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的襟怀

沙优
　　上期写了王勃美文扬名滕王阁的事儿，想想还有同样地随文名的岳阳楼，而且这里的主角是苏州的范仲淹，不写一则，委实可惜，愧对先贤。
　　江南三大文化名楼，岳阳楼的规模最小，不过洞庭湖边的一座小楼，不及赣江畔的滕王阁巍峨，更缺少冷眼龟蛇锁大江的黄鹤楼传奇色彩。相传有一个吹牛的故事，说是杭州人吹西湖有座雷峰塔，离天两尺八；四川人后来居然，说是四川有座峨眉山，离天一尺三；湖北人哈哈一乐，说俺湖北有座黄鹤楼，半截伸进了天里头！吹牛归吹牛，黄鹤楼的高大上也是实至名归。从现在的所在地级别看，也能说明一些问题，南昌和武汉都是省会城市，岳阳市是一个规模中等的地级市。但“寒门出骄子”，不高不大不上的岳阳楼，在三大名楼中依然可以毫无愧色。一篇《岳阳楼记》，让其占尽风流！
　　前些年到北京，特别花了大半天时间游玩颐和园。人们一般都以为颐和园的苏州元素集中在万寿山的一条苏州街上了，其实那座著名的景明楼，也是有咱苏州前贤的风采的，那就是范仲淹的建树。从有关资料上得知，景明楼是乾隆十七年七月题写。的确是御笔。乾隆一生爱诗，写下了逾万首，但水准不是很高，被人们嘲笑。但客观地讲，他的字还真是不错，苏州的穹窿山山门口，巨石上的烫金字就是他的手墨，糅合了颜体和柳体，饱满雄劲，有帝王之风。他的“景明楼”三字，可欣赏的当然不仅是他的书艺，还要联想他的爱才，他的敬贤。他对范仲淹的态度，为他赢得了不少后人的心中暖意。这座建筑位于颐和园西堤练桥与界湖桥之间，取意于宋范仲淹《岳阳楼记》，楼名的出典不须查资料，一眼就能明白是出自“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现在我们看到的景明楼，是1992年重建的，有主楼和南北配楼，所悬匾联均为新制，全部选自乾隆诗句。其中有两联：谢朓诗情摹霁景，仲淹记语写澄空；汀兰岸芷晴舒暖，绿柳红桃风拂柔。都是与岳阳楼记关系密切。旅游中看到这样的景点，真的感觉自己的书没有白读，景内景外，景点的前世今生，都融会到自己的心尖上来了。
　　想说的最重要一点，还是关于读书。范仲淹少年时代的断齑画粥都是耳熟能详的，不说了；范仲淹一生为官清正史上自有记载，也不说了；他造福乡梓的办学成果现在我们还在享受，还是不说；要说的还是他诗文中的真。千万不要以为他的“先忧后乐”是为了某人歌功颂德，或者为自己脸上贴金，他在那首“塞下秋来风景异”中，不是也有“将军白发征夫泪”的句子吗？这才是一个真文人的襟怀。也是让后人由衷敬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