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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自有妙计——李泌

山人最早见《左转.昭公四年》“山人取之”。后来逐渐把隐士称为山人墨客,隐居之地称为山中,隐士自称山谷臣或山人,隐居山野不得志的士人自称山囚,隐士的便帽称为山巾,隐士之妻称为山妻。戏曲《收姜维》中,诸葛亮语:“山人自有妙计”。

一、

在唐朝发生安史之乱后,也是一位山人的妙计帮助李唐王朝安天下,即便后来归隐,也享受三品高官的待遇。天宝14年(755年)11月甲子日,安禄山反于范阳。叛军一路势如破竹,除了颜杲卿拼死抵抗却最终被安禄山戕害之外,大多数唐军或败或降,唐玄宗也仓促逃往蜀地,留下太子李亨(即后来的唐肃宗)镇领中原。李亨在灵武即位后,召来一人,此人就是李泌。

李泌是京兆人,小时就以才敏著称,唐玄宗让他与忠王交游,当忠王李亨被立为太子时,李泌已长大也开始上书言事。玄宗在知道他不欲做官之后,便让太子与他结为布衣之交,太子常称他为先生。后来遭到杨国忠的嫉恨,归隐于颍阳。

来到了唐肃宗的身边后。两人感情如旧,出则联辔,寝则对榻。不论大事小事,肃宗都向他咨询,而且言无不从,甚至将相的升黜也与他商量后再做决定;他更想让李泌担任右相,李泌却坚决推辞:“陛下待以宾友,则贵于宰相矣,何必屈其志!”肃宗也就不再勉强了。

为了不引起一些非议,李泌还是担任了侍谋军国兼任元帅府长史,协助广平王与唐肃宗处理繁重的政务和军务。

二、

有一次,肃宗感叹当时强大的叛军何时才能平定。李泌做出了精辟的分析:一是,叛军将俘虏和劫掠的财物都运送到范阳,可见叛军并无称雄天下的志向;二是,叛将只是有像史思明、安守忠、田乾真等几名虏将(少数民族将领),中原的士人、将领只有高尚等少数几个人可用,其他的都是被胁迫的,因此叛军不得民心而且撑不过两年;三是,让李光弼从太原兵出井陉,让郭子仪从冯翊兵入河东,这样以两军之力就可牵制叛军的四位大将,并且建议肃宗在扶风驻军,和李、郭两军彼退此进,让叛军首尾不得兼顾,让叛军疲于奔命;四是,来年春天,任命建宁王为范阳节度大使,率军北出,与李光弼一南一北形成掎角之势,然后攻取范阳覆其巢穴;五是,等到敌人进退不得,唐军再四面夹击,就可一举成功。

李泌的战略反攻方案示意图

肃宗听后虽然非常高兴,但很可惜并未完全采纳李泌的建议。史书评价:

针对张良娣(肃宗的妃子)的谗言,李泌建议李俶“但尽人子之孝。良娣妇人,王委曲顺之,亦何能为”,史书有言:“代宗(即广平王李俶)所以卒免张后(张良娣后来为皇后)之祸者,用李泌之言也。”

三、

757年正月,安禄山被宦官李猪儿斫杀后,战场上唐军也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唐军胜利收复长安后,李泌又帮助肃宗巧妙且正确地处理了上皇玄宗与肃宗的关系。肃宗在长安派遣使臣表请上皇东归,而自己回到东宫再当太子。李泌认为此举不妥,上皇不会回来,然后提出再派使臣赴蜀向上皇呈送群臣贺表,说肃宗想上皇了想尽孝养之意,这样才可让上皇回京。

同年九月,李泌提出要再归隐的心愿,并且说出“五不可留”:“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宠臣太深,臣功太高,迹太奇,此其所以不可留也。”最后还以武则天杀了两个儿子的事例,劝告肃宗不可再杀(此前肃宗听信张良娣和李辅国的谗言,已经赐死建宁王李倓了,而当时张良娣又在散播有平叛大功的广平王的流言了,因此用李贤的《黄台瓜辞》委婉劝谏肃宗)。

在唐军又收复东京洛阳之后,李泌求归山不已,肃宗最终才让他归隐衡山,并且敕令附近郡县为李泌在山中建造屋舍,享受三品高官的待遇。

李泌

四、

李泌参与宫室大计,辅翼朝廷,运筹帷幄,对外策划战略,配合郭子仪等各个将领的步调,使其得致成功,也可以说是肃宗、代宗、德宗三朝天下的重要人物。只是因他一生爱好神仙佛道,被历来以儒家出身、执笔写历史的大儒们主观看法所摒弃。说到他的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善于运用黄老拨乱反正之道的作为,实在是望之犹如神仙中人。

李泌因为醉心修道,所以关于他神神叨叨的故事特别多。最离谱的一个传说,说他小时候身子轻,能站在屏风上。有道士说这孩子十五岁就得白日飞升,家里人吓坏了,赶紧吩咐所有亲戚,一旦听见天空有仙乐响起,异香飘落,赶紧破口大骂污言秽语,泼脏东西,把来接引的仙人臭回去。到了十五岁那年的八月十五,突然有彩云挂在庭院里的树上,李家人一见,可不得了,神仙来喽,立刻呼朋唤友,把早早存好的大蒜汁抬出来,拿大勺子往天上泼,愣是把神仙给臭回去了……自古神仙接引升仙,没这么狼狈过。

李泌诗

五、

安史之乱后期,李光弼、郭子仪等将领立下大功,位至三公宰相,李亨有点犯嘀咕,担心战乱平定以后赏无可赏。他跟李泌说起这个话题,顺口问他你如果立下大功,希望我赏你点什么?李泌从容回答:“臣是修道辟谷的,对功名利禄没有兴趣。我为您运筹帷幄,等到京城光复以后,我就有一个要求——希望能枕在您的膝上睡上一觉,让钦天监的人能看到客星犯帝座,我就心满意足了。”

古人迷信,认为天人有感应,地上有什么事情,天文一定会有预兆。皇帝在天空中的位置是紫微星垣,即北极星。客星是指彗星、流星。如果在北极星附近观察到流星,这就叫客星犯紫薇,代表皇帝身边会出事。

肃宗当时的反应是,大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邺侯外传》里是这么说的:“至保定郡,泌稍懈,先于本院寐。肃宗来入院,不令人惊之。登床,捧泌首置于膝,良久方觉。上曰:“天子膝已枕矣,克复之功当在何时,可促赏之。”泌遽起谢恩,肃宗持之不许。

可以想象当时那一番情景:肃宗蹑手蹑脚地走进李泌的卧室,看到他累得正呼呼大睡,也不惊动,把李泌的脑袋搁到自己膝盖上,就这么靠着……等到李泌醒了,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天子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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