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的往事

□　苏州　林永康

　　沿莫邪路散步向北，只见河对过的相门古城墙和水陆城门高大宏伟，城楼飞檐翘角，在轮廓灯的辉映下错落有型，游船驶过泛起的涌浪，拍打着城脚下的亲水平台，是那么的和谐。驻足停留，小时的城墙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经过岁月的洗礼，上世纪六十年代，苏州古城墙已是残垣断壁，衰败不堪，但是南园上的那段城墙仍是我们玩耍的好地方。放学回家前，喜欢结伴去那里爬树掏鸟窝捉迷藏，阳春三月的城墙上劲风频吹，没有电线的干扰，是我们放“鹞子”（风筝）的绝佳地方。回家时，用报纸包上一些城泥装进书包，拿回去搓成元宵大小的颗粒，然后铺在煤炉的炉膛里烘干，或在太阳下晒干，那就是当时男孩最喜爱的玩具：弹皮弓的“子弹”。
　　古城墙是用粘性很足的黄土反复夯实做墙体，而外裹的青砖是用糯米、石灰和鸡蛋清混合后做粘合剂砌成的，坚固异常。张士诚率苏州军民抗击朱元璋，坚固的城墙和万众一心的斗志使朱元璋连攻数年而不破，而城墙内的南园和北园，一个种菜一个种粮，保证了军民的基本生活需求。时光到了1967年，苏州城又一次被围困起来。当时居民的燃料是煤球，但煤球厂已停产，每家仅配给了一些无烟煤的煤屑，于是人们纷纷去刨城墙上的黄泥，掺和着煤屑做成一个个的土煤球———苏州的古城墙又一次呵护了它的子民。
　　那时的苏州还有不少“南漂”的外地人举目无亲，于是在胥门或盘门的城墙根顺墙搭一个棚，住的人多了，那里就形成了一个棚户区，我的同事也有在那里走出来的，对于城墙他们有着独特的眷恋。
　　令人难忘和震撼的是我亲眼所见炸毁葑门水城门的场景。葑门水城门在今葑门城桥的北首，1968年夏的一天下午，从八中出来去同学家，刚走到安利桥边蚬壳滩，见水城门洞被炸药引爆，炸碎的墙体顿时冲起二三十米高的水柱，随之灰飞烟灭，归于平寂。一座水城门瞬间在苏州地界上被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