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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用文明学试析菲律宾近现代发展

一,自古到西班牙殖民

菲律宾在15世纪之前还是部落国家。但后来出现了王国,其中一个就是中国人熟悉的苏禄国,其王拜访明初中国,病亡于明土。从文明底蕴上,这是个比日本朝鲜都差的王国。一个国家的发展是一种斜拉桥效应,每一层的发明发展都可能牵制其成长,很低素质的人群突然爆发的文明极少见。菲律宾从古代文明发展来看,是一个没有什么文明底蕴的国家,一切的智力国家经验都是从殖民者手中习得的。

菲律宾由众多岛屿组成,从未发展形成统一的国家政权。1565年当时西方的地理大发现先锋西班牙人征服并在菲律宾建立了殖民国家,麦哲伦就死于菲律宾的征服之中。“菲律宾”是根据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名字而来。

西班牙对菲律宾的殖民统治长达300多年。从文明传播学角度,当时的西班牙就是当时的全球霸主,所以这300年基础使菲律宾在近代将先进于大多数亚洲国家。但是,之后我们将看到这种文明传播效应的是如何在菲律宾逐步递减的。近代菲律宾是中国人口中所谓富裕南洋的一个最突出组成部分,这里在近代长期都是富比日本的一个殖民国家。

每个国家的文明发展都不一样,从文明学看,日本一半靠底蕴,一半靠外来文明传播,而菲律宾则是一个完全缺乏本土底蕴的外来文明控制殖民地,这是他们的根本差异。文明发展如同中药配方,需要针对不同病案各种配伍刚刚好,而非一方治四方。有人说基督教+殖民就是良方,那么菲律宾就是个今天的失败典型。文明学反对单项发展论,是多因论者。

 

1896年,已经西化的菲律宾在卡蒂普南领导下发起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而中国当时还在封建世袭王朝的惯性发展中。实际上西班牙的这一暴动实际上也是因为西班牙早已在工业革命中成为西方败将,落后的西班牙文明在菲律宾红利出尽,所以受到殖民地的鄙视与仇恨。此时在太平洋逐渐崛起的美国不失时机地盯上了菲律宾。

西班牙在工业革命后早就日薄西山败于英国,此时的美国已是全球第一大经济体与经济霸主。这种势力或实力转换是一种必然。1898年,美国、西班牙两国爆发战争争夺菲律宾。美国海军最终战胜西班牙舰队并占领马尼拉。但菲律宾民主革命军攻占了甲米地全省,宣告菲律宾独立。 

二,美国影响殖民期间

美国希望彻底取代西班牙,1899年,美军发动侵略战争,双方力量悬殊,两年后菲律宾开国总统被美军俘获,菲律宾再次沦为美国殖民地,从此一切转向美国。 

在其后的几年内,菲律宾人不断与美国殖民者抗争,超过了100万人牺牲。美国的殖民统治一直延续到1935年,在各种因素作用下,美国逐渐同意成立菲律宾自治邦,而此时菲律宾的民主尚未走上正轨。在独立的过渡期内,突然爆发二战,遭到亚洲最强工业化国家日本入侵。起码近500年历史中我们看到的是全球强弱变换不断在菲律宾上演霸权。二战前后这里是美、日较量的战场,全球最强国与亚洲最强国在这里鏖战争取控制权。 

1947年7月打败日本后,经美国首肯,菲律宾终于独立,并且开始走上民主化道路。在美国占领的半个世纪,美国对菲律宾的价值观与政治体制方面,甚至是工业化都有很大影响, 已经西化与美化的的菲律宾在20世纪中叶前后迅速成为亚洲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大国,当然也是美国的重要工业基地。

菲律宾人口1.1亿,排名全球12,国土排名73。凭借老底,今天菲律宾的GDP总量全球排名38,亚洲排名15。但这是菲律宾没落之后的一个结果,在20世纪30到60年代,菲律宾首都马尼拉是唯一可以与日本东京比肩的发达国际都市。菲律宾的工业化与富裕程度仅次于日本,上世纪上半叶中国与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本世纪中国又完美碾压菲律宾。   

美国在上世纪先后在亚洲进行了朝鲜战争(50年代)和越南战争(60 70年代),作为美国的工业基地,凭借地缘优势就近的友好国家菲律宾、日本等拿下了大量工业订单,城市化加速,人均GDP高涨,长期比中国富裕很多倍,犹如今天中国与美国的差距。

三,独立期间

但战争时期结束后,订单锐减,工厂大量破产。一时间,恶性循环,经济问题上升为政治问题,街头示威游行导致菲律宾政局出现动荡。所以,文明学强调,经济乃政治!哪有什么完美的制度,只有完美的经济。其他兴衰的国家或地区也一样,你的经济崛起因何而来,也会同样路径落败,财富怎么来就怎么去。亚洲四小虎与四小龙,都可以自行检验。政治制度是结果,经济才是因。那些在中国周边的殖民地,中国衰败时期“一鲸落万物生”,中国是他们的大市场大靠山;但是在中国崛起时代,则是相反的一鲸生万物败,菲律宾有没有这方面的因素?有一些,但菲律宾还不是与中国捆绑最强的对标国家,菲律宾的现代生死主要靠美国。美国今天也正在衰败——从二战时期前后占据全球一半GDP到今天只占29%左右,所以菲律宾也指靠不上美国,或者说他们是同频衰落中,只是高位衰与低位衰的问题。

菲律宾自1946年独立以来,国家政权经历了民主、独裁、再民主的过程,无不与其经济发展联系在一起。在美国控制期间,菲律宾经济与政治依赖美国,1946年开始实行是民主制,但是在经济衰退期间,也就是贫穷衰落期间,实行的是独裁——文明学解释:现代社会里政治就是经济之果,经济富足才能支持奢侈的民主政治,贫穷只能陷入独裁。

美国在殖民菲律宾期间实行特殊扶植政策,最终菲律宾形成了家族政治,至少有20多个政治家族,其中多个家族联姻,菲律宾独立后15位总统中至少有12位有亲戚关系。众议院三分之二的席位来自名门望族。马科斯、阿基诺、拉莫斯、阿罗约等都是菲律宾的著名政治世家。菲律宾还有160个地方政权。菲律宾至今完全是一个西化的现代版割据势力,没有真正统一的国家权威。

马科斯的父亲是国会议员,自1965年起,马科斯连续担任菲律宾总统达21年之久,并试图实行终身独裁统治,直到1986年菲律宾爆发第一次“人民权力革命”,马科斯的独裁统治才结束。 

在二十世纪初,美菲贸易只占菲律宾外贸总额的10%左右,到二十世纪却上升到了70%,菲律宾几乎完全依赖美国。菲律宾并未形成自己完善的工农业体系,一旦脱离美国将失去自我造血能力。这是所有工业化落后国家血的教训。

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开始,亚洲其他国家陆续开启经济改革,四小虎与四小龙逐渐崛起,亚洲的外部环境竞争加速了菲律宾衰退,产业纷纷转移至新兴国家,最终菲律宾成为一个三流的纯粹的靠人力的菲佣国家。兴衰就在一个世纪间。制度决定论假如是完美可靠的理论,可以来菲律宾分析一下其成败?

四,理论与数据看菲律宾

那么文明学为何一直在批判制度决定论的理论失效?一个世纪以来,旧的西方主导的现代政治学,把制度放置在文明之上,政治挂帅,文明被忽略,甚至是把文明置换为政治,形成理论错乱,所以他们根本不能解释如缅甸、新加坡与菲律宾的文明发展问题,更不能解释200年来俄罗斯的兴衰。总的来说,失效的西方政治学就是把复杂多因的文明发展,当做简单表象的政治博弈,靠讲述各种精彩故事来取悦读者,取代概括性更强的理论分析。 而普通的读者,是没有分析能力的,只有听故事的能力,所以就形成各种乌合之众群体,导致一次次的失败。 

有人认为:二战后,纵观在美国扶持下成长起来的国家,无一不是在发展初期有一个比较强势的政府,譬如韩国的朴正熙、新加坡的李光耀,他们以非凡的智慧与铁血的手腕,高效推动自己的国家完成工农业体系的建设,并在后期逐渐完善自己国家的体制,实现独立自主的健康发展。完全照搬美国模式,最终往往会如同拉美、菲律宾,陷入持续的衰退与动乱,难以真正发展起来。

1960年,新中国发展10年后的人均GDP不到90美元(1936年的国民党时期被别有用心的人群吹捧为完美时代的中国一般在30美元之下。很多人不了解真实历史的人会奇怪:为何60年代饥荒时代中国人不反抗?因为他们了解真实的民国是真正的地狱,只有少数贵族在天堂,同时还需要经历居无定所的战乱)。

(近400年全球各国GDP人均发展。红线为中国,转折点明显发生在1950,即便是贫穷它与上半叶的持续绝望衰败也不一样)

1960年代菲律宾人均GDP已经高达254美元,接近中国同时期数据的3倍。当时能盖过菲律宾的风头的整个亚洲只有日本。当时的韩国也不过156美元。假如从政治统治的角度,你可能会认为菲律宾是因为后来的独裁才走入衰败。但是我们继续比较今天的民主菲律宾,这种僵化的制度论说辞就会碰壁。

上面的菲律宾发展但放缓,而基本同期的中国则快速上涨,最终的结果是这样的:

 到2022年,菲律宾的人均GDP缓慢上升到3623美元时,中国的同期数据已达12700万美元,中国是菲律宾的3.5倍。真可谓天翻地覆的变化,完美颠倒了世界。

这还意味着曾经亚洲的富裕亚军,菲律宾的今天人均不及全球人均水平,大约三分之一的人口在贫困线上挣扎,而中国同期却成为联合国的脱贫标兵,成功在2022年越过全球贫困线。把菲律宾夹在当中的,分别是越南和巴基斯坦。制度决定论可以再来解释一下今天中国与菲律宾?

菲律宾再次进入民主时期,基本上对应了中国的改开时期:1986年阿基诺夫人凭借被谋杀的丈夫的威望成为“亚洲第一位民选女总统”。2010年,阿基诺夫人的儿子成为第二任总统。1992年至1998年,拉莫斯当选菲律宾总统。其父亲曾任菲律宾驻外大使。拉莫斯其实是前总统马科斯的表弟。菲律宾的地方政权由约160个家族王朝控制,加上政治家族,菲律宾的民主政治不过是一种表面形式,与下层百姓和国家发展,都没有关联。

有人说:对于菲律宾人来说,政治是一个主要产业,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政治是获得权力的主要途径,权力是聚敛财富的主要途径,利用政治影响力赚钱比任何其他方法都更节省时间。菲律宾政治家族控制着中央和地方的权力和财富,80%的财富就在这几十个家族手中。家族权力精英通过代际更替实现家族政治的再生和循环,腐败权力和财富的垄断更使菲律宾陷入黑暗。

菲律宾当年是如何做到亚洲第二及联合国眼中的亚洲典范,而后来为何又会没落为亚洲贫困国家呢?结合缅甸、新加坡与菲律宾,今天盛行的制度决定论假如能解释圆满,那么就说明制度决定论有效,否则就是荒谬宗教。

那么流行了百年的制度决定论的主要理论问题是什么?是微观代替宏观,是制度代替文明,是文明多因被制度单因替代,最终已经演化为一种现代宗教,所以失去了科学价值与意义。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制度,但是有制度适配率。适配的制度就是好制度。制度是一种二级文明现象,主要受整体文明与经济制约而呈现出不同的面貌。但是在近现代政治制度已被抬举到荒诞的宗教类性质,形成政治挂帅。菲律宾的问题,乃至缅甸问题,都是文明问题,花样百出的制度没有给这些国家带来任何利益,反而带来的几乎都是失败,足以粉碎制度决定论,但由于其宗教化特点,估计这种“信仰”将依然长期统治人类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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