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麦场里大多是幸苦事,但留在记忆中的美好也不少。
麦场里老父亲的歌声很有味道。那时的麦子是毛驴拉着辘轴碾,一圈一圈的挨着碾压,不能碾成花辘轴,一遍碾完翻个身,再碾一遍,总共碾三遍。当老父亲赶着牲畜走起来时,歌声也就开始飘扬,也许是为驱赶疲倦,但我却听得很入迷,他在窑洞上面唱,我在窑洞里边做家务边听,一场麦子碾完,我肯定学会一首歌,至今也没有忘记曲调。
麦子打碾后的晾晒很好玩,可以用木锨推成一幅幅美丽的立体画,做沟壑,做平原,做连续不断的山脉,享受着丰收,绘着心里画卷,是我乐意干的事。
最惬意的莫过于睡在麦场上看蓝天上飘过的白云,云被风带着飞过高山,飞过平原,飞过头顶,一会儿变成绵羊,一会儿变成小狗,一会儿又联合其他云朵一起飞翔……变幻无穷,看着它们快乐的翻滚,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和现实生活关联起来,想人生的变幻无常,那时只有欣赏云儿变成千形百态时的猎奇心境,目不暇接,这种形状还没看够,下一个又出现了,在它们飞离我的视线时,还会微微略过一丝不舍,一丝惆怅。
十五左右的日子,夜晚天气晴朗的时候,坐在场边,看着一轮明月从东方无声无息地升起,如果没有看到月亮从半边脸变成大圆脸,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静静的看着月亮,听着虫鸣,想着各种版本的嫦娥奔月故事,想她现在是否孤独,玉兔多少可以让她感到慰籍吧……这么漫无边际的想象,常常让我坐到大半夜。
麦场里这些小事,比起大人们常谈的产量问题,留下了更深刻的记忆,给我的童年来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让我童年不曾单调,现在回忆起来,也能让我的灵魂得到洗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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