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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经园——方寸锦绣,芥子须弥

    有资料说锄经园是中国最小的园林,因为抛开住宅区不算的话,这个花园只有240平方米。但相比于残粒园的的花园部分(180平方米)还是大一点的,所以这种说法是欠妥的。

    而近年来,有很多学者(包括吴(羊文)木先生)都对残粒园是“最小园林”这一称谓提出质疑:因为除主园“栝苍亭园景”外,残粒园住宅区中还有几个湖石园景,如花厅之前庭, 假山内叠石而成若干石穴, 并有泉眼相通的“小天池”、湖石点缀的“牡丹花台”和玉兰厅等等。因此残粒园从整体来讲不一定是最小的园林。


    苏州园林内的花园区和住宅区往往都是融为一体的,很难把花园区单独挑出来作为独立园林来概括。所以说“最小园林”这个概念至今也无法明确。锄经园倘若与主宅“师俭堂”作为一个整体,面积达2700余平方米,自然不能称为最小园林;反之如果只按花园区来定论的话,有残粒园在,锄经园仍不能成为“最小园林”。

    当年震泽徐汝福在修建师俭堂过程中,住宅东北角上多出一块小小狭长的三角地。不知是他的灵感突发还是有造园高人指点,竟在这块空地上,只用“一廊、一山、两个半亭、一个四面厅”搭出来了一个美轮美奂、精巧惊为天人的袖珍小园。为了一探究竟,我特地花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师俭堂直奔后院,只盼早点发现这个小园的玄妙之处竟在何方?

    从师俭堂中部的楼厅东侧小门进入园中,便发现身处一五角梅花半亭内(上图左中部的小亭),往东南望去,眼前一个精致小花园出现在眼前。

    小园自北往南呈一倒直角三角形,梅花半亭即直角位置。园中“长边”和“斜边”两边的墙高逾十几米,完全把小园和外界隔开,成为一个独立空间。

    西处高墙之上爬满粗枝紫藤,藤上绿叶茂密,完全把高墙铺成一幅绿色璧画

    梅花半亭斜对一四面厅,此厅四面落地雕花木窗,窗框雕花花纹细腻雅致,亭沿更是精雕细琢,不落俗套。从外面看去,整个小厅完全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推开长窗,入厅休憩。只见大理石台的圆桌椅置于亭中,桌椅上下由弧形条相连,中空造型绝美,实不舍得一坐。

    四面厅的东北是个死角,园主奇思妙想的在角落处堆砌湖石,种植一棵桂花。即不使园中美景留白,增添了一番绿意。如今已百年树龄的老桂,枝繁叶茂,浓荫匝地。


    推开厅北长窗,即现一月门洞,洞后为“益寿轩”。

    月门洞一侧为轩,一侧为桂。

    月门内侧门额上书“锄经”二字,是否就代表园主弃俗厌世,归隐田园之中。左手秉“经书”,右手持“锄头”,闲情雅致,边耕边读,悠悠然而为乐哉。


    “益寿轩”匾额高悬厅内,两旁柱上对联曰“各有前因莫羡人,欲无后悔先修己”。全是老庄中庸,劝人为善的道理。

    “益寿轩”两侧厢房外观更是精美无比,木窗的雕花无需多说,便是窗角檐下也是雕有“福禄寿”雕花,生动细致,墙边还有优美花纹收边,直到二楼屋檐。


    “福禄寿”雕花细节图。这些不起眼的地方,都被造园者重墨装饰,可见他的造园要求之高。

    退出“益寿轩”来到园中看一下精美的布局:一整排湖石假山从梅花亭处向南靠墙而垒,对面自老桂处有一廊向南依墙而延。山廊两者俩俩相对,距离不过数米。

    曲廊中部缓然高起,恰似一小拱桥置于假山之下,人称“桥廊”。

    因地域狭小,假山亦显窄长,然而贴墙高低起伏,延绵不断。怪石嶙峋,疑似真山。能利用这样有限的空间堆砌成如此成功的假山,的确是花费造园者一番心血的。

    假山内竟还有山洞,入洞沿石阶盘旋而上可到山上。

    假山另有一山路亦可上山,两道会于假山南部小平台,直叹构思巧妙之极。


    假山小平台上可南望“师俭堂”东侧“藜光阁”。枫藤爬满屋檐,景色怡人。想象如果从厢房二楼探出窗外,也可全摄幽深园景。

    假山中部最高处又有一半亭,亭柱有一副对联“色深林表风霜下,润及边城草木香”。亭被枫藤盖满,几乎看不出亭顶。假山上花树杂陈,满眼缤纷。


    站于亭中往南望去,绿藤飞檐相映成画。

    亭中往北望去,梅花厅和四面厅隐于草木之中。假山北侧竟还有一条上山路,妙啊。

    站于梅花亭南眺假山顶上半亭,怪石老藤远近相宜。曾有文撰:“一条清澈的溪泉,伴山而行,波光粼粼,汩汩有声。”可如今似乎这条小溪已不见踪影。

    个人认为此园有两大缺憾:一是少光照,二是无水流。无水则园不活,少光则园不畅。上百年来此园被两堵高墙长年累月的遮住阳光,使得园中湿气重重,阴暗且蚊虫甚多。不知从前到底是否有溪水,现在反正是没有水源,连工作人员浇水都是从内厅接管而入。

    如果到南浔古镇去旅游,顺便路过来震泽看一下这个有特色的小园子也是无妨。因为震泽除师俭堂外其他都是食之无味的景点,特地跑来实在不值。

    
    “锄经园“曾被誉为“江南园林中最精巧的一个”、“钻石级的园林”。半亩地中使人“不觉其小,反觉其奇。”真称得上是“芥子入须弥”。一个有限的空间藏入如此美妙绝伦的美景,可见古代造园者的空间想象之奇、创造思维能力之高、细节处理之精湛,远不是当代人可以比拟超越的。 

平面图,上北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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