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爱乐乐团首演王璐《Surge》（大浪）
文 | 纪晨
去年，纽约爱乐乐团通过美国交响乐团联盟的举荐，从6位作曲家里选中旅美多年的中国作曲家王璐，委约她创作一部新作品。今年年初，王璐的新作品《Surge》（大浪）由纽约爱乐乐团在纽约进行了世界首演。今年底，辛辛那提交响乐团、爱荷华州德梅音交响乐团、佛罗里达洲彭萨科拉交响乐团以及阿斯彭音乐节都将上演《Surge》。王璐希望通过这部作品，传达中国人的世界观。
成长是学会改变
王璐
王璐是西安人，从西安音乐学院附中考入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本科毕业后赴美留学，获得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科学艺术学院作曲博士。目前，她是布朗大学音乐系终身教授。
至今，她还记得第一次听到纽约爱乐乐团演奏时自己激动的心情。“那是2005年秋天，我刚刚来到美国。我终于在现场听到了纽约爱乐乐团的演奏。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在哪里、正在经历着什么。”之后，她经常去听纽约爱乐乐团的演出，因此，可以说纽约爱乐乐团是王璐最熟悉的交响乐团了。
在美国，很多交响乐团都会定期举行试奏活动，任何有创作欲望的年轻人都可以为乐团创作作品。乐团将收集到的作品汇总、挑选，进行试奏，从中发掘可进一步合作的青年作曲家。在2016-2017乐季，王璐的作品得到了纽约爱乐乐团试奏的机会，但这一次试奏双方并不愉快。“乐团觉得我的作品太难了。从我的角度看，是乐团安排的排练时间太短。”
然而，随着年龄、阅历的增加，王璐的想法改变了，“以前我把乐团看成一个整体，认为乐团作为一个演出机构，不断挑战自己的演奏极限是乐团应该做的事情。现在，我更愿意把乐团看成由个体组成的整体，心态上就发生了改变。”王璐坦言，自己也经历过想要通过作品证明自己作曲能力的阶段，那时创作的作品会违背演奏者们从小学习、练习的习惯。“现在，纽约爱乐乐团里面的一些乐手和我是好朋友。我的附中同学、大学同学中，很多人都在国内外的交响乐团中工作，所以现在我更能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去年，美国交响乐团联盟选出了6位活跃于美国的当代作曲家，并将这6位作曲家推荐给美国的各个交响乐团。乐团们可以选择与6位中的任意一位合作，也可以不做选择。纽约爱乐乐团从6位作曲家名单中选中了王璐。这一次，王璐决定写一部“不为难乐手的作品”。
为音乐会量体裁衣
在接到纽约爱乐乐团的委约后，王璐首先询问乐团，计划将这部作品与哪些作品一起演出，得到的回答是柴科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和西贝柳斯的《D大调第二交响曲》。“对这两部作品我太熟悉了。”王璐回想起自己在西安音乐学院附中读书时，在学校的筒子楼里，总能听到其他专业的学生们演奏这两部作品的不同片段。浪漫、美好的青葱岁月在她脑海中闪现，什么样的作品适合和它们同场出现呢？王璐决定用倒推的方式进行创作。
“这两部作品都是备受观众喜爱的作品，是乐团贴出节目单就会有乐迷为之买票的作品。”她认为，对来看这样一场音乐会的观众而言，自己的作品只是音乐会中的“小菜”。于是，她给自己设定的作品时长上限为十分钟，“音乐会上已经有了大的协奏曲，那么新作品就不宜太长，甚至要很短。”最后，王璐的作品时长不到6分钟，是一部非常短小、主题鲜明的作品。“如果是一个小作品，就没有时间进行大段的铺陈，需要立刻进入主题，带动观众的情绪。当情绪达到顶点，作品结束。”在作品中，王璐将一个音乐主题贯穿始终、不断向前，并把乐队分成了很多个组合，每一个组合之间是齐奏。几组齐奏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了排山倒海般的紧凑感。
传递中国的世界观
作品名“Surge”，作为名词是数量急剧上升、激增的意思。“在过去几年，每当疫情造成感染人数增多时，就能从新闻中听到'Surge’一词。”王璐认为，“原本我觉得'Surge’是一个中性词，但在过去的几年里，大家听到这个词就会表现出紧张的情绪。”
而“Surge”作为动词，有汹涌、涌动之意。当今的世界局势充斥了战争、分歧与偏见，王璐希望通过《Surge》传递她的理念：历史的车轮是不断向前的，应该携手共进。尤其纽约爱乐乐团的乐手们来自很多国家和地区，大家共同演奏出这部作品，更能体现出她作品中想要传达出的世界大同理念。
当《Surge》由纽约爱乐乐团首演时，坐在台下的王璐心情复杂。她想到了1973年费城交响乐团的访华演出，“当时，费城交响乐团的演出如同'乒乓外交’一样，为中美两国的关系起到破冰的作用。”如今，她希望通过这部作品，通过无国界的音乐，让美国的观众有机会听到中国作曲家的作品，也通过这部作品感受到中国是向往和平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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