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趣事之——说话满嘴曲麻菜

(2012-01-20 14:10:27)

分类： 往事钩沉

曲麻菜，又名苦麻，菊科植物，多年生草本，生于田间路旁，春季开花前采挖，全草食用。味苦，性寒，有清热解毒之功效，可以治疗各种痈肿、疮毒。全草洗净切段焯熟凉拌或蘸酱食用。另外对于青少年防治青春痘有特效功能。

过去有句老话说：“到了农历三月三，曲麻菜乱钻天。”早年间，在农历三月三这个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又叫苦春头子。去年收获的粮食，除了留下种子，经过大半年的人吃马嚼，每家大多没有剩下多少粮食了。冬天存放的萝卜、白菜，几乎也已经吃完了。但是就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曲麻菜、苦碟子、婆婆丁等野菜，却争先恐后地钻出了地面，成了老百姓的救命菜。

人们盼着开春，眼看着曲麻菜从地里冒出头来，就开始采挖、食用，到了三月三，曲麻菜也开始乱钻天了。是曲麻菜帮助人们度过了艰难的苦春头子，大人们每天下地劳作，回家时都要带回一筐曲麻菜，小孩子们也是三五成群一块儿去野地里采挖曲麻菜。

曲麻菜，可以生着蘸酱吃，用开水焯一下蘸酱吃，还可以切碎掺到苞米面里做成菜团子吃，而去还有去火、治疗疾病的功效。曲麻菜，不仅解决了人的生存问题，而去还可以切碎掺到麸子、糠皮里，用来喂猪、喂鸡喂鸭。

由于曲麻菜和东北人有着特殊的关系，养成了东北人豪爽、豁达的性格，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即风趣又幽默。因此，外地人把这一独特的东北方言戏称为“说话满嘴曲麻菜”。多少带有一些贬低的意味。然而，东北人就是东北人，他们不去理会别人的讽刺、挖苦、嘲笑甚至瞧不起，曲麻菜怎么了，他们知道，正是曲麻菜救了他们的命，他们感谢还来不及呢，那一口风趣幽默的带有曲麻菜味道东北话，他们感到说起来酣畅淋漓，不拐弯不抹角，妙趣横生，非常痛快。

东北话，尽管分属于三种不同的官话大方言区，不过内部有着较一致的特点，例如，其声调就有极其相似的一面。因此，尽管沈阳话和大连话分属于东北官话和胶辽官话，但是，外地人很容易从中听出相同的“曲麻菜”味儿来。

在汉语中，东北话与普通话是相对很接近的，如哈尔滨话就更接近于普通话（其实北京话与普通话之间也是有着很大差距的）。

从东北北部的黑龙江省到南部的辽宁省，大致而言，发音朝含糊“曲麻菜味儿”重的方向发展，到了沈阳，当地的方言就不太容易被普通话使用者所畅通理解了。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人认为是与东北不同地区汉族人到达东北的时间有所不同，语言的融合程度各异有关。

东北话，富有亲和力，并且风趣、幽默，被广泛使用在小品、相声、评书等表演中。因此，大批的喜剧演员，大多出自东北，而且也是基本上使用东北“曲麻菜味儿”的语言，作为表演语言。

“曲麻菜味儿”的东北话，在东北人的嘴里，说起来非常自然流畅，即风趣又幽默，但是外地人听起来就似乎有些云山雾罩的了，听了半天也只能听出个大其概。比如：“俺们那疙瘩的人，老厉害了，各个都贼实在。干起活来，风风火火。有时说话五雷嚎疯的”。这些话，如果让外地人具体解释清楚，恐怕没有几个能够解释得明明白白。

“曲麻菜”味儿的东北话，都是多少年来口口相传沿袭而来，因为东北地区是一个多民族杂居地区，少数民族有原住的满、锡伯、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赫哲、蒙古、朝鲜等，从清朝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大批的汉族人来到东北闯关东，又把他们家乡的方言带了过来，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不同于其他地区的方言区。由于各地的方言夹杂在一起，逐渐又形成了一个新的方言区——东北方言区。

为什么外地人把东北话形容成“曲麻菜”味儿，这是因为东北方言具有其他方言区所没有的几个特点。

一、很多口语有词而没有字

很多东北话用口语来表现十分精彩，可是当你落笔写成文字的时候，有时很难找到恰当的文字，一般选字的时候，首先要考虑发音，因为作为方言土语，只能用当地的语音来表达。如果用标准的发音，不但表现平平，甚至有时还词不达意。比如“半拉儿”一词，单从字面上看，好似“半个（1/2个）”的意思。实际上，东北人在这里把“拉”读成第三声,读成“喇叭”的“喇”的声调了，这样读起来就不一样了。外地人看到这个词，一定以为是“半个（1/2）”，而实际上，让东北人来解释，那就会大大地出呼你的意料，“半拉儿”，绝不是“半个（1/2）”的意思，而是“旁边”的意思。比如你问东北的同事：“你把《内部资料》放在哪里了？”他会告诉你：“就在电脑半拉儿！”从字面上看，你一定会感到云山雾罩，不知所以，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而实际上他是跟你说得非常明白，他在告诉你：“《内部资料》就放在电脑旁边。”

二、风趣幽默

东北地区所流行的方言土语，包括了俗语、歇后语、谚语、俏皮话。又常常被人们称为“疙瘩话”。过去就常有人说东北人说话真逗，满嘴都是“疙瘩话”。尤其是在近十几年来，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以赵本山为代表的东北小品，可以说是红透了大江南北。许多东北话也随着《春晚》，成为全国各地传诵的经典词汇。许多外地人听东北话，虽然不一定完全能够听得懂，但是大家都觉得东北话有意思，很有幽默感。比如“嘴不朗几”、“屁不溜丢”、“滑不拉几”、“油绩沽乃”等等。

当我们听完这些东北话，哈哈大笑时，不能不想到沉淀厚重的东北文化。东北话也像东北人一样，性格豪放，语言直率，并且不乏风趣和幽默。这是东北话能够抓住某一事物的特征，如大家比较熟悉的一句话：“俺们那疙瘩”，就是指那个地方而言。再比如“疙瘩汤”，指的是把面搅成一块儿一块儿的而做成的面汤。这都是在描述一个“块儿”的形态。尽管人们还不明白“疙瘩”具体该怎么解释，但却知道“疙瘩”指的是“块儿”、“地方”。正是因为这个“疙瘩”，体现了浓郁的地区特征，才使得人们容易了解词义，同时还感到十分风趣幽默。

三、使用多音节结构

普通话的词一般都是双音节，很少有三个音节和四个音节。而东北话中，多音节的词很多，使得感情色彩更加丰富。本来用“闷吃”来形容、表示一个人特别不爱说话，特别沉闷，已经是挺好了。但是，如果在这两个音节当中再加上“搭”和“呼”，变成“闷搭呼吃”，就显得更加生动、形象。诸如此类的词还有：“肥粗老胖”、“咯拉八生”、“迷拉马虎儿”、“稀里光汤”、“胡诌八扯”等等。当然，也有不是在中间增加音节的，如“胡扯六拉”、“撒谎撂屁儿”、“豁牙露齿”等。

四、多用儿化语音

一个儿化就可以把词义进行彻底地表达和转换。就拿颜色来说，一说“焦黄”，这是一个表示不太招人喜欢的颜色，一般有“脏”、“埋汰”的意思。但要是加一个“儿”，变成“焦黄儿”，那就表示这个颜色是十分招人喜欢的一种颜色了，又可以说成：“焦黄儿焦黄儿”那就更加招人喜欢了，由此可见，儿化音的重要性是不可忽略的，它真的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五、中缀词和后缀词较多

在普通话中，基本上谈不到带中缀词和后缀词，而在东北话中，常常会带有中缀词和后缀词。如“鸟儿俏儿”变成了“鸟儿不俏儿”，“冷丁”变成了“冷不丁”，“光溜儿”变成了“光不出溜儿”，“埋汰”变成了“埋拉沽汰”或“埋拉吧汰”。而带后缀词的也不少，如“嘴不郎几”、“屁不溜丢”、“滑不拉几”、“油绩沽乃”等等，还有许多。

六、重叠词比普通话用得灵活

重叠词有烘托气氛的作用，在口语中很便于使用。在普通话里也有这种用法，但是东北话中运用的更为灵活。如“垫巴垫巴”、“暖暖和和”、“闹闹哄哄”、“磨磨唧唧”、“边儿边儿拉儿拉儿”等等。

由此可见，东北话的特点非常突出，不怪乎外地人说东北人“说话满嘴曲麻菜”味儿，尤其是，当这种方言、土语与当地的发音相结合时，更是锦上添花，味道无穷，更是突出体现了东北人的那种豪放、直率与粗犷、大气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