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的传统观念中,农业种植在水资源丰富、气候湿润的地方最适宜。参观了以色列农业种植,我发现这属于小农经济时代,工业尚不发达的思维产物。
我们在以色列参观几处果园、蔬菜大棚区时,都被安排到寸草不生、鸟飞不到、严重干旱缺水、毫无生命迹象的沙漠、沙化、石头粉土壤的地方参观考察。不仅到了以色列与约旦的边界,参观干旱沙化地上的蔬菜大棚种植基地,甚至在菜园主的带领下,穿过边防哨所,来到菜园主在约旦的蔬菜大棚基地。菜园主在约旦的大棚基地也是建在严重干旱沙化的土地上。
菜园主古铜色的脸庞,两眼烔烔有神,充满了自信。他指着地下说:“在这里1250米就可以打出水。”我们问他:“约旦允许你们在这里种植吗?”他自信地说:我还是约旦国王的座上客,我在约旦有几个大棚种植基地,约旦国王非常希望我们来带动当地的农民。
人们接待外人参观考察,除非是接待慈善机构或救济官员,总会将自己最光鲜得意的展示给客人。我们没有被安排在以色列水资源比较丰富潮湿的地方,说明以色列在干旱的土地上种植正是他们的“得意之处”。联想到2013年3月1日,以色列财长尤法瓦﹒斯坦尼兹(Yuval Steinit)到中国干旱缺水的大西北进行农业考察,提出提供三亿美元无息贷款的援助项目。如果斯坦尼兹财长没有在干旱缺水的地方发展农业的把握,他决不会贸然提出与这个与自己职务不相干的项目,一旦不成功将成为世界上的一大笑柄。
(用秸秆编的遮阳伞)
在以色列考察期间我有两点醒悟:一,用年降雨量这一指标,并不能正确反映出某个地方是否合适某一农作物的栽培种植。原因有三:一是植物生长各个阶段需要的水份并不是平均的,在开花授粉、抽穗以及果实成熟期间最怕下雨,一个星期的阴雨天气就能使全年的投资化为泡影。二是植物需要水,也最害怕水。中国南方降雨量大的地方,年降雨量高达1800毫米,但80%的降雨量往往集中在二三个月的时间,在雨季有时半个小时的降雨量就高达50毫米,瞬间能把农作物淹没在水下,或者将大量果实打落,而一进入旱季又会60天不下雨,影响了农作物的生长。三是水资源丰富的地区,生物种类多,病虫害也多,瓜果蔬菜一年四季几乎从未停止过喷洒农药。农药及人工的成本,是肥料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醒悟之二,在干旱和极端干旱的土地上种植瓜果蔬菜类经济作物,在当今工业成果十分丰富的年代,具有很大的优势。
第一,基础设施的投资成本,旱区比非旱区小。在年降雨量达1800毫米的中国南部,由于降雨不均匀,涝和旱同时存在,为了确保稳产高产,基础设施的投入既要防涝,又要防旱,比纯粹的干旱地区投入还要大。
第二,日常管理的费用,旱区比非旱区低。整体而言,非旱区使用农药的数量远高于旱区,喷施农药的人工成本更高。
第三、农产品的销售价格,旱区比非旱区高。由于干旱少雨地区日照时间长,病虫害少,因此农产品的质量得到充分的保证。在中国,降雨量少的新疆地区,瓜果蔬菜是最好的,卖价是最贵的;高品质的瓜果蔬菜高出同类产品的3—5倍在市场上十分正常。作为投资者来说,哪怕仅仅高出同类产品50%的销售价格,已足够补偿任何高投入的灌溉设施了。
(装筐的红辣椒)
第四、高产稳产性,旱区比非旱区强。由于干旱地区种植经济作物唯一劣势是缺水,一旦把水管铺设好,就可以轻松地实现“工厂化”种植,不会受天气变化的影响,从而确保种植的稳产高产。以色列被德国总理默克尔誉为“最美味的圣女果”亩产可达50吨,是中国西南部右江河谷百色地区的十倍,就是由于在沙漠上种植。
我相信,随着以色列在干旱少雨的土地种植瓜果蔬菜成功经验的推广,二十一世纪将是中国大西北干旱少雨地区种植大发展的时代。届时温暖潮湿的中国南方,瓜果蔬菜等经济作物很可能要让位于昔日寸草不生的“西部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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