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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见说红楼/贾宝玉第一个牌子翻的不是林妹妹,不是袭人而是她呀

今天是记者节,本来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可是内心却有些伤感。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们欢聚,我们送别,我们送别了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战友,日报的徐老师,时报的张老师……想到这些,难免有些唏嘘。

时报的张老师离世之后,有一位曾经的同事,撰文纪念他,称他是“有缺点的能人”,能有这样的评价,中肯,准确,不枉相交一场。

在《红楼梦》里,王夫人也说过这样的话:“有本事的人,未免有些调歪”,王夫人说的谁?晴雯!古往今来,说的都是一样的道理。人一旦出众,就难免有些缺点。毕竟,像小见这样找不出什么缺点却又蛮有本事的人,实在也有些罕见。

作为一个丫鬟,在宝玉房中,也算不上是丫鬟头子,但是晴雯这个丫鬟,硬是能把自己过成千金小姐的样子。宝玉吃醉了酒,踉跄来至自己院中,“只见院中早把乘凉枕榻设下,榻上有个人睡着”。谁呢?倒是蛮一一当当的嘛,还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是吧,当然是晴雯姑娘了。

在贾宝玉的怡红院中,晴雯说话像林黛玉一样直来直去的,就连宝钗,也是不大放在眼里的。“他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像个西施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抓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只眼睛来骂人,妖妖调调”。至于袭人什么的,更是动不动就出言讽刺。她是怎么说袭人的:“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叫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

小见读到这里的时候,都觉得晴雯说这番话,是有些过了。不就是袭人上了贾宝玉这点事情嘛,林黛玉只会对着袭人叫“好嫂子”,多含蓄,毕竟是读过书的人,你把我想睡的男的睡了,我又不好撕破脸皮,我就叫你“好嫂子”,让你觉得难为情,就问你羞不羞。到了晴雯这里呢,她就不管不顾了,说出来的话,太直接了,晴雯的意思,就是都是一个院子里混的姑娘,你上过贾宝玉了,什么时候也让本姑娘试试……

这是晴雯语言之犀利,她耍起小性子来,也是没谁了。大观园中,要论以下犯上,晴雯认了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最出奇的,就是晴雯撕扇。她跌坏了宝玉的扇子,本是她的过错。主子说她两句,好了得,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了,非但要宝玉主动跟她赔不是。还一个劲地撕扇子,撕扇子,刁蛮任性的小婊砸!贾宝玉也是,对她也是放任不管,“比如那扇子原是扇的,你要撕着玩也可以使得”,又说“千金难买一笑”。你看看,这天底下,竟也有这样的主子,也有这样的丫鬟。说白了,富二代泡起妞来,都比一般人有底气。

这般任性,在等级森严的封建家庭里,料她是活不过半集的。可是,晴雯还活蹦乱跳了很久,为什么呢?首先她颜值高呀,就连王熙凤,凤姐也说她:“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你想想,这是多高的评价,那么多丫鬟加起来也不如她一个的。当然了,凤姐这个人说话,咋咋呼呼的,成天夸大其词惯了的。可是晴雯的颜值,还真是摆在那里的。

其次,晴雯虽是任性,但是关键时候也不含糊,该她做的事情,别人也做不来呀。夜补雀金裘那一段,那真是拿得出手的。李少红拍的《红楼梦》,拍出来被骂成一片,特别是选角,各种用人不当。但是,窃以为,杨幂出演的晴雯,倒真令人觉得有些惊艳。长得好看,性子看上去就有些蛮横。夜补雀金裘那段戏,着实不错。缝补两针,咳嗽两声,都是我见犹怜,真是我见犹怜啊!

在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时,他翻开的第一个名册是谁?不是林黛玉,不是薛宝钗,也不是那些姐姐妹妹的,而是晴雯。好比贾宝玉翻牌子,第一个翻到的就是晴雯的牌子:“霁月难逢,彩云易散”,这是不得了的待遇啊,这出场的顺序,那是多么重要啊。而且,晴雯还是“又副册”之首,我们知道在怡红院中,排名第一的大丫鬟是袭人啊,但是曹雪芹就让晴雯在这里压袭人一头,“又副册”的第二个人物,才是袭人。这很能符合晴雯的性格,宁当鸡头,不当凤尾。讲真,在《红楼梦》中,无论是“晴雯撕扇”,还是“夜补雀金裘”,都是美的不得了的画面。

可惜了,这位美人坯子,可惜“太太只嫌他生的太好了,未免轻挑些”。甚至贾母都说:“将来还可以给宝玉使唤的”,也就是给宝玉做小的,最终还是死在自己的心高气傲上。唉,你要是稍微收一收,等到多年丫鬟熬成妾,那得有多少扇子可以撕啊,想怎么撕,就怎么撕。想不给谁开门,就不给谁开门。想睡在谁的院子里,那……还是睡在怡红院中妥当些。可惜了,可惜了。可怜晴雯走的时候,还不忘托梦回到大观园中,给贾宝玉说上一句:“你们好生过罢,我从此就别过了”。相信读到这里的人,无不为她难过的。

所以说,“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说的就是晴雯。转念一想,我们这些做记者的,何尝不是如此?

已获作者王小见特别授权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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