主巫的答词。）

孔盖兮翠旌，        雀翎为盖啊翠羽饰旌，

登九天兮抚彗星。   （您）登上九天啊除灾星。

竦长剑兮拥幼艾，   （您）手握长剑啊护幼童，

荪独宜兮为民正。     独您最宜啊为民持公正。

（以上部分，是群巫合唱的送神曲。）

注释：

秋兰：古所谓兰草，叶茎皆香。麋芜（mí wú）：即“蘼芜”，叶似芹，丛生。袭：香气扑人。予：我，男巫以大司命口吻自谓。夫：语助词。荪（sūn）：一种香草，借指少司命。青青：通“菁菁”，茂盛貌。美人：祈神求子的妇女。忽：很快地。余：我，少司命自谓。目成：用目光传情，达成默契。倏（shū）：迅疾貌。逝：离去。君：少司命指称大司命。须：等待。女（rǔ）：汝。晞（xī）：晒干。阳之阿（ē）：即阳谷，也作旸谷，神话中日所出处。美人：此处为大司命称少司命。怳（huǎng）：神思恍偬惆怅貌。浩歌：放歌，高歌。孔盖：孔雀毛作的车盖。翠旌：翠鸟羽毛装饰的旌旗。九天：古代传说天有九重。抚：持。竦（sǒng）：肃立，此处指笔直地拿着。拥：抱着。幼艾：儿童。正：主也。

名家点评：

明代杨慎《升庵诗话》：“（'忽独与余兮目成’）曲尽丽情，深入冶态。裴铏《传奇》，元氏《会真》，又瞠乎其后矣”。

明代王世贞《艺苑卮言》：“'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虽尔怳忽，何言之壮也！'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是千古情语之祖。”

清代林云铭《楚辞灯》：“开手以堂下之物起兴，步步说来；中间故意作了许多波折，肆意摇曳，但觉神之出入往来，飘忽迷离，不可方物；末以赞叹之语作结。与《大司命》篇一样机轴，极文心之变化，而步伐井然，一丝不乱。”

目录

写在前面的话

离骚（屈  原）

九歌（屈  原）

东皇太一 云中君  湘君  湘夫人  大司命  少司命  东君  河伯  山鬼  国殇  礼魂

天问（屈  原）

九章（屈  原）

惜诵 涉江  哀郢  抽思  怀沙  思美人  惜往日  橘颂  悲回风

远游（屈  原）

卜居（屈  原）

渔父（屈  原）

九辩（宋  玉）

招魂（屈  原）

大招（屈  原）

惜誓（贾  谊）

吊屈原（贾  谊）

鵩鸟（贾  谊）

招隐士（淮南小山）

七谏（东方朔）

初放 沉江  怨世  怨思  自悲  哀命  谬谏

哀时命（庄  忌）

九怀（王  褒）

匡机 通路  危俊  昭世  尊嘉  蓄英  思忠  陶雍  株昭

九叹（刘  向）

逢纷 离世  怨思  远逝  惜贤  忧苦  愍命  思古  远游

九思（王  逸）

逢尤 怨上  疾世  悯上  遭厄  悼乱  伤时  哀岁  守志

主要参考文献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