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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跳动的音符,到流畅的文字线条——节奏感在书法艺术中的作用

在人们的普遍认知里,节奏一词是个音乐术语。在音乐中节奏是指音符的长短、高低、强弱等变化的组合。节奏是旋律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乐曲的基本构成因素。

有研究认为:节奏本质上来源于运动,节奏也是在运动中产生的。节奏本质上来源于运动的特点,使节奏具有普遍性,事实上,节奏也并不只是存在于音乐中,而是广泛存在于自然界中,自然界中四季的更迭变化,昼与夜的不断交替都是一种节奏,都给人的心理带来了节奏上的变化体验。艺术来源于自然界,节奏也存在于各种艺术形式之中。

节奏在艺术中的主要作用就是使艺术作品具有鲜明的个性,能表达各种情感。舒缓的节奏使人沉静,激昂的节奏使人振奋,低沉的节奏使人感到压抑,而欢快的节奏使人心情愉快。各种情感都可以通过节奏上的变化得以展现。节奏是艺术最重要的表现形式之一,是艺术作品中不可或缺的主要因素。

在书法艺术中,节奏同样十分重要。书圣王羲之早在二千多年前就已经认识到书写节奏在书法中的重要作用。王羲之在其著作《书论》中说:

“每书欲十迟五急,十曲五直,十藏五出,十起五伏,方可谓书。”

王羲之的这句话中的“起伏”说的是在用笔过程中行笔节奏的变化。“迟急”是说运笔速度快慢节奏的变化;“曲直”是说行笔运动轨迹的变化;“藏出”是说起笔、收笔的变化;“起伏”是说行笔过程之中提、按节奏的变化。

王羲之这段话清楚地告诉我们二件事:

  • 一书法艺术中的节奏同样来自于书法家的运动。
  • 二、书法家通过运笔快慢的变化,通过起笔与收笔的变化、通过线条曲直的变化、通过用笔提按的变化来掌握书法中的节奏。

书法家各种用笔动作节奏的不同,反映到纸上就表现为线条粗细、长短的变化、线条曲与直的变化、字体大与小的变化、墨色浓与淡的变化、字势欹与正的变化等。

书法中的节奏还清淅明确地通过起笔和收笔来得以表现,在书法中起笔是一种节奏,而收笔又是另外一种节奏。起笔以顿笔、行笔为主要动作,而收笔则以顿笔、回锋为主要动作。在起笔和收笔中都包括“行”和“顿”的过程,这本身就是一种书写节奏上的变化。如果起笔时不顿笔,不蓄势,没有节奏变化,提笔就写,落笔就走,则很容易使笔画浮滑,缺少质感。所以,还是要顿笔。变化书写节奏除了使顿笔能够蓄势,还有调锋之妙用。不顿笔则锋不调,锋不调则不能中锋行笔,引发连索反应。

变化书写节奏在行草书中更重要,行草书讲究流畅呼应,挥洒自如,但再流畅也不能一挥而就,一笔写到底,更不能以一种节奏从头写到尾,要从点画的粗细变化,线条的曲直恣态,结字的大小,字势的欹正等方面不断变化书写节奏,使整幅作品有张有弛,有静有动,顾盼有致,更富有艺术表现力。

王羲之的书法节奏总体而言比较平缓,这与他平和内向的性格和中庸典雅的书法风格有关。

而米芾的书法节奏就呈激荡起伏之势,这与米南宫那豪放率真的性格也十分吻合。研究掌握米芾行书中的节奏变化特点,对学好他的书法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在米芾的行书作品中,节奏的变化比较明显,有时呈现跳跃式的特点,如果将王羲之的书法形容为典雅舒缓的小夜曲的话,那米芾的书法就是起伏激昂的交响乐章。

我们上文中已经指出了书法中的节奏变化是通过线条的粗细、长短、曲直变化,还有字势和墨色的变化来呈现的,那我们就对照米南宫的作品来作一下具体分析。

在上图的米芾行书作品中线条的粗细、长短变化极为明显,“米”字和后面几字线条都很细,而下一行的“轻”等字线条明显变粗。“芾”字最后一竖很短,而下面连在一起的“顿首”两字的最后一笔却拉得很长。

在上图的米芾行书作品中,结字大小和墨色浓淡的变化均非常明显。

米行书法的节奏还体现在字势欹与正的变化中,在下图米芾的书法作品中,这种变化十分明显,字势忽偏左,忽取正势,忽又偏右,米芾以不断变化的字势,来获得书写的节奏感。

在书法作品中,每个字的书写都应有节奏,要让每个字,每行字,整幅作品都展现出书写节奏上的变化,要赋予作品以“气势”,这种气势表现在每个笔画、每个字和作品整体的姿态上,它是一种动态的感觉。

节奏缺少变化、作品过于平淡,在取“势”方面做的不够好,有其貌、无其神,是每个书法爱好者在学习书法中都会遇到的问题,是深入学习书法的拦路虎,有很多人因为没能解决好这些问题,在学习书法的过程中没能更进一步,没能掌握到书法艺术内在的精髓。

节奏、取势、神采这些东西比较抽象,只能意绘,不可言传。只能在不断的学习过程中加以感受,有时也需要一点天赋,但只要我们能在不断临帖的过程中对用笔和结构,字势和章法等方面的细节仔细观察,并多加以细心揣摩,相信一定会有所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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