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东湖布衣黄德培
作者:林明星
歌曲:呵,朋友!
我和黄德培从小学到高中毕业,虽不同窗,却是同届学友。七O年,我和徳培先后从农村招工到县钢铁厂,又成了工友。以后又住在厂宿舍区平房里,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才分开。分开后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但相互对文章的切磋、交流,一直延续至今。这么多年,我和德培没吃过一餐饭,没喝过一顿酒,但并不影响我们成为朋友,我们比酒肉朋友还朋友。
上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去德培家玩。他家住在东街老新华书店对面的陈旧房子里,上下二层,楼下是铁匠铺,楼上是住家。在常年的“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中,德培养成了冯梦龙所说的闹中取静的性格,专心读书,文学细胞初见端倪。六一年,学校组织学农,德培他们班到江心洲。那时正是饥荒年代,洲上只种了少量的花生,馋的人嘴里淌清水,有人刨而食之。徳培那时可能已经知晓张打油其人其事,当即吟诗一首;花生很好吃,我也很爱吃,但是不能吃,也不应该吃。诗虽然简单直白,却博得满堂喝彩。
德培生性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高三上学期,一中校园发生了他们班班主任罢教,而被撤职的事。缘由班主任很奇葩,对城关男同学抱有偏见,动不动就骂”街油子”(小混混),打压他们。以徳培为首的少数城关同学起来抗争,多以失败告终。德培和当时的班长许济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写信到《上海青年报》,反映班主任迫害贫下中农子弟情况。班主任知道后,下手更厉害。许济民被撸去了班长,德培差点被勒令退学。后来有了转机,随着班主任的被撤,德培的处境才好起来。
七二年,德培在厂里贴出了一张大字报,为新工人迟迟不能定级申张正义。当时新工人进厂前三个月,每月18元工资,之后为初级工,月工资29元。可新工人干了两年还是29块钱。主要是厂劳资科装晕,把新工人不当回事,有意拖拉。一天,徳培到县劳动局公干,无意中听到省里关于新工人定级的文件早已下达,心里很气愤。回到车间,写了一张《对我厂一再拖延新工人定级的意见》的大字报和两条有关的标语口号,贴到厂部“阅报栏”墙上。这一下翻了天,引起全厂轰动。炼铁车间、原料车间、机修车间新工人们纷纷写了支持和声援的大字报、大标语。有的车间干部也予以支持,很快新工人定级问题得到解决。徳培尽管个头矮小,但在工人心中的形象高大。有人说他是仗义执言的佐罗,有人说他是两肋插刀的剑客。我说他是一个真理的践行者。
隔了几年,上面来了红头文件,要搞3%晋级。这哪是为工人谋利益,是变相的挑动工人斗工人。为那区区的几块钱,哭爹喊娘,勾心斗角,闹得不可开交。长得像猪头小队长的汪银,梗着颈子说,抓阄,赌运气,没话讲。旁边那个吃得肥头大耳的王君竖起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抓阉?厂里头头哪里允许这样搞呢!这样搞让红头文件情以何堪?决定无记名投票,德培以高票当选,毫无悬念的成为那个3% 。
德培为人谦和、豁达,当车间文书也好,当主任记者也好,待人处世一个样。认识他的工友都喜欢找他吹牛,他的臥室床上经常横七竖八躺着三四个人,被褥乱得鼻子不对人中,他也不恼,照样谈笑风生。除了男工友,德培还有几位红颜知己,不要歪想,是坦荡纯洁的。他的爱人邹玉清是贤内助,知性大方,一地鸡毛的事从不计较。和德培的红颜知己也打的火热,成为一家亲。真是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德培此生,足矣!
网名是文化,亦是心态。有人天马行空,将网名起成爹妈认不得的混帐东西。德培的网名东湖布衣,我思绪良久,才揣摩出他的意思,一个无冕之王、市晩报副总编,以布衣自居,乃谦谦君子耶!布衣者,寻常百姓也!
作者简介
林明星,一九四七年生。一九六六年当涂一中高中毕业,安大法律专业自考生。当过农民、工人、企业干部、厂法律顾问、兼职律师工作者、政协秘书、主任科员。
平生喜爱写作,笔耕不辍,已成闲书《流逝的岁月》,续作待辑《那些年的人和事》。闲书、续作为姑孰往事旧闻,及由此𧗠生的小说、趣闻、随笔等。
【图文编辑】老骥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