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墨韵滂喜斋

　《王荆公唐百家诗选》

　　

　《梁溪先生文集》

　　　《杜工部集》

　　平江历史街区的南石子街潘祖荫故居，院门是一条长长的备弄，走到院子尽头，就看到一个颇大的院落，“滂喜斋”和“攀古楼”遥相呼应，成为潘祖荫收藏的一大奇观。潘宅大约建于1810年，宅园结合、三路五进，融合了北京和苏州两地的建筑风格。历经百年风雨，潘氏故居已破残不堪，摇摇欲坠。2011年被列入苏州市优秀历史建筑保护利用试点工程，恢复新建东路花厅、船舫及花园水池等部分建筑。老宅承载着历史的传承，《黄帝宅经》曰：宅“者，人之本也；人因宅而立，宅因人得存；人宅相扶，感通天地。”
　　潘祖荫(1830-1890)，字伯寅，号郑庵。官至工部、刑部、礼部、兵部尚书等职。除了议论朝政之外，三代钟鼎、秦砖汉瓦、魏晋碑帖以及宋版图书都是其搜罗的对象。其族侄孙潘景郑说：“吾家《滂喜斋书目》著录有怡府藏印者，不下二三十种，皆其精本也。”滂喜斋收藏特点是宋元旧版，并且是多抄校本书。黄丕烈的藏书，晚年多归汪士钟艺芸书舍，汪士钟的儿媳，即潘祖荫的姑母，所以汪士钟所藏书，潘祖荫能有机会看到。后来汪氏藏书亦渐渐散出，潘祖荫收藏到数十种。在潘祖荫的弟子中，联系最多的是叶昌炽。光绪九年潘祖荫丁忧在苏，耳闻叶昌炽人品学问，请叶昌炽为自己的藏书编写目录。叶昌炽在《缘督庐日记》光绪十年九月二十九日中记道：郑盦丈尽出所藏秘籍属“编书目。”叶昌炽受命后，每读一书，即撰一提要，这就是《滂喜斋书目》。至晚年，潘祖荫的藏书数量已是非常可观，正如清末民初学者王季烈在《滂喜斋读书记·序》中说潘祖荫“在朝数十年，持躬清介，屏绝馈遗，所藏商周珍器、宋元精椠，皆尽廉俸购之四方”。滂喜斋因藏有数量百部以上宋元奇珍秘本、域外孤本秘籍而闻名遐迩，复广纳金石钟鼎、碑版文字、秦汉泥封，遂昂然立于中国私人藏书巨擘行列之中。
　　潘祖荫卒后，所藏古籍善本于1895年由其弟潘祖年赶到北京“尽室南归”，运回苏州城里南石子街潘氏旧宅，青铜器放了一大间，古籍善书画等另藏了一大间。因此，外界对于潘氏藏书无人知晓。直至上世纪四十年代，郑振铎在上海组织了一个名叫“文献保存同志会”的组织，由国民政府的“中英文教基金董事会”拨款，为国家秘密收购珍贵图书。1943年8月7日，郑振铎致信蒋复璁提到：今日之大藏“家，南瞿外，便应数到'滂喜’、'宝礼’二潘矣。'滂喜’如散失，诚不可补救之一大劫也。滂喜’物中之最精品，有……宋刻《金'石录》（即所谓'金石录十卷人家’之物，闻尚在滂喜）……此等物，皆国宝也，我辈日夜思维，无计可施，不得不恳兄向紫阳（朱家骅）、颍川（陈立夫）二股东处极力设法，筹得此款，以便购入。由于经费的关系，郑振铎希望将宋版书《金石录》收归国家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
　　解放后，潘氏滂喜斋藏书中的精华部分从长乐路的合众图书馆转移到南京西路原跑马总会的钟楼下，成了正在孕育中的上海图书馆首批国宝级的藏品，其数量之多、质量之精，让世人瞩目。据顾廷龙先生回忆，上图所藏“滂喜斋”善本是五十年代初上海文物管理委员会刚成立时，从潘家收购到的，而后文管会将其转交给了上图。收购委员会1953年7月7日第三次会议的记录：“潘家藏书七十余种已商妥以两亿元（当时的货币计量单位）收购。”现将上海图书馆所藏潘祖荫藏书择要鉴赏如下。
　　《金石录》三十卷，南宋孝宗淳熙年间龙舒郡斋本。后有江藩、吴应溶、顾广圻、阮元、翁方纲、西林春、朱为弼、姚元之、洪颐轩、程同文、陈均、沈涛、汪孟慈等人跋。是书在南宋时期曾刻过两次，一为孝宗淳熙间(1174-1189)龙舒郡斋刻本，一为宁宗开禧元年(1205)浚仪赵不谫刻本，但皆早不显于世，且元、明两代近四百年之间没有重新雕版，只有抄本流传。清初，杭州藏书家冯文昌意外获得一部宋刻《金石录》，虽然仅是十卷残本，已可谓绝无仅有之幸运。冯氏之后辗转又经大藏书家朱文石、鲍廷博、江立、赵魏、阮元、韩泰华、潘祖荫等人递相收藏。由于这部残宋本《金石录》有不可取代的文物价值与版本校勘价值，成为上海图书馆之镇馆之宝。
　　《杜工部集》，南宋绍兴建康郡斋刊本。书中钤有“宋本”、“潘祖荫藏书记”等印记。从书中毛扆题跋得知，毛晋曾借得宋本影抄一部藏于家。毛晋卒后，其子毛扆得宋刻残本三册，发现该三册中的缺失情况与毛晋影抄本相同，即为当年毛晋所借抄之原本，亦是海内外仅存孤本。
　　《梁溪先生文集一百八十卷》，宋刻本。钤有锡山安国之印、毛晋之印、黄丕烈印、汪士钟藏、潘祖荫藏书印、树镛私印等藏印。卷末有清李枚、黄丕烈、徐康跋。此书旧为锡山安国所藏，而竹坞文氏、汲古阁毛氏皆有藏印。乾隆年间入嘉定李枚家中，后入黄丕烈、汪士钟家，又由沈韵初家归于潘氏滂喜斋。
　　《王荆公唐百家诗选》，王安石编撰，南宋绍兴淳熙年间江西刻本。版心白口，单鱼尾，四周双栏，字体仿欧阳信本。此本旧为黄丕烈士礼居插架之物，《百宋一廛赋》著录，后入汪士钟艺芸书舍。书中钤有百宋一廛、黄丕烈印、荛圃、汪士钟印、阆源真赏、宋本、潘祖荫藏书记等印。
　　(孙迎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