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时期耀眼的青楼文化随笔
[ 来源：中国民族宗教网 | 发布日期：2012-03-03 ]
若研究中国文化而企图绕开青楼，或者谈论青楼而不涉及文化，就如同入庙而不访僧，行舟而不问水，至少可说是不全面的。文学史上耀眼的青楼文化也是中国历史文化的一部分，它是随着唐宋文化的发展，空前繁荣，而风声水起的，也丰富和促进了唐宋文化的发展和繁荣。自魏晋以来，青楼文化开始逐渐兴起，到了盛唐两宋，开始进入了一个发展的鼎盛时期。中国青楼文化兴起于魏晋，鼎盛于唐宋。从京都到地方，从城市到乡镇，青楼妓院的大量出现，不仅汇聚了一批琴棋书画了然于胸的才女，为城乡构筑起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同时也为当时的文人士子提供了诗词歌赋创作的素材，使青楼文化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尤其是文人士子与青楼歌妓的结合，进一步拓展了青楼文化的崭新境界，成为了中国文学史上最耀眼的亮点。如果说中国的诗文书画是男性知识分子代代相传下来的，那么中国的音乐舞蹈则是由一代代青楼女子相传延续的。
囊括了49403首的《全唐诗》中，有关妓女的诗篇就有2000多首，而所收入的妓女作品有21人的诗篇136首。开元盛世为唐代的青楼文化的发展和繁荣提供了广阔的舞台。当时李白、白居易、杜甫以及后来晚唐的杜牧、李商隐、温庭筠等一批文坛大家的青楼作品的出现，不仅为青楼文化增添了光彩，也抬高了青楼文化的历史地位。在这些名震华夏的文坛大家中，诗仙李白竟有十八首诗歌与青楼有关。如《携妓登梁王栖霞山孟氏桃园中》：“梁王已去明月在，黄鹂愁醉啼春风。分明感激眼前事，莫惜醉卧桃园东。”《邯郸南亭观妓》：“歌妓燕赵儿，魏姝弄鸣丝。粉艳烁月彩，舞衫拂花枝。把酒顾美人，清歌邯郸词。”这些诗歌不仅色彩绚丽，而且透露出一代诗仙无尽的情思。在观妓、携妓之外，出现了一批别妓、怀妓、送妓、赠妓、伤妓、悼妓之作，被诗化的青楼中增添了感伤的色彩， 白居易有青楼诗三十首颇具代表性。除了“何处春深好，春深妓女家”、“绿藤阴下铺歌席，红藕花中泊妓船”、“李娟张态一春梦，周五殷三归夜台。虎丘月色为谁好，娃宫花枝应自开”等名句外，值得称道的是他脍炙人口长诗《琵琶行》了，青楼歌女的哀怨凄婉的琵琶声，使白居易潸然泪下。杜甫很少写青楼诗，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陪诸贵公子丈八沟携妓纳凉晚际遇雨》中写道：“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越女红妆湿，燕姬翠黛愁。”诗与他的“国破山河在，群情尽望春”的忧患意识几乎达到异曲同工的地步。后世文人傅乐成道：“唐代的社会，充满色情，歌台妓馆，到处林立。文人士子，大都风流自赏，有不少韵事，流傅于后代。以杜甫的严正，也有挟妓的诗篇，其余概可想见。”
晚唐诗歌多写是民生疾苦，也追求绮艳清丽的诗风 ，并向往淡泊致远境界。诗文里的青楼艳浮之作也不少，如张鷟的《游仙窟》。这一时期青楼诗写得最好的当推诗人杜牧。他的豪放浪漫更是无人能比，《遣怀》之作“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而在《嘲妓》中吟：“盘古当时有远孙，尚令今日逞家门。一车白土将泥项，十幅红旗补破裩，瓦官寺里逢行迹，华岳山前见掌痕。不须惆怅忧难嫁，待与将书问乐坤。” 他虽然与娼妓紧密相连，却也忧伤自己的命运如同歌女一般凄苦。他传世的得意之作应属《泊秦淮》一诗；“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听后庭花。”杜牧途径金陵，夜泊秦淮，看到岸上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想到国家内忧外患，一腔忧国忧民之情油然而生，于是便发出“商女不知亡国恨”的由衷感叹。
两宋时期，赵宋秉承李唐的遗风，声妓之乐。盛况不衰，只不过把诗换成了词。“诗言志词言情”、“词为艳科”已成为宋词创作的主流。词的题材集中在伤春悲秋、离愁别绪、风花雪月、男欢女爱等“艳情”方面。大凡有些名气的词人，多与青楼有着直接的关系，而一部宋代词史也就蕴含了宋代青楼女子的生活史。欧阳修、苏轼，秦观，周邦彦、张先等文坛大家的青楼词无不写得酣畅淋漓， 柳永那部《乐章集》就更用不着说了，十之八九写的是青楼风光。宋词倘若离开了青楼，没有了婉约派的“杨柳岸晓风残月”，只剩下豪放派的手持铜琵铁板，“大江东去”干吼着。知道的是唱宋词，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表演硬气功呢！那宋词就会顿失风采。 宋时文人士子喜游山、玩水、品茗、博奕、棋琴书画、流觞曲水之乐，总是携歌女纵游为伴，文人欧阳修、柳永、晏几道、苏轼、秦观、周邦彦、贺铸等都与青楼歌女过从甚密。可谓是名士美人，相得益彰。欧阳修在扬州作太守时，巧遇汝阴两名美貌歌女，酒席筵上两歌女戏约他年来汝阴作太守。数年后果然自扬州调汝阴任太守，此时两个歌女早已不知去向。欧阳修一次酒后留诗：“柳絮已将春色去，海棠应恨我来迟。”可见，他对那两名歌女是何等的眷恋？ 而苏轼更胜于他的恩师欧阳修。为一位名叫秀兰的歌女写《贺新郎》词：“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渐困倚、孤眠清熟。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石榴半吐红巾蹙。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艳一枝细看取，芳意千重似束。又恐被、西风惊绿，若得待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共粉泪，两簌簌。”词句不仅旖妮艳丽，声情并茂，而且情意缠绵，令人称叹，真是一阕香浓绝妙的青楼词。
宋代写青楼词最多最好的应推浪子柳永。排行老七，人称柳七郎，当时能和柳床下填词，床上戏水，已成众青楼歌女的夙愿。“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为流行于青楼时尚的真实写照。 作为大宋头牌青楼词人柳永，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把歌女看成是知己和知音，把真情寄托在她们的身上。他曾给一个叫荔枝的歌女一首十分经典的词《荔枝香》：“甚处寻芳赏翠，归去晚。缓步罗袜生尘，来绕琼筵看。金缕霞衣轻褪，似觉春游倦。遥认，众里盈盈好身段。拟回首，又伫立、帘帏畔。素脸红眉，时揭盖头微见。笑整金翘，一点芳心在娇眼。王孙空恁肠断。” 而《望海潮》是柳永笔下的另一种风月场面，也是宋词中彰显青楼文化的最高水平。词曰：“……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花吟赏烟霞。异日图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永给人们留下了一个风月无边、艳色无限的无穷想象。其它诸如晏殊的《玉楼春》，秦观的《鹊桥仙》都是令人拍案叫绝的传世佳作。多情才子陆游有《柳林酒楼小家》、《听琴》等多首青楼诗词。豪放派的词人辛弃疾也有许多代表青楼文化的词作。如《摸鱼儿》、《青玉案》等。 就整体风格而言，与唐代诗人的大胆浪漫有所不同，宋代咏青楼的诗词多是感情热烈，语言上却趋于沉着与深情。青楼文化研究，自该百无禁忌。作为中国历史长河中出现的一种社会现象，乃至一种传统文化的承载体系，并不如现代人所想那样只与烟花风月有关。古代的青楼，它的魅力是多方面的。最基本的层次当然是性的需求，但这里的性，是广义的。因为文化的界入，从而把性和色提高了一个层次，具备了艺术感染的魅力。笔者也好，读者也罢，都大可不必仿效传统文人。
（作者单位：广西壮族自治区融水苗族自治县森林防火指挥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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