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长篇第五

5．18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梲，何如其知也？”

※译文※：

臧文仲：姬姓，臧氏，名辰，鲁国大夫，谥号“文”。

居：藏，养。

蔡：用以占卜的大龟。蔡地产龟，故称大龟为蔡。

山节藻梲：节，柱上的斗拱。棁zhuō，房梁上的短柱。把斗拱雕成山形，梁上短柱绘以藻纹。（《礼记· 明堂位》：“山节藻棁……天子之庙饰也。可见，此处讲其僭越。）

※夫子说，臧文仲私养大龟，复于家中梁柱斗拱私刻山形，于梁棁之上绘以藻纹。僭越之举昭然若揭，何言其智？

——夫子在本段，指出臧文仲僭越之举：1、私藏天子之物：私养占卜神龟；2、私加“山节藻梲”之天子纹饰。以明确考量君子之标准：一则以观其功业；一则以观其德性，缺一不可。

——据《左传》，臧文仲确是鲁国一位难得贤臣。其辅政期间，正值齐桓始霸，鲁国弱小，他多次出使齐国，皆能不辱使命，很好地维护了鲁国的尊严与利益，显示出高超的外交才能。内政方面，臧文仲思想开明，富有智慧，关注民生，多有善政，为鲁国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受到各阶层的一致推重。在其去世几十年后，鲁大夫穆叔豹出使晋国，在与晋国大夫范宣子谈论关于“不朽”的话题时，穆叔豹说：“鲁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没，其言立，其是之谓乎！豹闻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在穆叔豹看来，臧文仲做到了“不朽”，可见其对鲁国上下的影响。——但在夫子看来，臧文仲功业即立，然其德行不修，亦不能成为君子。

——“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所惧者何？乃夫子代天地立言，明确了尘世间是与非的评判标准；清晰确立了对于一个君子的考量标准——即将其平生功业与道德水准相结合，绝不徇私或含糊。这一点对于后世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巨大影响。作为精英阶层的士大夫们，本能地具有了对身后评价充满敬畏的心理，故而不敢妄为。其强大的约束力，不亚于宗教之于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