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大授衔,陈毅、罗荣桓、徐向前三位老革命家都被授予元帅军衔,位列第六、七、八位。
这三位元帅个个身经百战,威震一方,资历和贡献同样很大。同时,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在山东工作过,领导过山东的革命战争。
不过,若说起山东根据地的创始人,能担当起这一称号的,只有黎玉。他全程参加了山东敌后根据地的创建工作,将根据地发展壮大。从抗战到解放战争,他先后与陈、罗、徐三位元帅搭档,历任山东纵队政委、山东军区副政委、山东分局副书记、华东军区副政委等职。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与三位元帅旗鼓相当的领导者,建国后不仅没有任何军衔,职务也一降再降,甚至一度委身于上海,当了一个小小的劳动工资处处长。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黎玉的职务出现断崖式下跌呢?
黎玉
黎玉是山西原平人,出生于1906年。他家境不错,又是家里的独生子,备受父母宠爱。在父母的支持下,他10岁读私塾,17岁考上了县立中学。
按照父亲的想法,黎玉毕业后继承家业,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小日子就好。可黎玉上学时,正赶上革命运动兴起的时代,黎玉深受影响,参加了声援“五卅惨案”的学生运动。1926年,黎玉因为表现突出,被推荐入党。
黎玉刚入党一年,就赶上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爆发,革命由此陷入低谷。他长期从事地下工作,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也曾三度入狱,与死神擦肩而过。
黎玉第一次入狱是在1927年,在学校担任学生会主席的他因为叛徒告密,被关进了太原第一监狱。直到两年后,他才刑满释放重回自由。父亲万分庆幸,想把他留在身边做生意,可他死活不肯,去了北平读书,就读于北平大学法政学院。
黎玉和战友在一起
脱离了父亲掌控的黎玉犹如脱缰野马,在革命道路上一路狂奔,领导了多次学生运动。1930年,他带领北平车夫上街游行,庆祝红军攻占长沙,结果再度被军警逮捕。好在这次军阀混战,无瑕顾及被捕的人,几天后黎玉被释放。
1932年,黎玉又被怀疑走私,关押了起来。他被打得皮开肉绽,后来在组织的营救下才幸免于难。
逃过数劫的黎玉没有放弃革命,他先后担任中共天津市委代理书记、唐山市委书记等职,并领导了开滦煤矿大罢工,整整持续了50多天。这次罢工影响极大,毛主席给予很高评价:这是有配合苏维埃斗争意义的。
1935年冬,黎玉接待了从山东而来,寻找党组织的赵建民。他从赵建民口中得知,山东省委遭到敌人破坏,需要有人奔赴山东领导工作。不久之后,黎玉受北方局委派挺进山东,出任山东省委书记。
从河北到山东,几百公里的距离,黎玉孤身前往,只骑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初到济南时,山东省委连个像样的办公地方都没有,黎玉与赵建民、林浩等人,在四里山的一块坟地,举行了省委第一次秘密会议。
作为山东一把手,黎玉承担起重建山东省委,发动起义的工作。这项任务十分艰巨,红军主力刚抵达陕北,另有部分部队分散在南方各省,坚持游击斗争,山东革命力量一片空白,还有韩复榘这样的大军阀存在。
1937年,日军占领济南,革命形势雪上加霜。然后就是在这种不利局面下,黎玉振臂一呼,连续发动十大起义。到1938年初,黎玉领导的抗日武装已经发展到近四万人,比新四军人数都多。
1938年4月,黎玉前往延安汇报工作。在随后进行的高级干部会议上,提到山东斗争形势时,毛主席指着黎玉说:“站起来,让大家认识认识!”随后,毛主席大手一挥,一锤定音:“要派兵到山东去!”
黎玉和徐向前等人合影
同年12月,八路军山东纵队成立,张经武任总指挥,黎玉任政委。1939年,徐向前来到山东工作,在黎玉的配合下组建山东第一纵队。此后山东纵队经历四次整军,先后向八路军115师输送3万余人,支援新四军5000余人。山东日后能发展成全国最大敌后根据地,黎玉当立首功。
1943年3月,山东军区成立,罗荣桓任司令员兼政委,黎玉任副政委。不久后又成立了山东分局,罗荣桓任书记,黎玉任副书记。
抗战时期,徐向前、罗荣桓两位元帅都曾主持山东大局,黎玉虽为副手,但拼凭借他创建根据地的贡献,功绩与两位元帅可谓旗鼓相当。
然而这样一位出色的领导人,为何在建国后销声匿迹,没有任何军衔呢?
黎玉与陈毅等人合影
抗战胜利后,罗荣桓离开山东,前往东北主持工作。不久后新四军到山东,成立中共华东局。在这个新的构架内,黎玉任华东局副书记。同时他还领导军事工作,担任新四军副政委、山东军区副政委、山东野战军副政委,是陈毅元帅的最佳副手。而当时山东野战军参谋长,是后来的开国上将宋时轮。
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建国后评定军衔时,是根据资历、战功、职务、山头来排的。黎玉早年常年在北方局任职,又一手创建山东根据地,历经抗战和解放战争,堪称山东最有代表性的人物,资历、战功、山头都非常突出,妥妥的开国大将,最次也是上将。可是在解放战争中,黎玉出现了高开低走的情况,职务一降再降,直接与将军无缘了。
黎玉的遭遇,主要是因为与华东局饶书记不和。饶书记上任后,为了与国民党谈判,长期奔波于北平、延安等地,山东的日常工作一直由副书记黎玉负责。
在山东推动土改工作和减租减息运动时,黎玉根据山东的特殊情况,对一些家族予以适当照顾。如山东曲阜的孔家,就保留了数千亩良田。在黎玉的领导下,土改工作顺利推进,山东千万农民各分得2.15亩土地,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饶某1947年2月回山东主持工作后,竟罔顾事实,声称黎玉搞的是富农路线,给他扣上了“山头主义”的帽子。不久之后,随着康某的到来,黎玉的境遇雪上加霜,最终遭到严厉批判,失去了权力。
黎玉身陷囵圄,许多老部下为他鸣不平,对他说:“你就应该斗争到底!”
然而考虑到解放战争进入最关键时刻,为了不影响大局,黎玉选择了忍气吞声。他对大家说:“古代有'相忍为国’的典故,为了革命的最终胜利,我们必须牺牲个人,维护党的最大利益。”
1949年3月,黎玉随华东局南下,离开了战斗了13年的山东。
上海解放后,黎玉进入上海市委工作,担任秘书长。而他的昔日搭档陈毅,是上海市第一任市长,二人职位差了许多。不过这时的黎玉,还有望获得开国大将的资格,不料此后经历了职务上的断崖式下跌。
1952年2月,黎玉被撤销市委秘书长一职,在劳动工资处当了处长。尽管职务一跌再跌,可黎玉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他对身边人说:“即便当马夫,我的共产主义信念也毫不动摇!”
1953年,黎玉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被调往北京工作。他历任农机部副部长、八机部副部长等职,在新的岗位上挥洒汗水。由于早已脱离部队,1955年授衔时,将军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黎玉(中)
特殊时期到来后,黎玉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遭受了许多磨难。但他始终相信国家,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1986年3月,病重的黎玉终于得到认可,收到了中央和山东省委下发的关于1948年其遭受错误批判,为其平反的通知。38年后,黎玉终于卸下包袱,眼含热泪地说:“谢谢同志们,感谢大家......”
收到通知75天后,黎玉带着微笑离开了。他眼中换发出光芒,一如他当年孤身赴山东开展工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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