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说“公侯伯子男”

发布日期：2009-10-14     

我们阅读欧洲文学作品时，时常会遇到“公侯伯子男”五种爵位名称。例如大仲马笔下的水手邓蒂斯就化名基度山伯爵去复仇，俄国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白痴》的主人公是梅什金公爵。就连一些文艺批评中也常常出现爵位名称。《红与黑》的作者司汤达发表过一本很有名的文艺论战小册子，叫做《拉辛与莎士比亚》，书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和那些穿着价值上千金币的绣花服装，载着庞大黑假发的侯爵们毫无共同之处。”

其实，“公侯伯子男”的封号出自中国。《管子》曰：“天子有万诸侯也，其中有公侯伯子男焉，天子中而处。”因为欧洲各国的爵位刚好有五等，所以翻译家们图个省事，把我国周朝就出现的“公侯伯子男”的头衔给洋贵族安上了。假如洋贵族不是分为五等，而是六等、七等，那还不知道邓蒂斯和梅什金会有什么称号呢！

欧洲的“公爵” 这个词，除德语之外，英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和拉丁语的词根都是一致的。这原是古罗马人授予负责守卫某国领土的高级军事指挥官的头衔。入侵罗马帝国的蛮族把这个词借去称呼他们的王国。后来，欧洲各国都把国王治下管辖大片领土的统治者称为“公爵”，或“大公”。著名德国诗人歌德被称为“魏玛的孔夫子”，“魏玛”就是一个公国的名称。

“侯爵”原来是称呼边境地区的领地统治者的，有点象中国的藩镇。

至于“伯爵”，英国同欧洲大陆各国所用的词不一样。英国的“伯爵”一词是从古代丹麦引入的。

“子爵”这个词是在“伯爵”前加上一个表示“副”的意思的词头，从意义上看就是“副伯爵”。

“男爵”这个词挺有趣。五至六世纪时它真是“男人”的意思，中世纪初期变成了向国王负责的拥有一定领土的统治者的称号。

中国在周朝就定了“公侯伯子男”的封制。欧洲的这几个爵位名称却不同。它们出现的年代不一，来源不一，等级高低的区别亦不明显，“公侯伯子男”的顺序是后来才排定的。在英国，“伯爵”本来是最早出现的称号，现在论高低却次于“公、侯”。而且，原先英国的“伯爵”爵位是可以由女子继承的，中世纪末期才限定只有男子有继承权。有些国家并不是五等爵位都齐全。西班牙从一八一二年起就废除了“男爵”封号。法国自一九四五年以后也不用“男爵”封号了。

但是，欧洲这五种爵位的发展变化过程却同中国的“公侯伯子男”相类似，都是从有实禄到仅有虚名。

中国的分封，周朝时按同姓、外戚、功臣、故旧的顺序。《左传》载：“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汉代的爵位实际上只有王、侯两等。汉初异姓也封王，后来“非刘氏不王”，异姓封列侯。三国以后，都是同姓土封王，异姓封公侯伯子男。唐代将“公”又细分为三等——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但爵位到了唐代，虽然也有规定食邑多少，比如国公食邑三千户，其实已经徒有其名。马端临《文献通考》就说，秦汉以来，封列侯的非但食其邑人，而且“可以臣吏民，可以面政令”，这就是有行政、司法权了。西汉景帝、武帝之后，令诸侯王不得治民，但仍可食其邑人。唐代的“公侯伯子男”就连封地都没有了。到了清代，勋爵合一，五种爵位之下又设轻车都尉、骑都尉、去骑尉、恩骑尉。“公侯伯子男”的尊贵程度才略有提高，所以镇压太平天国立了大功的曾国潘和抵制外国人进入广州城的叶名琛都只封为男爵。

这种趋势在欧洲也同样。以英国为例，原来只有王室成员才能获封“公爵”，后来王室成员封亲王，“公爵”就封给异姓了。原先英国“伯爵”的领地有几个郡，一○六六年诺曼征服后减到一个，后来就没有封地了。英国的爵位本来是世袭的，一九五八年后，法律规定可以授予非世袭爵位，这种爵位也称“终身贵族爵位”，因为受封人一旦去世，封号也随着消失，他的长子不能继承这个封号。显然，爵位也有通货膨胀、不停贬值的危险。

除“公爵伯子男”之外，有时我们在外国小说中还会看到“勋爵”和“爵士”的称号。“勋爵”只是一个称呼，不是爵位。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都可称为“勋爵”，有点象中国古代惯用的“大人”。公爵、侯爵、伯爵的长子在未继承父亲的爵位之前，也称为“勋爵”。至于“爵士”，那是一种荣誉称号，也不是爵位，原意是“骑士”。得“爵士”头衔的人并不成为贵族。据报导，英国女王每年都要加封大约二百人为爵士，他们都是经首相提名的有卓越贡献的将军、企业家、医生、教授、艺术家、律师、公职人员。香港的“船王”包玉刚就受封为爵士。

还有一个“爵士音乐”的“爵士”，则完全同爵位和荣誉称号无关，只是这种音乐的名称的音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