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围城》之前,我就曾听过一句话,“城中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婚姻也罢,事业也罢,整个生活都似在一个围城之中,人永远逃不出这围城所给予的束缚和磨砺。”起初,我并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直到我打开《围城》一书……
书中第三章提到“婚姻仿佛一个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了婚,离了结,没有结局。”这句话是小说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而“围城”二字的精髓也蕴含其中。
书中的主人公方鸿渐,在《围城》中是一个游手好闲却又好高骛远的失败形象。他不断地挣扎着,想要摆脱“围城”,然而冲出这个“围城”之后却又被另一个“围城”所包围着,永远在希望与失望中徘徊,永远也无法冲出重重的“围城”。
方鸿渐一生的第一个“围城”,就是他花钱买来的假文凭给他带来的一系列的尴尬事,让他丢了面子。这体现在他被邀请去学校演讲时,他所演讲的“鸦片和梅毒”让人大跌眼镜。在买假文凭之前,他也为他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父亲是科举中人,要看‘报条’,丈人是商人,要看‘契据’”,他的心理所想就是“说了谎话,还要讲良心”,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说谎就是说谎嘛,讲了良心,这谎话就变得不伦不类了。既然讲良心,就干脆别买学位了,既然都不讲良心了,就干脆把学位发扬光大吧”,可这样做的结果是,害的自己因为假文凭落人笑柄。
方鸿渐一生中的第三个“围城”是他事业上的失败,在三闾大学的任教是他事业上的悲哀,这里面充斥着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时刻让人感到压抑,本性善良懦弱的方鸿渐无法忍受,他选择逃离,但当他离开那里,面对的却是另一个有父母的封建思想、家庭的责任、事业的潦败,一层层密实镶嵌着的“社会大围城”中,这更让他无所适从,似乎他无法反抗,也无法自由,他像是被人牢牢掌控了一般,只有屈服。逆来顺受地接受着丈人和好友的施舍,义无反顾地踏入爱情陷阱,飞蛾扑火般地扑向婚姻的坟墓,毫不犹豫地跌入事业低谷。
方鸿渐一生中的第四个“围城”就是他与孙柔嘉的不幸婚姻,他怀着对爱情的渴望却走入了婚姻的坟墓。每每因自己的怯懦,不敢多言,言亦不由衷,甚至一步一步陷入攻于心计的孙柔嘉的婚姻陷阱中,最后落得自食婚姻恶果。
这第四个围城也是文中的最后部分,方鸿渐的失败,潦倒也愈发显现,在他与柔嘉的最后一次争吵中,柔嘉负气出走,书中写到:“鸿渐只觉昏天合拢,裹紧,像灭了的灯,慢慢睡着。没有梦,没有感觉,人类最原始的睡,同时也是死的样品,当古老的时针指到六时,这个落伍的计时机无意中对人生包含的讽刺和感伤,源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他的疲惫和痛苦让人心疼,让人唏嘘。
在书中,鸿渐展现给我们的是一个失败者的形象,从一事无成地留学归来,到银行挂名,到恋爱失败,到事业失败,到婚姻破裂,他的生活只能用“穷困潦倒”来形容,文章的最后描写到“他颓废地倒在躺椅上,眼角留下那一抹清泪,沉沉进入那梦的睡眠中”,看到这儿,我的心里也不禁为他感到难过。
不过说他是一个失败者,是一个懦夫这也不尽然,他也有对命运反抗过,这体现在他对唐晓芙的追求上,可惜这段感情无疾而终。就像刚发芽的种子被人践踏一般,在他满怀希望向唐小姐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后,他被唐小姐无情地拒绝,书中对他被拒后的描写写到:“过些时,他才像从昏厥里醒过来,开始不住地心痛,就像因蜷曲而麻木的四肢,到伸直了血脉流通,就觉得刺痛……他同时又觉得天地惨淡,至少自己的天地变了相,他个人的天地忽然从世人公共生活的天地里分出来,宛如与活人幽明隔绝的孤鬼,瞧着阳世的乐事。”
这一段的描写给我的印象很深,作者通过细致入微的描写,把方鸿渐被拒绝之后的那种悲伤,那种希望被浇灭,那种内心的无奈与挣扎,以及心中的不忿与无法逃离围城的痛苦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书中对于细节的描写很多,特别是作者运用了幽默诙谐的语言以及大量的比喻,使文章丰富多彩。例如“孩子不足两岁,塌鼻子,眼睛两条斜缝,眉毛高高在上,跟眼睛远隔得彼此要害相思病,活像报上讽刺画里中国人的脸”,这句话把小孩的神态和外貌活灵活现地表现了出来,而“要害相思病”这一比喻更是生动形象,语言幽默。又如“流言这东西,比流感蔓延的速度更快,比流星所蕴含的能量更大巨大,比流氓更有恶意,比流产更能让人心力憔悴”,这句话通过“流感”、“流星”、“流氓”,“流产”的巧妙比喻和对比,把流言的巨大威力生动地展现了出来。
这是一部读来如嚼橄榄般回味无穷的奇书。在妙趣横生,妙语迭出的幽默外表下,深藏着令人怅然若失的慨叹。赵辛楣仍逃不出娶妻生子的命运;方家上下仍逃不出封建传统思想的笼子;两任老丈人仍逃不出面子思想严重的心理,在我看来,他们都逃不出自己的“围城”。
而现实生活中的“围城”也随处可见,日常生活的“城”,步入社会工作后的“城”,婚姻的“城”,这些“城”比比皆是,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埋怨,而是要坦然,在自己的“城”里活出精彩。书中的“围城”困境也告诉我们,人生的追求的结果可能是虚妄的,但骨子里却是个严肃的追求,热忱深埋在冷静之下,一如钱钟书本人的一生,使我们明白追求与希望的无止境和义无反顾,不再堕入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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