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越来越好,年轮越来越深,在视野的地平线上,目视着一群人正在悄无声息地慢慢走远,渐渐老去。”—题记
小舅离年幼的亲情世界最近,因为每次在他家住的频率最多,时间也最长,因为有年龄相近的表哥、表妹一起玩耍,还有一些关爱的细节是无声的,却一生受用。
在家里喝冷水习惯了,口渴想直接饮用缸里的井水时,每次被小舅发现就呵斥一番,教育喝热水不会肚子痛,小时候不敢喝冷水就是从他这里开始的,其实小舅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能有那样的卫生意识着实不容易。
那时小舅家还住着最原始的土窑洞,在直立的土层向里深挖一个洞穴,除了一扇窗和一孔门是木头做的,其余都是天然的黄土材质,能自豪地说住过真正的土窑洞就是在小舅家这段岁月,现在再想住一晚原汁原味的土窑洞已成为了不可能的历史。
土窑洞里冬暖夏凉,土里来土里去,没有一点不舒适,反而觉得对黄土高原这份滋养的赤诚感情,只有身体接触才能感知它的体温。土窑洞虽然空间狭窄,但睡得安稳踏实,不像当下慌张的精神状态,旅行换个地方睡觉都彻夜心神不宁,半夜梦游都在寻求回家的路。
一路走来游历了大半个中国,也品尝了很多风味独特的美食,心底还是觉得小舅家的饭菜香美,黄灿灿的玉米面条嚼起来特别有劲道,再来一勺红而不辣的辣椒酱,吃得满嘴舒坦。
还有他家自己种的麦子,长相不好,加工也粗糙,却在小妗的手里就变成了香喷喷的花卷,配着凉拌土豆条一起吃,再来一碗黏糊的南瓜小米稀饭,味蕾就彻底放飞了,最后打着饱嗝不自觉躺在暖烘烘的谷堆里酣然大睡,童年里的秋天生活充满了泥土清香、惬意的气息。
现在物质条件好了,小舅也住上了敞亮的砖石房,但长年累月的重活,压得他腰伸不直,腿也疼,脚也麻,还得踉踉跄跄地行走在地坎上,割一把猪草,挑一担井水,背一筐瓜果,这些羊肠路,他要走一辈子。小舅说,这是属于他的生活。
自从上次回山西看望了他们,又有多年没回去了。每逢初春时节,梦里就会出现这样的情景,站在高处看着河谷一畦一畦的庄稼,绿油油地躺在田野里,群山守护,万物共生,泪流满面高唱一曲滚烫烫的信天游,一切都有归宿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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