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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标洪水不构成政府免责的理由
蔡雳
洪水预警系统是调动各项措施的前提，尽可能全面、准确，及时送达市民。此次京津冀降雨强调某个雨量站的大降雨是一种误导。北京“7﹒21”暴雨时，局部暴雨严重，全市基本上是20年一遇的降雨，降雨量170毫米，20年一遇的防洪标准是北京最低标准，北京城区是50年一遇，但在城区还是发生人员死亡。北京16000平方公里，所有雨量站降雨的实时情况及其对应流域的洪水流量、流速、水位、对应的设施情况是可以做到全面的报道。夸大局部强降雨，让人误以为洪水超标了，造成的灾害与政府无关。确实，有的地方政府强调降雨超标，无法补偿受损的市民，不承担分洪的责任，导致民愤。防洪是政府的职责，不管多大降雨都和政府有关。防洪防涝措施大体可以分为两类：工程性措施和非工程性措施。工程性措施有大堤、大坝、水库、分洪闸等。非工程性措施有蓄洪区的设置、洪水风险图、洪水保险、建筑和市政的防洪标准、临时管制措施等。工程性措施是指水利工程设施。非工程性措施也有工程措施，工程为非水利工程，如建筑的防洪门。超标洪水是依照工程性措施标准而言，不是政府免责的标准。防洪的水利工程是按照洪水标准确定规模，比如河道防洪工程，城区采用50年一遇的标准，乡镇采用20年一遇的标准。这种标准的确定是洪水灾害与防洪成本的平衡。城市人口密集、财产价值高，防洪标准高。遇到100年一遇的洪水，河水会溢出河道，或倒灌，这种情况的防洪措施是阻止洪水进入建筑。例如，美国所有城市都有洪水风险图，标明每个街道100年一遇情况下，洪水在街道上的淹没深度。房屋按照此时洪水不进屋设计提高建筑室内高程。防洪措施是针对降雨情况的各种措施的组合。这次洪水，白沟的市民上高速撤离被收高速费，这显示河北省防洪预案存在严重问题。省防洪抗旱指挥部应当有应对超标洪水的预案，洪水漫堤前及时组织市民撤离当属预案内容，各部门照预案实施即可，无须水利部门协调交通部门。可见，面对超标洪水，当地政府不重视非工程性措施。国内许多人认为水利部承担主要防洪责任，水利部则把每次洪水灾害归结为水利工程标准低、规模不足。这次有人将涿州被淹，当作启动大坝、水库建设的机会。美国没有水利部，负责部门主要是应急管理局。美国曾经将大坝、水库、大堤当作主要防洪措施，后来发现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上世纪70年代开始，采取洪水风险图、洪水保险、蓄洪区的设置等非水利工程措施应对洪水。发达国家也都采取各种非工程性措施应对洪水。笔者在上一篇文章“安居乐业是设置蓄滞洪区的前提”，着重讲了荷兰通过建筑、市政标准应对超标洪水。我曾经参加中日洪水管理论坛，日方讲了两种措施：一是深邃蓄水设计，典型的水利工程；二是防洪门设计。会后交流时，日方讲深邃蓄水带有实验性，在日本土地私有，地下40米属于私人领地，深邃在40米下建设，代价大，今后很难推广。京都大学讲防洪门设计，可以看到日本人做事严谨，模拟不同情景洪水冲进地下空间，老人、妇女沿楼梯上行逃生的艰难。防洪门与深邃相比是多么微小的物件。郑州“7﹒20”暴雨，有2300个小区被淹，地下空间损失最为严重，占郑州小区的一半。如果郑州地下空间出入口有防洪门，损失肯定会大幅度降低。可见，京都大学研究人员执着于防洪门的设计是多么切中城市防洪的要害。公众要避免被水利部门误导。大堤、大坝、水库可以增加水利部门的利益，不一定增加公共利益。2008年，我去美国交流，问加州的同行：美国现在还建大坝吗？建，不多。大坝功能发生了变化，以前大坝是将河道拦腰截断，破坏了河流生态，现在是建在河道的侧面，保证河水自由流放，只是在汛期将超标洪水引入水库，将洪水转化为可利用的水资源。中国水利工程追求“既要又要还要”，防洪、灌溉、景观、航运、供水、养殖等多功能集一身，越大越好。每到大雨来临，就有报道，某某水库腾库容。为什么平时不把河水归还河道？让河道自由流放，回补地下水。郑州花大量资金给金水河贴瓷砖，显然不如给2300个小区增加防洪门、防洪板合理。【作者简介】蔡雳：四级调研员，2000年至2021年期间一直在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亦庄）城市运行局从事水务、市政工作，现退休。经历了节水、水资源综合规划、雨水利用、防洪防涝、应急、水土保持、市政信息化等多个岗位，曾担任北京市水土保持条例的立法专家。所负责的亦庄项目曾获得过国家工业节水示范区、国家工业生态园等荣誉。参加过中德合作雨水利用课题；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水资源综合规划；中美合作城市暴雨径流管理课题；建设部海绵城市示范研究；中芯国际、京东方等重大项目的再生水利用；负责首都机场用水调查，为新航城水资源综合规划提供数据；亦庄水土保持规划评估和洪涝风险图等诸多项目。本期【百家论水】专栏系列就到这里了，大家有需要交流探讨的，欢迎在评论区留言或转发、分享，期待各位下期再见。编者：薛国强
校审：蔡 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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