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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日俄战争,俄军战败的3点非军事因素

对于战争的爆发,俄国统治阶层有着自己的预想,但是,正是由于这些预想使得俄国对战争形势估计不足,最终导致战争的失败。

日照战争形势图,浅色为交战区

一、思想上没做好打仗的准备

俄国错误的估计了战争的对象

在日俄战争爆发之前,俄国国内形成以财政大臣维特、御前大臣别佐布拉佐夫、陆军大臣库罗帕特金为首的三个权力集团。他们都认为俄国在远东发生战争的对象可能是德国。19世纪末,各帝国主义国家掀起瓜分中国的狂潮。1897年,德国趁机占领中国胶州湾。俄国认为,德国是他在远东争夺利益的最大敌人。于是俄国通过1898年的《旅顺、大连湾租借条约》和《续订旅大租地条约》强占胶州湾和强租旅顺口、大连湾及其附近海面。同时,俄国积极建设旅顺口,将它作为俄国在远东作战的主要基地。到日俄战争前,旅顺口港的建设已初步完成。但是,旅顺口港用来与哪个国家进行争霸战争,沙俄政府的认识是错误的。在日俄战争爆发前,俄国的统治阶层都没有认识到与日本发生战争的可能性,而是认为俄国势必同德国作战。所以,俄国在军事准备方面更多的是集中在俄国西部边界,“针对德国进行军事部署”。

俄国低估了日本

沙俄对远东的顺利侵略,助长了对日作战的自信心

俄国国内的三个权力集团通过对俄国在远东国际形势的分析,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充满自信。这种情绪充斥俄国上下。俄国认为,日本是一个新兴的军事小国,实力不足以与俄国对抗。尼古拉二世甚至认为,俄国人“扔帽子都可以把日本压倒”气在19世纪50年代,还是落后的封建王国的日本被俄国进行了侵略和奴役。1855年2月,日本被迫接受不平等条约一一《下田条约》;1857年,被迫签订《日俄补充条约》;1858年,被迫签订《日俄友好通商条约》。俄国打开了日本的大门。因此,从各方面将俄国与日本进行比较俄国都占有绝对优势。从政府财政收入方面比较是10:1,从人口方面比较是3:1,从国土面积方面比较是60:1,从海军经费比较是5:1,海军总吨位比较是3:1。

因此,在俄国人眼中,日本不过是“蕞尔小邦”不足为虑。但是,俄国与日本的力量对比,仅从战前海军力量方面来说,俄国有战列舰7艘、装甲巡洋舰4艘、驱逐舰25艘,以及各种炮舰、海岸炮舰、布雷舰和勤务舰艇。但是,与俄国相比,日本的海军力量略胜一筹:战列舰7艘、装甲巡洋舰6艘、防护巡洋舰18艘、小巡洋舰10艘、驱逐舰19艘和鱼雷艇85艘。此外,日本还从意大利买了2艘装甲巡洋舰。

出于对日本的低估,俄国竟然认为,战与不战俄国有绝对的支配权,“远东不会发生战争,因为我们不想打仗”气在这种情敌的氛围中,日本在1904年2月8日,最先发动战争,使俄国人措手不及。

俄国对远东战场不了解

1895年甲午中日战争后,日本就十分了解中国东北的战场。日本人完全熟悉中国东北的气候、降雨量、丘陵地貌的特点。在战前,日本为战争作了充分的准备,不断将后勤物资运往朝鲜战场,派人熟悉掌握中国东北和朝鲜地形。由于俄国不熟悉远东的战场地形,致使俄国在战略运用方面、物资补给方面、战争通讯方面存在严重不足,影响对日作战。

二、后勤保障存在严重不足

在日俄战争中,俄国的后勤保障严重不足,制约着俄国在战略战术方面的实施,影响战争的进程,导致俄国的失败。后勤保障不足主要表现在两方面

交通运输能力低

在曰俄战争中,俄国的运输状况十分困难。在战争之前,俄国认为西伯利亚大铁路会解决俄国在远东战场的运输问题。他们认为,“只要等西伯利亚大铁路建成,等上4年,俄国就可以既有便利的陆上联系,又有海上优势。”但是,实际上,在铁路修筑过程中,俄国遇到很多困难,西伯利亚大铁路遇到最大的障碍就是贝加尔湖。首先,如果穿过贝加尔湖修建铁路,需要开凿许多穿透高山的隧道,而高山隧道经常塌方。这样就增加了修建铁路的难度。其次,如果绕过贝加尔湖修建铁路就会放慢铁路的建设进程。最后,由于贝加尔湖地区的天气恶劣,不仅给修建过程造成困难而且也给交通运输造成困难。在铁路修建完成运营时,西伯利亚铁路每天只能开出2—3列军车。

1903年,西伯利亚铁路只有4列军运直达列车,中国东北也只有3列军运列车,运力很小。同时,从俄国到远东需要6个星期。这样的做法制约了西伯利亚铁路的运输能力,因为,俄国既不能给先头部队派出分遣队,也无法派遣援军及时援助先头部队。

为了弥补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弱点,俄国采取了一项措施来加快运输兵力和物资的速度,即凡是欧洲开往战场的火车一律单线行驶。但是,单线运营的西伯利亚铁路运输能力仍然很低。于是,俄国釆用4轮马车运输。但是,4轮马车运输不足以应付高地作业和中国东北泥泞的道路。如果从俄国国内运来一门大炮,采用马车运输则需用20匹马来拉,而同时,运输用的空车也必须由人来拉,而“有些地方己经不存在运输”。

至1904年1月,根据交通部的统计,除去4辆军列外,西伯利亚铁路上运营的还有1辆客车和1辆货运列车。而4辆军列中也只有3列能够运送军队,另外一辆是运输货物的平板车。为了减少陆上交通的困难,俄国利用海、嘈运送军队和军需品。但是,俄国缺少优良的内港。随着海军力量的增长,煤站和港口停泊地等问题提上日程。特别是波罗的海分舰队在长达1.8万海里的漫长航程中由于没有后勤补给基地,得不到后方的有力支援,同时,由于英国的干涉也没有一个友好国家的海洋基地可供利用,所有,舰队航行所需要煤只能随船携带,结果船只装满了煤,从而影响了舰队航行速度,长途的旅程使船只和船员都处于极度的疲惫状态,又使得舰队失去了良好的战斗力。

后方物资补给困难

俄国的物资供应主要依靠欧洲来供给,但是由于西伯利亚大铁路的运输能力使俄国军队总是不能及时得到补给。在食物方面,每天提供给俄国士兵的只有1俄镑的肉和腐败的、生了虫子的面包,因而导致食物中毒事件不断发生。当波罗的海分舰队航行至赤道的时候,湿热的气候导致携带的咸鱼、咸肉也已经腐烂,造成生病的士兵达1.3万之多。由于落后的医疗条件,俄国生病的士兵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而造成大批死亡。士兵们往往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进行作战。“冬季需要皮大衣时,为夏天使用送来的雨衣才到,而皮衣却是在需要雨衣时送到的”,“下雨的时候往往又缺少帐篷”。后勤物资供应不畅、不及时造成的非战伤亡的情况十分严重。同时,在军备部门还出现贪污腐败的现象。本来就不多的军备补给被军队中的高级军官转手卖给资本家从中获取利润。军备部门的贪污现象使俄国补给情况更加严峻。

战争所需要的武器装备也得不到补给。俄国在武器装备补给方面的进程是十分缓慢的。

俄军1904年订货和交货情况表

上表是俄国在1904年武器的订货和交货情况表。俄国确定收货的数量是十分少的,所有平均补给到每个士兵的身上是少之又少,有些士兵根本没有装备武器。库罗帕特金在日记中写道:“我们不得不在机枪很少,没有高爆炸药炮弹,没有足够的山炮和没有榴弹炮的情况下尽力战斗。在1905年,这一切都供应了,或开始供应了,但已经太晚了。”

后方物资补给困难不仅大大降低了俄国士兵的战斗力,而且使俄国士兵普遍厌战,成为了影响俄国战胜日本的一个重要因素。

三、俄国军人素质低下

俄国军队中有37%的军官职位掌握在世袭贵族手中

大多数的军官来自小资产阶级阶层,而普通的士兵群众主要是农民和小资产阶级成分,其中也有无产阶级成分。他们大多在十来岁就决定从事军事工作,丝毫不顾是否真有从事这种工作的才能和兴趣,从而使大多数军官没有工作的热情,甚至怀有非常反感的心理去执行他们所厌烦的工作,他们不读书,不看报,不关心军事科学,他们希望“到军需部门、消费税局、警察局、边防军、宪兵队或各种行政机关去供职”,“脱离队伍”,不管到哪里去都行,只要“待遇优厚或空气比较活泼”就好。

近卫军上层人物享有极高的特权

近卫军晋升为高级指挥官的途径有三种:一是要有巨额财产,并在都城有大的靠山;二是在都城军队参谋本部办公厅供职,确保迅速晋升至军队的高级职位;三是在沙皇宫廷中供职,也可以达到军队中晋升的目的。可以看出这些近卫军无论干过什么事,无论他们是何等玩忽职权、刚愎自用或是不学无术,他们仍能官居要职,直到晚年。而且,“几乎所有军官和士兵不仅不学习掌握最新作战武器,甚至都不生活在舰艇上”。

俄军总司令官—阿列克塞耶夫不具备一个军事指挥官的素质

俄军总司令官阿列克塞耶夫

阿列克塞耶夫能当上远东大总督并担任俄军总司令,俄国各界官员及民众甚至将之当作一则神话。因为,阿列克塞耶夫没有丰富的资历和经验,也没有建立显著的功绩,维特描述说:“远东大总督阿列克塞耶夫被任命为我军总司令。他同我一样,根本没有当过军人,也居然做起总司令来了。他对陆军一窍不通,海军知道一些,但主要是通过圆滑的手腕。而不是通过在海军服役才在海军中发迹的”。在描写阿列克塞耶夫胆识时,他写道:

“1903年我到旅顺口去的时候,阿列克塞耶夫正要阅兵我以为阿列克塞耶夫一定要骑马 但使我惊讶的是阿列克塞耶夫竟没有骑马。原来阿列克塞耶夫不会骑马,他怕马。”

相对于高级军官,普通士兵待遇极其不公

他们要在“乞丐一般的处境中”服役四、五年,全年饷银仅为二十卢布十戈比,组织纪律建立在空洞的“爱国主义”高调上,并辅之以谩骂,鞭打和掌嘴,发给的内衣和皮靴质量是低劣的,他们不能进入头二等车厢、餐厅和剧院以及其他上等公共场所。军队的整个组织、风气和生活都充满了腐朽。这样军队在战争中是不会取得胜利的。

在军队中,士兵的厌战情绪较高,他们没有将战争进行到底的决心。俄国士兵的这种情绪主要受到国内革命的影响。俄国国内人民群众对沙皇政府普遍不满,反对沙皇专制统治的运动此起彼伏。国家在动员人民群众参军时,不能激发人民群众的爱国热情,更不要说参军为沙皇打仗。不仅如此,俄国部分贵族和资产阶级也反对日俄战争。“我们高官显贵们的、商人们的、或我们的科学家们的儿子却没有表现出参加军队的热心”。

士兵在被征召时,受到了俄国反沙皇专制统治组织宣传言论的影响。反对沙皇专制制度和统治的思想在军队中广泛传播,不仅是俄国国内的军队,同时还有在中国东北作战的军队。在中国东北的俄国军人会收到告诉他们国内革命的信件。反沙皇专制统治的思想在军队中传播开来,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1904年2月有一份报告指出:“编外军队和预备役士兵的若干分遣队曾抢劫了几个火车站,后来,正规军队在开赴前线的途中,也犯了同样的不良行为的罪。”®从这个报告可以看出,被征召的士兵在受到反沙皇专制制度和统治思想的影响下,普遍不想参战。

在东北溜达的俄军

一部分士兵不适应中国东北的气候

士兵被匆忙地塞进火车车厢,在持续一个月的旅程后,当他们在中国东北下车时,他们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不知道他们要和什么人作战,也不知道这场战争是怎么回事。甚至一部分高级的指挥官们也是不愿意去前线的。来到东北,他们不能忍受战地的艰苦环境和东北的严酷气候。在炎热的天气里,在山岭之间行军时,由于中暑,大多数士兵病倒了。在大石桥、海城和辽阳的战斗中,士兵离队现象严重,导致了俄国军队行动滞后。

所以,在面对日本军队视死如归的高昂斗志时,俄国士兵没有战胜敌人的充分信心,往往选择了退却。

综上

虽然在19世纪末,俄国通过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经济得到迅速发展,并且跻身资本主义强国行列。但是也是因为这场改革不彻底,俄国的经济受到封建残余的束缚。更为严重的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世界经济危机波及到俄国,引发了俄国的财政危机,俄国的重工业和轻工业都遭受重大损失,虽有财政大臣维特的财政改革,但是,日俄战争军费投入严重不足。

俄国对战争的准备方面非常不到位,错误估计了战争的对象、低估了日本、对远东战场认识不足;后勤保障也严重不足,表现在交通运输能力低下和后方物资补给困难;再加上俄国高级军官的低素质和士兵的厌战情绪,战败也是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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