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绿树红墙庄稼院
人物:五、六岁的孩子兰兰(女,文弱,细声细语)和冬冬(男,虎头虎脑,缺少门牙,说话漏风,挺滑稽的样子。)
冬冬:(怀抱图书和食品,连跑带颠地进了院子,)兰兰,兰兰,给……(不慎摔倒,东西掉了一地)
兰兰: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然后抱着小狗崽从室内跑出来。)冬冬哥。
冬冬:(爬起来,抚摩痛处,很尴尬)哎呦,哎呦……
兰兰:(上前抚摸对方痛处)摔痛了吧?
冬冬:(打肿脸充胖子)没关系!男子汉,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你看!我爸爸妈妈寄来的!(边说边拾起地上的东西。)
兰兰:来看看就行了呗,还拿什么东西?
冬冬:一点小意思!(打开一包,喂对方)和我好吗?
兰兰:(毫不客气地咬一口,然后接过食品,边吃边聊。)我早就和你好了!真好吃,你爸爸妈妈真好!
冬冬:你爸爸妈妈不给你寄东西吗?
兰兰:不,他们只寄钱,让奶奶给我买;不过他们过年回来会买许多好东西呢!
冬冬:你看!还有新书。(二人看书)
兰兰:我看看,这上面画的是——
冬冬:香蕉、苹果、葡萄、菠萝……都是好吃的,你喜欢吗?
兰兰:喜欢,就是不知道甜不甜?
冬冬:肯定甜!这么漂亮能不甜?
兰兰:呵,大公鸡,真帅!你知道它为什么把一条腿提起来站着吗?
冬冬:要是两条腿都提起来的话,它就摔倒了。
兰兰:还有大花狗,它挺像我家虎子的。
冬冬:你家虎子生跳蚤吗?
兰兰:不,它只会生小狗,这是它的宝宝。
(室内传来婴儿啼哭声和老妇哄儿声)
冬冬:你小弟弟为什么总是哭?
兰兰: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如果没有牙齿、没有头发,又不会走路,不会讲话,大小便都拉在裤子里,也会哭个不停的。
冬冬:也难怪!
兰兰:我小弟弟真没礼貌,见了谁都不打招呼。
冬冬:他多大了?
兰兰:三个月。
冬冬:你妈妈外出打工,谁给他喂奶?
兰兰:奶奶喂他牛奶
冬冬:他喜欢吃吗?
兰兰:喜欢!
冬冬:为什么小孩是妈妈生出来的,不是爸爸生的?
兰兰:爸爸肚子里都是啤酒,生出来的孩子都是醉的。爸爸是男的,如果生孩子,就会难产。
冬冬:爸爸生不来的,奶奶没教他。
兰兰:大人都喜欢男孩儿。
冬冬:其实女孩儿和男孩儿都一样,只不过少了点东西。
兰兰:那东西可值钱了!你没看见我二姨生女孩儿哭得多伤心呢!
冬冬:大人不喜欢你吗?
兰兰:喜欢,不过,没有像喜欢小弟弟那样。我是个男的多好,还是男孩吃香!
冬冬:太晚了,兰兰,要是在他们给你起名字之前说这些就好了。
兰兰:我那时候太小,什么都不懂。
冬冬:不过那样我们就不能搞对象了,结婚必须是男的和女的才行!
兰兰:只有自己家的人才可以结婚。比如爸爸和妈妈,爷爷和奶奶,姥 爷和姥姥,都是这样的。
冬冬:不对,咱俩结婚,你就是妈妈,我就是爸爸。你能嫁给我吗?
兰兰:你有没有结婚戒指呀?
冬冬:我长大挣钱给你买。
兰兰: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要很久很久的。
冬冬:奶奶说,好好吃饭,就会长得快。
兰兰:其实,没有戒指也没关系,只要人好就行!
冬冬:I love you!
兰兰:我也I love you!不过,你能为我负责吗?
冬冬:当然!我已经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
兰兰:这是大事,我问问奶奶吧!
冬冬:(拉着兰兰的手)我真的喜欢你。
兰兰:可是结婚了,就要搬到你家去住,我舍不得离开爷爷奶奶!
冬冬:没关系,我家里也有爷爷奶奶啊!
兰兰:你爷爷奶奶没有我爷爷奶奶好!
冬冬:才不呢!
兰兰:我爸爸比你爸爸好
冬冬:吹牛!
兰兰:我妈妈也比你妈妈好
冬冬:(一阵静默后)你赢了,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
兰兰:你看,是这样的吧!
冬冬:我爸爸说,过两年,接我到大城市读书,和他们住在一起。
兰兰:我爸爸说,我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那样会影响他们工作。
冬冬:爸爸妈妈过年才回来,我挺想他们的。
兰兰:我爸爸妈妈过年不一定回来,火车票很难买。我不想他们,我有爷爷奶奶呢。爷爷奶奶不能动了,还有姑姑呢!他们只要寄钱就行了。
冬冬:如果他们不寄钱呢?
兰兰: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他们逃跑了,怎么办?
冬冬:没关系!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兰兰:怎么保护?
冬冬:我报告警察,让警察把他们抓回来,打他们屁股。
(室内传来老妇人呼叫声“兰兰,兰兰,打酱油去!”)
兰兰:哎——奶奶叫了,我得干活去了。
冬冬:我陪你去,咱们继续谈。
2009年12月初稿于爱丁堡109 candlemakers p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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