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留行（《神农本草经》）

 

为石竹科一年生草本植物麦蓝菜的干燥成熟种子。主产于黑龙江、辽宁、河北、山东等地，其中河北省产量最大，销全国并出口。野生或栽培。夏季6~7月种子成熟时，割取全草晒干，果壳自然裂开，收集种子。药材性状：气微，味微涩、苦。以颗粒饱满、色黑而有光泽者为佳。生用或炒用。

【历史】王不留行之名，因其善行之药性特点而得。正如《本草纲目》云：“此物性走而不住，虽有王命不能留其行，故名。”此外，别名还有禁宫花、剪金花《日华子本草》，金盏银台（《本草纲目》），奶米(《救荒本草》），麦蓝子（《甘泉县志》）等。

本品首载于《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谓其：“主金疮，止血逐痛，出刺，除风痹内寒。久服轻身耐老增寿。”其后，《名医别录》又称其能“止心烦鼻衄，痈疽恶疮，瘘乳，妇人难产。”唐·《药性论》称能：“治风毒，通血脉。”《日华子本草》又谓其能“治发背，游风风疹，妇入血经不勻及难产。”元代张元素补充了本品“下乳汁”的功效，并认为“王不留行，下乳引导用之，取其利血脉也”。李时珍又首次提出本药“利小便”之功。《本草求原》载其“通淋，利窍。”至此，本草对王不留行功用的认识已渐趋完善。

【性能】苦，平。主归肝、胃经。

【功效】活血通经，下乳，消痈散结，利尿通淋。

【应用】

一、经行不畅、痛经、经闭、难产

《本草纲目》云：“王不留行能走血分，乃阳明冲任之药”。《药性论》称其能“通血脉”。《日华子本草》又谓其能“治妇人血经不匀及难产。”其性“走而不守”，功能活血通经，用治经行不畅、痛经及血滞经闭等，常与当归、红花、香附等药同用。《东轩产科方》治血闭不行，经脉淋涩证属血瘀者，配伍当归、红花、川芎、乌药、延胡索等，以活血通经，化瘀止痛。本品通利之性古时也可用于难产或胎死腹中，如《普济方》胜金散，治此证即以本品为主，配酸浆草、五灵脂、刘寄奴等同用。

二、乳汁不通

王不留行主归肝、胃，秉苦泄宣通之性，行而不住，能通利乳汁，为治产后乳汁不通之佳品，常与穿山甲同用，俗有“穿山甲，王不留行，妇人服了乳长流”之谚语（《本草纲目》）。张元素认为“王不留行，下乳引导用之，取其利血脉也”。《种杏仙方》治乳汁不通方，即以两者加猪蹄筋膜，酒或水煎服，此方至今临床仍广为应用，且有获得良效的报道[赤脚医生，1975，（8)：26]。《卫生宝鉴方》涌泉散以王不留行、炮穿山甲、瞿麦穗、麦冬、龙骨等份为末，每服一钱，热酒调下，后食猪蹄羹，一日3次，并配合木梳梳乳房，内外同治，“治妇人因气，奶汁绝少”。若兼气血虚弱者，可在本品配木通、猪蹄等下乳之品外加用四物汤，以标本同治，方如《医宗金鉴》加味四物汤、《古今医彻》王不留行汤。气血不足为主者，宜以党参、黄芪、当归等补养气血、益乳汁之化源为主，少佐王不留行等通乳之品。

三、疮痈肿毒

王不留行活血行瘀之中，又可消肿敛疮，故《名医别录》用治“痈疽恶疮，瘘乳”，《本草经集注》也称“多人痈瘘方用”，《日华子本草》又谓其能“治发背，游风风疹……”。临床多用之治热毒外侵，血滞气阻的痈肿、疮毒，特别是乳痈红肿热痛，可使“血已顺流，自然轻则解散，重则分消矣”(《本经疏证》）。《金匮要略》治金疮有王不留行散，以本品配蒴蕃细叶、桑白皮、川椒、黄芩等，制末服。而《医心方》王不留行散治痈肿，则配桂心、甘草、野葛等同用。治疔肿初起，《濒湖集简方》以王不留行，与蟾穌丸黍米大，“每服一丸，酒下，汗出则愈。”《实用单方验方大全》又用王不留行、青黛、雄黄等份为末，香油调涂患处，以治丹毒。临床报道，用王不留行、板蓝根各15~30g，水煎服，一日1剂，少数高热患者配合注射板蓝根和输液；部分患者加用青黛粉调醋外敷患处，治疗流行性腮腺炎82例。结果：全部治愈无并发症，78%的患者在2~3天内腮腺肿大减轻、疼痛消失[福建医药杂志，1991，13(3)：70]。

因“王不留行能走血分，乃阳明冲任之药”，通经下乳、解毒消肿之功并具，故对哺乳期乳汁壅滞、发展为乳痈肿痛者更能奏效。临床常配蒲公英、瓜蒌仁、夏枯草等清热解毒散结药同用，以消散痈肿，方如《本草汇言》治乳痈初起方。临床报道，用蒲公英、王不留行水煎服，每日1剂，治疗28例乳腺炎，服1剂均有明显好转，服2~3剂痊愈[江西中医药，1986，(2)：46]。除内服外，尚有临床报道用王不留行、生半夏、白芥子、生姜捣烂，塞入患乳对侧鼻孔，每日1次，每次2~3小时，治疗乳痈亦取得良效[吉林中医药，1989，（1）：20]。

此外，《日华子本草》称本品可“治游风，风疹。”《圣惠方》即用本品与白芷等份为末干掺，以治头风白屑，说明本品有活血祛风、解毒止痒作用。

四、淋证

《本草纲目》认为本品可“利小便”，《外台秘要》、《东轩产科方》中均有用王不留行“治诸淋及小便不利”、“治血淋不止”的记载。其善于下行，活血利水通淋之功也早已被临床所用。宋代王执中在《资生经》中记载：“一妇人患淋卧久，诸药不效。予按既效方治诸淋、，用剪金花十余叶煎汤，遂令服之……再服而愈”。《外台秘要》引张文仲方治诸淋及小便不利，阴中痛，日数十度起，即用王不留行配石韦、滑石、瞿麦、冬葵子。《东轩产科方》治血淋不止，即用王不留行配当归、丹参、川续断等，水煎服。《圣惠方》有两首王不留行散，均用王不留行为主，与其他药物配伍以治淋证，其一配伍生地黄、干地黄，滑石、当归等，适宜于“虚劳、小肠热、小便淋沥、茎中痛”；另一首则与石韦、车前子、蒲黄、甘遂等同用，适宜于“石淋及血淋，尿沙石及血块，小肠结痛闷绝”。

近年临床取本品既能利尿，又能活血之功，以之配伍利水通淋、活血消肿药，用治泌尿道结石及前列腺炎等病证。前者如《北京中草药制剂选编》驱尿石汤，以本品配合金钱草、怀牛膝、海金沙等；后者如上书记载的前列腺汤，以本品配合红花、丹参、泽兰等药同用。临床报道，用二子化瘀排石汤（王不留行、急性子、川牛膝、生鸡内金等）治疗泌尿系结石95例，结果治愈65例，有效19例，无效11例，总有效率为88.4%。临床及实验显示，该方除能促进排石外，尚有一定的溶石作用[中医杂志，1986，27：36]。

此外，古今（特别是现代临床）多用本品敷贴耳穴或身体其他特定部位，以治各科疾病，且不论其病因病机，但主要是利用其特有性状，以起机械刺激作用，故不在本文讨论范围内。

【用法用量】15~10g；或入丸、散剂。外用适量，研末调敷。

【使用注意】本品活血通经，其性善走，且有堕胎之效，孕妇应避免使用。故《本草经疏》明言：“孕妇勿服。”此外，《本草汇言》称本品“失血病，崩漏病并须忌之”。

【按语】

一、关于王不留行品种的讨论

宋以前本草对王不留行原植物形态描述不太一致，且缺少特征，从《图经本草》附图来看，“河中府王不留行”可能是石竹科女蒌菜之类。“成德军王不留行”可能是寥属植物。而“江宁府王不留行”则大概是寥科植物。明·《救荒本草》始有麦蓝菜之名。《本草纲目》与清·《本经疏证》才对古本草中的形态记载讹误提出订正，并对原植物作更详细的描述，其内容与今所用石竹科植物相同，此种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收载的唯一正品。豆科植物野豌豆、四籽野碗豆的种子，桑科植物薜荔假果的花托，金丝桃科植物元宝草的带花全草，野牡丹科植物野牡丹的果实，石竹科植物女蒌菜的种子在局部地区常混作王不留行用，当属伪品。

二、关于王不留行“止血”功能的讨论

王不留行用于出血证，古代本草、方书时有记载。如《神农本草经》谓其：“止血”。《名医别录》谓其：“止鼻衄”。《指南方》治鼻衄不止，以剪金花全枝煎汤服。《圣济总录》还用本品单味为末服，治粪后下血。但明代以后，本草不载此功效，临床也绝少用。清·《本经疏证》认为本品散瘀治本“可使诸血不旁流逆出，其当顺流而下者，又能使之无所留滞，内而隧道，外而经脉，无不如之。”《本草求真》亦认为本品止血乃“得其气味以为通达……而血自散各经，以致其血自止”。《本草正义》以“惟热结者为宜，《神农本草经》主金疮止血……《名医别录》止心烦鼻衄……皆清火活血之用”来解释本品的止血机制，不承认本品有直接止血作用。考上述二方止血之用，《指南方》治鼻衄，所用为剪金花全株，其子是否起作用，不能肯定；《圣济总录》所治粪后下血，病机当属肠风脏毒，如此倒正合王不留行解毒行血之效。现代临床及药理学试验也未证实本品有止血功能。因此，我们可以认定王不留行本身无止血作用，至于其通过解毒、化瘀使血畅瘀除毒散，从而间接止血，那又应另当别论。

【现代研究】

一、化学成分

主要含有三萜皂苷类（王不留行皂苷A、B、C等）、黄酮苷（王不留行黄酮苷、异肥皂草苷等）；另还含植物酸钙镁、磷脂、豆固醇等。

二、 药理作用

王不留行水煎剂对大鼠离体子宫有兴奋作用，醇浸液作用更强，并有一定的镇痛作用。其水煎液能收缩血管平滑肌和显示一定的抗肿瘤活性，其提取物有能明显地抑制肿瘤新生血管生成的作用。

三、 临床新用

1. 治疗乳腺增生症   用穿山甲王不留行汤[穿山甲（研冲）、薄荷、半夏、白芥子、蒲黄各9g，王不留行20g，柴胡、当归、川楝子、白芍、白术、紫苏子各15g，香附子、五灵脂各12g]治疗64例乳腺增生症。冲任不调者加用杜仲、仙茅、淫羊藿、巴戟天各9g，水煎服，每日1剂，1个月经周期为1个疗程，共治疗2~3个疗程。结果：治疗组痊愈19例(59.38%)，显效6例（18.75%)，有效5例(15.62%)，无效2例（6.25%)，总有效率93.75%[社区医学杂志，2010，（14)：57]。

2. 治疗带状疱疹   ①治疗组30例：西咪替丁片每日3次，每次0.4g；王不留行30g，用文火焙干，呈褐色以不焦为度，研成细末，与蛋清调成糊状，作局部涂抹，一日3次。对照组35例常规治疗。结果：治疗组显效20例，有效9例，无效1例，总有效率96.7%；对照组显效6例，有效20例，无效9例，总有效率743%[泰山卫生，2000，24(3)：40]。②小王不留行焙黄研粉，温开水调成糊状，外敷患处，一日2次，重症患者一日3~4次^治疗本病50例（重症10例，中症28例，轻症12例）。结果中、轻度患者1周痊愈；重症病例10天疼痛消失，皮疹结痂[河北中医，1989，(3)：6]。③王不留行30g，鸡蛋1~2个。先用文火将王不留行焙干呈黄褐色（或爆花），以不焦为度，研制细末，然后将鸡蛋清与药末调成糊状，作局部涂抹，一日3次。治疗36例，结果用药后疼痛停止，3~5天痊愈者28例，6〜7天痊愈者4例，其余4例则10~15天痊愈[云南中医杂志，1986，(2)：7]。④王不留行文火炒至爆开白花六、七成时取出，研极细末，用香油调成糊状，涂于患处，每日2~3次。如疱疹已破溃者，可将药末直接撒布破溃处。共治13例，于药后10~20分钟均使疼痛明显减轻，1~2天疱疹干缩，3~5天脱屑痊愈，无不良反应[山东中医杂志，1983，(2)：42]。

3. 治疗慢性前列腺炎   以王不留行汤（王不留行15g，丹参30g，赤芍、桃仁、红花各12g，蒲公英、败酱草各20g)水煎服，每日1剂，20天为1个疗程。辨证加减治疗慢性前列腺炎患者115例，治疗4个疗程后，总有效率为92.2%[河北中医，2009，（31)：1052]。

4. 用于晚期妊娠引产   用王不留行、急性子较大剂量煎汤内服，用于晚期妊娠引产4例，均不同程度地获得成功。一般采用逐日开方，分剂观察，一有效果立即停药，以免造成子宫过度收缩引起不良后果[安徽中医学院学报，1986，5(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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