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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笔生花成佳构 联语巧改传精神——巧改对联故事趣赏

对联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在异彩纷呈的联苑中,有不少名联是在现成对联或诗句的基础上,巧改联语而成的体志传情的佳构。兹选辑几副并略作评析,以与同好共赏。

一 王羲之智改对联成美谈

王羲之(303-361), 字逸少, 号澹斋, 今山东临沂人。东晋著名书法家, 世称书圣。有一年从山东老家移居到浙江绍兴,此时正值春节前夕,于是王羲之书写了一副春联,让家人贴在大门上。联曰:

春风春雨春色

新年新岁新景

不料因为王羲之书法盖世,人见人爱,此联贴出不久,即被人趁夜揭走。家人告诉王羲之后,王羲之也不生气,又提笔在手写就一副新的对联,联曰:

莺啼北里千山绿

燕语南邻万户欢

吩咐家人再次贴到大门之上。谁知第二天天亮一看,新写的这副对联又被人“盗”走了。可这天已是除夕,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眼看左邻右舍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春联,惟独自己家门前空空落落,急得王夫人直催丈夫想个办法。

王羲之略一沉思,微笑着取过笔墨,又写一联。写好后,他让儿子将对联拦腰剪开,各先贴上半截:

福无双至

祸不单行

果然不出所料,这副语义不太吉利的“半联”贴出后,再没有人来揭了。初一黎明,王羲之亲手将春联的后半截贴在下面,一副笔力遒劲、意义吉祥的春联呈现在人们眼前:

福无双至今朝至

祸不单行昨夜行

王羲之巧改联语,使凶联变喜联,众街邻看了,齐声喝彩,无不拍掌称妙。

二 苏轼巧改对联寄心志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四川省眉山市)人,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苏东坡自幼聪慧过人,勤奋好学,年少时读了不少诗书,能够出口成章,因此便有些飘飘然。有一次,他在门口写了一副对联:

  识遍天下字

读尽人间书

这事被一位老先生知道了。一天,他特意拿来一本书,声称向苏轼请教。苏轼接过书一看,有许多字并不认识,这本书也没见过,不禁十分窘迫。老人取回书,对着门上的对联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摇摇头走了。苏轼见状,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先前写的这副对联委实狂妄浅薄,很不应该,于是援笔在手,在对联开头各添了两个字,将对联改为:

发愤识遍天下字

立志读尽人间书

从此,苏东坡更加勤奋努力,刻苦读书、写作,后来终于成为名扬后世的大文学家。

三 解缙妙联对权臣

解缙(1369-1415),字大绅,一字缙绅,号春雨、喜易,明代翰林大学士。少年时家境贫寒,但聪慧异常,能诗善对,人称神童。相传他家住在当朝尚书府第的竹园对面,一日,解缙触景生情,兴致忽至,提笔在自家大门上题写一联:

门对千竿竹

家藏万卷书

次日,尚书大人见了很不愉快,心想:我家的竹园景色岂能让他人借于笔端!遂命家人把园中的竹子全都拦腰砍了。解缙见此情景,援笔运腕在对联联语下面各添一字,变成:

门对千竿竹短

家藏万卷书长

他日,尚书大人见了这副对联更加气闷,便命家人把园中之竹连根部都砍光。解缙见状,微微一乐,他略一思忖,提笔在联语下又各添一字,一副意境恰切、对仗工稳的妙联立就:

门对千竿竹短无

家藏万卷书长有

尚书大人见了,心中十分惊奇,即命家人邀请解缙至府中相见。解缙妙对神通的美名也因此远播四方。

四 巧改联语嘲贰臣

钱谦益(1582—1664),字受之,号牧斋,晚号蒙叟,东涧老人。他早年素以“忠”“节”自命,曾特意在厅堂的正中自题一联:

君恩深似海

臣节重如山

明亡之后,钱谦益竟然变节降清,沦为贰臣。时人在他这副自题联的末尾分别加上一个虚词,变成:

君恩深似海矣

臣节重如山乎

一字之增,使联语诙谐机趣,蕴含了人们对钱氏的无限嘲讽与鄙弃之意,可谓妙哉!

另:时见有人将此联,说成是人们用来讥讽跟钱谦益生活于同时代(明末清初)、与钱谦益有相同经历(由明臣而降清)的洪承畴(1593—1665)的,当属穿凿。据考,“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此联是钱谦益自题联,作者当是钱谦益,特此说明。

五 郑板桥巧改对联赠村妇

郑板桥(1693-1766),原名郑燮,字克柔,号理庵,又号板桥,人称板桥先生,江苏兴化人,祖籍苏州。清代书画家、文学家。曾官山东潍县县令,政绩显著,后客居扬州,以卖画为生,为'扬州八怪'重要代表人物。

郑板桥擅长吟诗作对,相关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相传,一年春天, 郑板桥独自到郊外春游,信步来到一条河边, 只见垂柳成行, 枝上的嫩叶已经转成淡绿色, 十分雅致,郑板桥正赞叹不已, 忽闻有人对话。循声望去, 见有两个村妇, 正在河边洗衣服。忽地一阵风吹过, 其中一人脱口说道:春风呼呼吹杨柳 ; 另外一人站起身, 环顾一下四周, 望着麦田,接口道: 夜雨偷偷浇禾苗。

郑板桥听罢, 拍手赞道:“两位大嫂好文才!”那两个村妇一看, 见是郑板桥, 都不好意思地说:“郑大人见笑, 我俩只不过是随口胡诌吧了。”

郑板桥说道:“不是不是, 这两句其实很好, 不过改一改就更雅了。”遂高声吟道:

春风放胆来梳柳

夜雨瞒人去润花

修改后的对联,不仅对仗更加工稳,而且文字更雅,富有诗意,令人叫绝。

六 秀才巧联嘲贪官

相传晚清时期,某地一知县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巧立名目, 搜刮民膏,百姓苦不堪言,恨之入骨,然慑于知县淫威,不敢表达心中的不满。终于到了知县任期届满离任之时,百姓闻知后无不拍手称快,当地一秀才更是改写了一副对联,表达人们对贪婪知县的讽刺及愤恨之情。 联曰:

早去一天天有眼

再留此地地无皮

上联意为,老天真有眼睛,这名贪官终于离职了;下联意为,这名贪官如果再继续留此地任职的话,那此地的地皮就要被他刮光了。

其实,这副对联化用了宋代诗人洪咨夔的《狐鼠》诗句:“不论天有眼,但管地无皮。”联语巧妙化用,体志传情,痛快淋漓,令人击节称赏!

郭沫若改联救少女

1962年秋天,郭沫若到南海普陀山游览,在梵音洞口,拾得一个笔记本。打开一看,扉页上写了一副非常伤感的对联:“年年失望年年望, 处处难寻处处寻。” 还有个横披:“春在哪里”。再翻一页,是写于当天的绝命诗。从字迹上看,可能是个年轻女子。

郭老看后,心急火燎,马上让秘书去寻找笔记本的主人。秘书和随行人员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找到了这个女子。原来这个姑娘高考落榜,爱情受挫,于是萌发了轻生的念头。郭老耐心关切地和姑娘谈心,给她讲要热爱生活、正视困难的道理。并对她说:“这副对联表明你有一定的文化水平,不过下联和横批太消沉了,这不好,我替你改一改,你看如何?”姑娘点头,郭改道:“年年失望年年望,事事难成事事成。”横批:“春在心中”。

姑娘听了感佩不已,心想眼前这位长者一定是位有学问的首长,便把自己的心事都倾吐出来。郭老听了,挥笔写一联云:“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下署:“蒲松龄落第自勉联”。

姑娘请郭老为这副对联签上名字,待郭老写上“郭沫若,六二年秋”几个字后,姑娘才惊喜地得知眼前这位首长竟是大文豪郭沫若!她激动不已,表示要永记教诲,在人生道路上奋勇前进。临别时还大着胆子写了一首诗,表达对郭老的感激之情,诗云:

梵音洞前几彷徨,此身已欲付汪洋。妙笔竟藏回春力,感谢恩师救迷航。

八 毛泽东巧改对联搞宣传

长征途中,利用对联作为宣传武器,是红军的一大创举。1928年4月初的一天,毛泽东率领工农革命军第一团来到湖南桂东县沙田圩进行革命宣传,这天正逢沙田赶圩,人特别多。墟坪里有个戏台,毛泽东决定利用这个机会登台讲演,向群众宣传工农革命军为工农谋利益的革命宗旨,号召劳苦大众起来打土豪分田地。

早饭前,毛泽东带着陈奇等几个营、连干部来到戏台前。毛泽东看到戏台两边各立着一根柱子,对陈奇说:“两边柱子上要是贴副对联就好了,你是个秀才,看写什么好?”

陈奇犹豫了一下说:“我一时想不起来,等早饭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毛泽东微笑着说:“曹植三步成诗,我给你三十步时间,作副对联来!”

陈奇见毛泽东态度坚决,也就认真地思考起来。只见他来回踱了几圈,忽然高兴地说:“有了,上联是'旧的打它个落花流水’;下联是'新的建设得灿烂光明!’”

毛泽东说:“好!不愧是个秀才,对仗工稳,气势不错!不过,依余之见,'旧的’改为'旧世界’,'新的’改为'新社会’更贴切。”

大家齐赞改得好,于是,就有了对联:“旧世界打它个落花流水,新社会建设得灿烂光明。”鲜红的对联一经贴出,顿时增加了会场的热烈气氛。对联密切结合当时实际,犹如战斗号角,激荡人心,起到了很好的宣传鼓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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