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老手的摄影是美的或者真实的。高手的摄影则可以谈自己的风格。而真正的大师，是有自己的主义的。

故事

威廉姆·克莱因1928年出生在纽约。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在一年后就和很多家庭一样，因为众所众知的原因，更加潦倒。

但是也因为此，威廉姆·克莱因更加了解纽约繁荣背后的另一面。同时也种下了叛逆的种子。

后来威廉姆·克莱因去了巴黎，漫无目的之间去学习绘画。居然还拜得费尔南德·莱热为师。而莱热作为立体画派早期的发起者，自然也有叛逆革新的性格在里面——虽然我觉得还是不够。

其实对于艺术史的发展，我一直觉得是时代需要某种艺术，而一群人恰好在那个时代从事这样的事儿，而他们也就因此成为了艺术家。

后来回到了纽约的克莱因其实也一直以批判的眼光看着这里。所以也在这个时候有了这张——《枪》。

这是一张看一眼就会记住的照片。

这是1954年，在纽约百老汇第103号街拍摄的。照片中的孩子举着枪，面目狰狞。另一个孩子则用手托住他的手。

看着这张照片中，狰狞的面孔，你会感觉到下一秒他就会扣动扳机。虽然知道这只是玩具枪。但是却给人真实的恐怖的感觉。

“他只有11岁，却已经学会了一切狰狞。当然，他手里拿的只是一把假枪，他正玩的也不过是美国孩子街头巷尾司空见惯的游戏。但在我看，这一瞬间早已不再是儿童的游戏。”这段话是克莱因自己说的，我觉得也是这张照片的主题。

主义

每期摄影的故事，都想传递给大家一些摄影的更深层的东西。不仅仅是讲一个故事。其实上面的照片无非是上世纪50年代背景下浮夸和叛逆背景下的社会表征。

但是在这里我想谈谈摄影的主义。摄影界有一些真正的大师，他们不但技术高超，而且有很好的艺术功底，以及了解这个社会。

这也是他们很多照片成为传世名作的根本原因。好的内容才可以传世。

技巧只是外在的表现。所以这个表现你可以表现得更加“摄影”，也可以表现得更加“不摄影”。

说的再直白一点，你可以表现得像一个严谨的摄影师，也可以表现得更加“随手拍”一些。

前者会从摄影的视角去审视一个场景，思考画面中的元素，哪些要有，哪些不要有。思考取景的角度，可以让这些元素呈现什么样的结果。如何更加精妙构图。对焦也要稳定清晰。然后等待一个瞬间的出现，将这一切都完美结合在一起。这就是你要按下快门的时候了。

所以这就是决定性的瞬间。

我一如摄影笔记的每一篇文章一样，将这件事儿说得再简单一点。

你拍摄的时候，不但要考虑拍摄到瞬间——你的真正的内容。而且在摄影的其它方面——取景、曝光、虚实、构图，也要力图做到严谨——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其实这是我点评一般照片的一贯套路。）

代表人物就是布列松、厄威特、马克吕布……以及绝大部分马格南的摄影师们。

而还有一个些人，就是上文中说的后者。他们更加关注的是瞬间的抓取本身。而不去考虑过多的摄影技巧的要素——但绝对不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认为不一定干净的画面，主体特别突出的画面就一定是好的。不是曝光都要做到明暗兼顾。不是对焦一定要对准在主体上。不是主体在画面中一定清晰可见。不是构图就要四平八稳……（你们可以理解为这些人会觉得摄影笔记的照片点评就是狗屁。）

他们更加关注的是表现出来的瞬间，他们对决定性瞬间的摄影的严谨嗤之以鼻。

说得再简单一点。只要瞬间抓取的好，管它摄影技巧不技巧。（所以你们无法通过这些大师来打我的脸。因为被我骂的照片，基本上谈不上瞬间好。）

所以不管是决定性瞬间，还是反决定性瞬间，其实瞬间都是重要的，不同的是，一个要有更加严谨的技法，一个是更忽略技法的重要性。

后者的代表人物就是之前介绍过的埃文斯、他的学生弗兰克、今天的克莱因，包括很多人盲目崇拜但是压根都不懂的森山大道。

但是忽略技法，完全不是不要技法。典型的就是弗兰克，很多照片的模糊失焦，其实是其有意为之。以达到自己某张照片的目的。简单说就是有一些技法的灵活运用，可以达到不同的目的。

算了还是举个例子。比如失焦，你可以感受到慌张，或者迷茫。比如故意的构图别扭，可能被表达的照片的主题就是让人难受的。

很多反技法的东西其实都可以更加突出临场感，从而突出了纪实摄影的可信度，或者更加渲染照片的氛围。达到更加突出主题的目的。

所以我在点评照片的时候，看我永远在谈主题。如果你突出了主题，我不介意你的反技法。只是基本上没看到几个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你能明白这一点，你会更加明白我在《摄影笔记》后面写的话。你的内容才是一切。

我们在看马格南们，以及美国纪实派们。他们很像绘画中的古典画派和印象派。只是这没有前后和好坏之分。因为摄影和绘画的关系，仿佛将绘画的某两个历史阶段放在了一个平行的世界。但却又有交集。

也希望今天的这篇文章，能让您对于弗兰克、森山大道等大师们的作品因为反技法，让你手足无措时，可以有一点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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