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2001年前后，我国各高校艺术管理专业先后以公共事业管理、文化产业管理或门类艺术学等下行的专业方向之名，开始了筚路蓝缕的专业和学科建设探索实践。
20多年间，各校在人才培养、课程建设、学术研究等方面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2017年3月，教育部首次批准特设艺术管理本科专业（专业代码∶130102T）。目前，已有 40 多所高校进行了艺术管理专业备案，上百所高校开设了艺术管理相关课程。自2016年以来，先后有50多所开设艺术管理及相关专业的院校加入了中国艺术管理教育学会。2020 年11月，教育部《新文科建设宣言》将艺术管理专业列为推动新时代高等文科教育发展，发展新兴学科，优化专业的八个重点专业之一。
2021年岁末，国家关于新一轮学科专业目录修订工作的有关文件以及同期各个艺术管理本科专业招生计划的调整，引发了不同程度、不同层次的讨论。基于此，青年艺管人公号特策划推出一个新栏目——“艺管略论”，通过新稿征集、转载或旧稿辑录等形式，发布系列关于艺术管理专业发展及学科建设的观点与看法，以引发讨论、廓清观点、促进发展。
本期推荐的为星海音乐学院艺术管理系副教授赵乐老师，在2021年广东省学位与研究生教育改革研究项目“创新型艺术管理研究生培养模式的探索与实践”成果下的论文——《<美国艺术管理本科课程标准>述评》。
本期 “艺管略论”
《 <美国艺术管理本科课程标准>述评 》
赵 乐
内容摘要：是否具有独立的理论框架体系是所有学科领域都面临的核心问题，也是学科教育专业化的分水岭。《美国艺术管理本科课程标准》立足于美国艺术管理教育基础，针对性较强、规范合理，有效地促进了美国艺术管理 专业教育的发展。文章就该标准制定的背景、内容及其特点进行具体分析，以期为建立和完善适合我国国情和教育环境的艺术管理专业课程标准提供一些参考。
关键词：艺术管理 课程标准 专业化 动态性 开放性
2020年11月，在教育部高教司司长吴岩发表的《积势蓄势谋势识变应变求变全面推进新文科建设》主题报告中，明确提出新文科建设离不开专业优化、课程提质、模式创新三大抓手。其中，大力推动如艺术管理、健康服务与管理、大数据管理与应用等新兴学科的发展是专业优化的重要举措。这预示着我国艺术管理学科建设和发展迎来了重要机遇，同时也意味着艺术管理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在这样的背景下，借鉴欧美的专业教育发展经验，建立适合我国国情和教育环境的学科课程标准，成为当下急需探讨的重要课题。
美国艺术管理高等教育发端于20世纪60年代末，80年代中后期迅速发展，其作为一个新兴学科在21世纪初逐渐形成学科基本框架。1979年，美国艺术管理教育学会（AAAE）正式成立，该学会不断联结各地院校推进资源共享，每年在会员院校举办年会，在探索新的教学及学术研究领域过程中，院校相互支持、共享资源，对学科的建立及合法性方面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➀。作为一个非营利学术组织，AAAE最重要的贡献莫过于整合学术网络资源，编写制定了一系列艺术管理研究生及本科生课程标准。自2002年，“协会开始超越了其作为召集人的传统角色，经过十多年的认证和讨论，时任学会主席塞西莉亚·菲茨吉本（Cecelia Fitzgibbon）任命了一个委员会和工作组，以探索研究生课程的标准与规范。”旨在“帮助课程计划提高质量”➁。自此，来自学校的学者、行业领袖、教育专家等组成学术委员会着手制定研究生教学评价标准，并定期进行更新。标准于2004年首次发布。2000年后，美国高等院校中陆续设置艺术管理本科专业课程。2005年，该学会组建了一个指导委员会制定本科教学评价标准。随后，学会陆续发布了研究生课程标准修订版（2014）和本科生课程评价标准修订版（2018）➂。
（该图为美国艺术管理教育学会（AAAE）官网首页）
壹
一、《标准》制定宗旨
《美国艺术管理本科课程标准》（以下简称《标准》）一共有两个版本，2018年版是在2005年第一部本科课程标准基础上进行整合、调整完成的。序言部分主要介绍了艺术 管理高等教育概况，并针对本科教育目标提出课程核心领域以及能力要求。
美国艺术管理课程项目以研究生为主，其招生较为重视申请人是否具有相关领域的学习或实践经历。不同课程项目所处的院校环境是与艺术管理跨学科属性相呼应的，因而有不同的专业名称，文化管理、艺术管理和艺术行政 最为常用。同时有不同的院校归属，如属于艺术学院、教育学院或商学院等。因此，要对如此多样化的学科设置一定标准，面临着极大的困难和挑战。《标准》从艺术管理的学科属性出发，明确了“学科的学术与教育目标可能通过不同结构和方法的课程来实现”。《标准》在序言中强调：“AAAE标准是基于这样一种理念，即艺术管理专业的毕 业生都有权从他们的教育中获得特定的结果，而不管这个项目的具体重点是什么。”与研究生阶段的学习不同的是， “艺术管理项目通过本科教育建立专业技能，培养他们成为未来艺术文化领域创新型企业的管理者和领导者。”
《标准》强调人文学科和艺术本体课程对于艺术管理 专业学习的重要性。“人文学科的学习是一个特别重要的载体，将为学生在面对未来更广泛的社会和生活实践时提 供一个坚实的基础……本科阶段应该为艺术管理课程的设 置提供一个广阔的背景。这样的课程应结合通识教育和艺术管理实践的基础研究。课程必须注重对管理艺术和文化组织的背景的理解。学生和教师应与校园和区域内的艺术、文化及其他领域广泛合作……通识教育和人文学科课程将为学生的教育提供广度，有助于他们（学生）成为成功的艺术管理者。”
艺术本体的学习是艺术管理专业教育的根本。《标准》指出：“要想在艺术环境中保持可信度，管理者必须具备对其所在组织所呈现的艺术形式本质和需求的理解。成功的 艺术管理者能够将艺术创作和艺术制作的知识应用于管理决策过程中。为此，本科艺术管理课程应确保学生熟悉他们未来从事管理工作相关的艺术学科的发展历史和实践。学生进而将自己熟悉的艺术形式，在它所呈现的环境如博物馆、音乐厅、剧院、社区空间、在线或移动设备中表现出来。”
《标准》中还提出：“除了列出的基本商业和艺术管理技能的基础课程，还应该增加与以下主题相关的课程内容：创意过程的本质、艺术和艺术家如何在社会中发挥作用，当前的经济、政治、社会环境和历史背景，在决策中利用数据的重要性、人口多样性和多元文化主义对该领域的影响，艺术管理者、领导者和企业家所面临的伦理问题，社会企业范畴（包括营利性和非营利性文化组织以及混合型创意企业）。”
由此可见，《标准》所界定的艺术管理本科学习的宗旨是引导学生学习和掌握专业领域所需的基本技能，同时强调建构多学科特别是人文学科的学术视野对于艺术管理教育的重要性。
贰
二、《标准》主要课程内容
《标准》根据艺术管理领域的变化和需求，运用布鲁姆学习分类法➃进行课程梳理和分类，对12项艺术管理专业核心能力及其对应课程进行概述，并遵循不同课程的目标认知维度和现实需求设定基本、进阶、最佳三个等级的规范和要求。
（一）艺术管理原则与实践
（ArtsAdministration·Principles&Practices）
成功的艺术管理者必须在艺术环境中运用管理原则。当艺术价值大于市场潜在增长价值时，以使命为中心的营利性艺术组织和非营利性艺术组织改变了原有以市场为驱动的商业原则。因此，艺术管理专业的管理课程必须与具体艺术领域/门类的管理原则相对应。
（二）数据素养
（DataLiteracy）
董事会、捐助机构和公司投资者越来越倾向于要求不同组织解释其决策和结果，以及数据如何为这些决策提供信息。“数据素养”广义上是指对数据的收集、分析和对信息的理解，以及艺术管理人员使用数据为决策提供信息。这就要求学生了解艺术和文化组织如何收集、分析、使用相关领域的客观定量和定性信息，培养数据素养技能对于艺术管理专业学生尤为重要。
（三）多样性、公平和包容
（Diversity,Equityand·Inclusion）
多样性、公平和包容是一组相互关联的概念，可以协同应用于解决系统性或隐性权力和边缘化问题。当来自不同群体的人们表达各自观点时，多样性就出现了。对多样性、公平和包容的重视，标志着与艺术观众过去的参与方式不同。美国长期存在的制度性种族主义受到地方和全国社会运动的挑战。慈善机构和艺术制作机构开始改变他们的做法，以消除多年来的边缘化和偏见。艺术组织作为社区生活的重要力量，需要召集真诚和有效参与社区活动的个人。未来的艺术管理者应该了解这种文化背景，以便为打造更公平的艺术和文化领域做出更有意义和价值的努力。
（四）企业家精神
（Entrepreneurship）
《标准》中明确提出：“企业家精神是一种评估风险的行为，同时要认识并抓住机会创建新的风险或业务，或在现有的组织内组建一个新的实体。”创业活动包括但不限于：第一，实体建构。成立非营利或营利性表演、媒体、视觉艺术或其他创意部门组织。第二，职业管理。管理并维持个人的创新性职业发展。第三，创业思维。“通过质疑、即兴创作、承担风险、从失败中学习、合作、积极主动、自力更生，在现有组织中扮演创新创业者的角色。”➄随着当今零工经济（Gig Economy）的发展，很多新的就业机会是由企业家创造的。毕业生越来越有可能成为企业家、创业文化领袖，或者在其职业生涯的某个阶段与企业家一起工作。因此，学生需要了解企业家精神，并培养在其职业生涯中创业过程所需的技能。
（五）体验式学习
（Experiential Learning）
体验式学习是由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发展起来的一种教育理论。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大卫·科尔布（David Kolb）受美国教育家约翰·杜威（John Dewey）和社会心理学家库尔特·勒温（Kurt Lewin）理论的影响，认为一个学生可以随时进入四阶段循环（也称为科尔布体验学习周期）。这四个阶段包括：具体经验（或“做”）、反思性观察（或“观察”）、抽象概念化（或“思考”）、主动尝试（或“计划”）。美国大学协会（AAC & U）指出，体验教育可以培养更强大的学术学习能力，相比单纯的课堂学习，这种方式让学生对某一主题的理解更加深入，特别是在工作环境中的学习，还能提升学生在复杂或模棱两可的情况下进行批判性思维和知识应用的能力以及终身学习的能力。体验教育利用结构化反思来帮助学生将实践经验与理论联系起来，从而提高他们的理解和运用能力。
体验式学习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为学生提供实践机会，使其将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应用于现实世界的管理和创业项目中，这是至关重要的。应用学习经验包括基于项目的课堂设计和案例研究、学术服务式学习（AS-L）➅、社区志愿服务、与文化组织或创意企业的合作或实习，以及在学生组织或企业中任职。体验式学习项目注重培养学生的专业实践技能，使学生能够将实践中积累的经验应用于未来的实际工作中。这些体验活动让学生有机会运用课堂所学，加深他们与所在机构的联系，并形成有质量的简历描述，从而增加就业机会。
（六）财务管理
（Financial Management）
财务管理是文化组织的一项核心职能，是任何组织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等资源得以维持和监测的基础。无论是在非营利部门还是营利部门，“使命与财富”的关系是学生必须理解的重要概念框架。管理者不仅要计算收入和费用，还需要运用更复杂的方式来处理组织的财务问题。财务分析是创建健全的战略规划和管理体系的必要条件，董事会和资助者主要通过管理人员获取组织财务信息，而财务信息的构成往往需要特定领域的金融专业知识。因此，管理人员要能够有效地就其组织的财务状况进行交流和沟通。学生应学习如何有效传达财务概念，以便日后有能力与不同的利益相关者沟通和交流。
（七）艺术法律与伦理环境
（Legal and Ethical Environments of the Arts）
文化组织在不断变化的法律和道德环境以及公众监督日益加强的环境中运作。管理者在法律上和道德上都要对多位支持者（如董事会、员工、艺术家、志愿者、观众、业主和资助者）负责。来自政府机构和资助者的审查不断加强，这要求管理者在进入这一行业领域时能够明确创新型企业和组织的法律、伦理标准的相关需求。
管理者需要对组织和人事相关法律问题有所了解，还必须明白何时应咨询法律顾问。这些领域包括现有的多种组织结构（非营利的或营利的）、资产和知识产权的保护、一般责任、税法、监管问题、合同问题、不同群体获得的机会、人力资源（工会/非工会/志愿者）、资助者限制/权力政治变革等。除了法律问题，人们对道德准则的意识和敏感性也在提高，包括但不限于艺术自由和责任、艺术中的争议、不同个体的公平性和伦理问题以及社区艺术标准等。
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于法律和伦理问题的理解，艺术管理本科学习并不需要像研究生层次或是法律专业那么深入，但学生必须接触到该领域的问题，以便他们可以指导自己的组织和行为，并了解应在何时咨询适当的专业人士。
（八）艺术市场营销
（Marketing the Arts）
艺术市场营销能创造利润、传递组织使命和愿景、了解受众的需求，通常是通过创建和维持与受众及其他利益相关者（如合作伙伴和赞助商）的关系实现的。无论非营利组织还是营利性组织，都必须意识到，营销是一种复杂的平衡，既要赚取收入，又要向受众传递价值。艺术市场营销的核心在于艺术组织与其当下和未来受众以及利益相关者之间建立可靠的声誉和信任，同时这也是受众和其他利益相关者了解组织及其产品/服务的途径。
营销作为组织职能包括一系列的流程，通过良好的产品设计、定价、促销和分销（包括表演或视觉艺术的展示或展览），协调平衡各方关系以利于艺术家、文化组织、创意企业及其他利益相关者，从而为艺术观众/消费者创造、沟通和传递价值。营销也是吸引受众、捐赠者和赞助商，提高社区意识与参与度以及销售商品的一种方式。
在全球范围内，人们对艺术和文化领域的创新营销越来越感兴趣，包括将营销导向（以受众或以客户为中心）整合到艺术组织或业务的方方面面。艺术组织为实现社区、个人目标带来的价值与营销和观众拓展实践密切相关。
多元化营销（DM，有时被称为“文化内营销”或“多元文化营销”）是营销学科中的一个新兴范式。鉴于客户、社区和全球市场日益多样化，企业和组织通常采用DM战略，以接触来自不同种族、民族、文化和社会群体的新客户。DM作为一种范例，是对一般营销假设的回应，即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市场中都存在一种占主导地位的文化，营销人员需要在运营上与主流文化相兼容。然而，DM的倡导者已经认识到，在日益多样化的全球市场中，客户有着不同的价值观、体验、期望和互动方式。因此，企业和组织都在寻找新的营销方法来应对这一现实。
成功的营销要求组织了解当前和潜在受众的需求、动机和障碍。营销导向要求艺术管理者具备了解和预测可能影响受众和利益相关者的社会、经济、物理、政治、技术环境变化趋势的能力，从而制定和实施相应战略。
（九）组织管理
（Organizational Management）
艺术组织和创意企业的管理人员需要关注艺术创作活力和机构的可持续性，同时处理组织内部和更广泛的社区内众多利益相关者的需求。他们必须努力让营利性或非营利性机构获得收入，同时为不同需求的部门分配收入。最终，他们的职责是为受众提供吸引人的体验或产品，在维持组织既定使命的同时，经营一家可持续发展的企业。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这就要求艺术管理者既要有适应能力又要灵活应对。
艺术管理专业的毕业生有责任阐明组织的使命，并激励他人实现组织的使命。刚从本科毕业的学生可能不会身处领导地位，但是创意企业本质上是协作的，即使学生不是组织的首席执行官，也必须了解领导的技能和相关知识、具备团队合作精神，他们需要了解多个学科及其之间的关系。另外，还应该有能力向多样化的不同部门和跨学科领域传达、沟通组织愿景，以适应不断变化的工作环境。
（十）艺术政策
（Policy for the Arts）
政策是艺术和文化组织、艺术家和创意企业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公共政策可以直接影响艺术和文化活动及其环境。教育、保健、社会福利、住房、经济和社区发展等其他领域出现的政策也会对其产生影响。艺术和艺术管理人员处于一种复杂的环境中，其中包括各级政府和非政府政策的影响。例如，各级政府、私营部门、供资实体、服务/专业协会和工会、国际协定等。艺术运作所处的复杂和脆弱的金融环境也发挥了重要作用。政策可能成为显性或隐性的运营变量，激励或限制某些特定项目或活动，并维持或转移权力结构。政策体系的不同部分可能相互促进，可能相互补充，也可能产生相互矛盾的偏好和优先事项。
艺术和文化政策应充分纳入艺术管理课程，让学生了解艺术的背景和环境，使其能够为提高社区生活质量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并为艺术在社会中争取一席之地进行有效建言。
（十一）艺术生产与传播
（Production and Distribution of
Art）
艺术管理者在艺术的创作、制作和发行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艺术组织或创意企业的日常活动可能集中于通过系统、控制、资源和有指导的行动来管理这一过程，但组织的更大目的是为了商业和公共利益而鼓励艺术表达 和艺术体验蓬勃发展。无论哪一种艺术形式或门类，艺术管理者必须将“创造性产品”作为努力的核心。艺术管理实践的本质是对艺术形式的基本认识，以及对其生产和分配机制如何影响艺术家、观众和组织的理解。艺术组织管理的各个方面都与艺术创作的过程、艺术家创作出的创意产品，以及如何将这些创意产品更好地传播到世界各地息息相关。
（十二）战略管理
（Strategic Planning）
战略规划是指为了实现组织的使命而有意识地、周密地对资源进行整合。由于这些资源包括一系列要素——从金融资源（如现金和经济资本）到人力资源（如工作人员、领导、志愿者等），再到有形资源（如建筑和设备等），战略规划和评估涵盖艺术和文化管理的每一个环节。因此，战略规划经常被纳入并整合到大多数功能领域的课程中，包括编程、资金、管理、技术、市场营销、设施设备管理、人力资源等。由于艺术环境瞬息万变，文化管理者往往需要预测趋势、应对突发事件，以保持组织的灵活性。
组织使命的制定是战略规划的核心组成部分。战略规划还需要对经济、技术、社会、政治和自然环境的大发展趋势有更为宏观的认识和分析，以及对于特定行业和组织不同要素的理解。
叁
三、《标准》的特点
以学科专业基本框架建构包括知识体系、专业认知、能力素质等方面的课程标准，并以此形成相对应的引导、评价和衡量依据，体现出教育专业化的程度，对于新兴学科的可持续发展尤其重要。作为一门新兴学科，艺术管理学科的专业化在理论研究与教学实践中不断演进。《标准》所建构的学科框架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完善，体现出专业性、动态性和开放性特点。
01
（一）专业性
美国艺术管理教育学会前任主 席 谢尔本· 罗琳（Sherburne Laughin）曾在文章中将制定课程标准视为学会引领学科发展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对于不同院校的艺术管理专业教育形成了有效的引导和参考➆。与传统学科课程标准强调学科边界所不同的是，《标准》从艺术管理学科属性和专业能力出发，以12门课程为主要核心理论框架，并强调多学科融合的知识群。针对艺术管理专业教育中的两个基本问题——教学内容和教学效果，《标准》在每一门课程中对该领域的发展现状进行描述，并说明这一领域对艺术管理专业知识体系建构的重要性。同时，根据科学的教育目标分类方法明确从认知、应用到创新等不同层级的专业能力指向，以检验课程学习效果。
我们可以把《标准》的建立视为学科专业化的标志和衡量专业教育质量的尺度，其不仅对学科专业内容涉及的具体知识和技能进行描述和限定，也明确界定了艺术管理教育的本质，即专业教育应该为学生提供怎样的知识框架以及如何运用不同层级的评价标准进行评估；同时，从侧面界定了艺术管理教师应该具备怎样的知识与技能体系，以保证专业教学实施过程的有效性和教学效果评价的合理性。《标准》对于教学过程中的不同参与主体都起到重要的指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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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动态性
《标准》序言中提到：“艺术管理作为一个专业被认可的时间并不长。直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才开始正规的高等教育。尽管艺术组织要求其管理人员提高专业水平，但这一专业领域仍处于青春期。……过去的艺术行政人员完全
依靠艺术学科的基础或一般管理培训来为艺术管理事业做准备。……艺术管理行业的独特之处在于，从业者不仅对艺术本体还要对商业和管理都有深入理解——即所谓的艺术管理。高等教育应该对这些要求和当前及未来艺术管理行业的需要进行适当回应。”因此，《标准》指出其“作为一种动态变化的文件，是一种指南和工具，而不是处方”。在每一版本中都不断强调其作为动态性文件对社会环境变化做出调整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从不同版本的内容增减可以看出艺术管理课程结构因应社会环境变化所做出的调整。作为艺术管理专业的核心课程，如艺术（艺术史、艺术理论）、艺术管理原则、艺术市场营销、财务管理、艺术法律、艺术政策等一直保留在不同版本的课程标准中。由于近年来新技术对艺术组织管理和艺术行业环境变迁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在2018年的版本中出现了数据素养，企业家精神，多样性、公平和包容，体验式学习4门新的课程，原有的艺术市场营销、艺术生产与传播等课程也都针对新技术对行业的影响做出了相应的内容与教学效果方面的调整。例如，数据素养课程强调：“艺术管理者必须是接受过正规教育的数据使用者，并能够将数据作为决策的重要依据。”这些新课程的更新和变化，与全球化政治、经济、文化环境的变化，创新创业的需要、学科自身演化等因素紧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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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开放性
开放性是基于《标准》“作为动态变化的文件”而言的。艺术管理学科理论的开放性一方面体现在糅合、吸纳、内化了不同学科的理论知识，也借鉴、移植了新的研究方法，在此基础上孕育出新的学科理论并反哺到原学科理论中➇。因此，在学科理论基础上建构的专业教育体系的开放性，也就意味着课程结构、教学内容乃至师资构成上的开放性。
美国各州的教育立法、监管模式各不相同，各地办学形式和规模也有很大差异，不同地区的高等院校根据所在地区的需要、生源和就业等开设相应专业。如前所述，尽管各个院校的课程设置、学科定位、教育资源各异，但均强调与当地文化资源的联结并服务本地文化发展的宗旨。不同院校的艺术管理课程项目基本都有其相对明确的办学定位和与之相匹配的课程体系设置，在《标准》的框架下体现出自身优势和特色。因此，建立在学科共有的核心理念和知识框架基础上的开放性，不仅呈现出艺术管理学科领域因应社会变化对教育理念的影响，同时也为不同院校的特色化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开放性所带来的多元化、多样化也成为美国艺术管理高等教育办学的一大特色。
值得注意的是，《标准》并未对艺术管理专业教师的能力和知识背景做出明确要求。有学者在2017年对全美300多位艺术管理教育者进行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几乎有3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的最高学历并非艺术管理，而是包括公共政策管理、非营利管理、艺术评论、社会学、艺术教育、传播学、英语、政治学、民俗和民族音乐学、社会与城市政策等。”➈面对教师如此跨学科、多层次的学术背景，需要专业的课程标准对教师须具备的专业知识和能力进行一定规范。从这个意义上看，《标准》并非对不同院校的艺术管理课程项目进行统一要求，而是针对具体课程的学习效果及评价标准进行明确规范，以学生能力需求为中心，形成具有特定专业指向的学科教育规范性文件，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专业课程的教学质量，同时有效弱化了教育资源与水平的不均衡发展和地域化差异。
结 语
美国高校艺术管理专业由于不同课程项目依托的学校环境、师资结构、学术背景、城市环境不同，对于学科的认知存在许多差异，呈现出多样化的教育模式。在这样的背景下，制定相对统一的课程标准对于学科专业的发展意义重大。《标准》本身并非一种认证标准，但作为艺术管理教育学科化、专业化的重要标志，为不同学校的艺术管理教育实践提供了可参考的依据。其建立与实施离不开行业专家、教育工作者相互间的紧密协作，他们为了构建良好的行业环境，在共同理念指引下不断推进艺术管理高等教育学科专业化、规范化的创新发展，对学科专业理论和教育实践影响深远。
文章来源 | [1]赵乐.《美国艺术管理本科课程标准》述评[J].艺术教育,2021(11):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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