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中国最美亲情文学大赛】参赛展：李登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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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怀想

李登祥

有三位母亲，还不止。

第一位，当然是生我、养我将近十一年的亲生母亲。她叫左少先，生于1944年农历八月二十二，在家排行老七，12岁那年就嫁给父亲，为的是保命。

母亲在世的时候，我只知道我是她的老四，殊不知，在我大哥的前面，有两个只活了一两岁的姐姐，在我的大哥和二哥之间，有一个只活了几个月的哥哥，在我的三哥和我之间，还有一个因抢救不及时，只活了一岁多的哥哥。母亲说我也差点死掉，要不是她连夜背我去医院……我是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我的亲生母亲是1995年农历4月13日离开人世的，在医院里，傍晚时分，只有父亲一个人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对父亲说:“长生哥哥，我不行了。只求我走后，你要好生善待孩子，尤其是云儿，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平儿，应该考取学校了吧？他的成绩那么好！唉！这都怪我，看病又花了不少钱……你就尽力送他读书吧！读到哪里算哪里了……”父亲点了点头，说:“我会的。”其实，母亲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她走后，父亲去找“她”。父亲止住了她的话。

母亲是含笑离开人世的。父亲遵从她的遗愿，让她一直睁着双眼，回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家看我和我的三哥最后一眼，看我的侄儿侄女最后一眼……“妈，这是你最小的孙子，名字还是你取的——龙儿好啊！可是，你怎么……”我的二嫂流着泪说，“怎么就不多陪陪他，走了呢？妈，他才三个月啊！”哭声四起，我们却怎么也唤不回母亲。

父亲叫我们记住这个日子，并以此作为奋发向上的动力，嘱咐我学好各门功课，将来像我的小桃荣老表一样，做一个医生……我明白父亲的意思，心想:要是我的大哥和二哥读好书，母亲就不会走得这么早了！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和我的三哥都没有选择医生这个职业，但是，母亲逝世的日子，我永远记得。

母亲，今天，我又写你了！可是，我写不活你了。我只有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在这个母亲节，写下了我对你的深深思念，和未来得及报答的恩情。愿你在天堂一切安好！

第二位，是母亲走后一年多，被父亲带回家的年轻女人。她叫韩国美，生于哪一年，我无从知晓。我只觉得，这个即将成为我的母亲的人，比生我养我的母亲要年轻许多，怪不得，她最大的儿子都比我小。我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吵着问父亲，你不是只爱我的母亲一个人吗？原来，你还是忍不住去找她！想想也不对，这个“她”不是母亲心里的那个“她”，那个“她”为他守候了多年。

由于大嫂去世得早，我负责起照看侄儿侄女的任务。只是，他们还小，不懂得察言观色，所以，不被这个所谓的奶奶待见的次数也多了，再有就是我自身的原因，免不了跟她发生口角。每当这时，我就非常想念母亲心里的那个“她”，心想：要是她嫁给父亲，就会像母亲一样善待我们了！

也是从那时起，我就非常怀恨继母，认定“继母”就是“恶毒”的代名词。父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再在经历一场大火失家后，同意她回到原来的地方。

“云儿，我会为了你，选择孤独终老一生。”父亲说。那一年，我读初一，对父亲的话充满了怀疑。“母亲是只有一个的，即使父亲再爱我，也代替不了她。”我在心里说，不经意的凄然。我笑了笑，再看看一无所有、在废墟上搭建起来的家，我觉得自己再也没必要纠结这些了。也许，我初中都读不完，就要出去打工。所幸，在张华老师的倡议捐款和父亲的咬牙坚持下，我读完了师范，有了教书的工作。

我是在走上工作岗位后，才跟我这位年轻的母亲走近的。我的侄儿侄女看着我这样，也亲近了她。但是，当叫她来跟我的父亲住在一起时，她却说什么也不答应。我拿钱给她的时候，她也拒绝了。看来，我伤害她太深。

父亲反倒来开导我，说:“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一时贪图她年轻貌美，不顾及你的感受……”我哽咽。良久，问道:“爸，为什么你不去找她呢？”父亲笑了笑，说:“你有所不知，你妈妈也有所不知，她为了让我过得幸福快乐，能够全心全意的照顾家庭，早在你的妈妈走的时候，就远离家乡了，找不到了……”

我不知道父亲过后有没有去找她，也不想去知道了。有一句话说得好，叫“我在他方已安好，愿我们不惊不扰”。可是，她看见我的父亲快乐了吗？“恨不相逢未娶时，还君明珠双泪垂”，我为他们迟来的爱情扼腕叹息。我更恨自己接纳不了母亲走后，走进父亲心里的年轻母亲。“要是他们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啊！”

“妈，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哪怕这一天来得太迟，你也陪伴过我爸，也为我们的衣食住行默默付出过。这个日子也是属于你的，愿你也开心快乐！”

第三位母亲，是我的岳母。她叫陈荣琴，生于1958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四。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也算得上是年轻的，毕竟，她比我的父亲小十四岁。按父亲的说法，她还比我未曾谋面的大姐小一岁。但就是这样的一位女人，在冥冥之中，竟成了我的母亲。

“登祥，你好好的工作，房里的水（前年，我的房屋还没有粉糊，一到夏天，就会从四楼的阳台上涌进水，淌到一楼，'水漫金山’），我会和你爸爸舀干净的。”当时，我的鼻子一酸，眼前不断浮现出他们往返在路上，在屋子里舀水的情景。

岳母为我默默的付出。妻子在外打工时，有一次看我连米都吃不起，她赶紧从家里打米送过来，还买了几斤肉和一些蔬菜。临走又留下200元。最感动的是妻子早年间在外打工寄给她的4000元，她竟分文不动地保留着，拿给我们还账。更不说过年过节了，每年杀猪都有我们的一份。

“妈，你怎么对我这样好？”我这样问。岳母说我的母亲走得早，她要像我的母亲一样爱我。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英子，赶场的时候，多给妈付钱，买她喜欢吃的东西，我们的手头相对宽裕些。”可是，妻子却哭丧着脸说:“妈越来越不愿和我赶场了，说我们有儿女要养，能省点是点。”我们只好变着法儿给她买去吃的，她却责怪我们不知道节省，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知道一味的为儿女付出，从不想想为自己。

前些年，我还能帮岳母干些农活，让她有喘口气的机会，但最近这些年头，随着工作量的不断加大，我越来越没时间帮她了。她却说:“工作要紧，要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以教书为天职。”我们都劝她少做点，而她却像越来越有精神似的，竟和我岳父做着更多土地上的农活，为的是能帮帮我们。

妈，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停一停呢？你都六十多岁了！要是你的儿女有出息，你早就休息了！前年的母亲节你是那样度过，去年的母亲节你也是那样度过，今年的母亲节，说什么你也要休息了，哪怕只是那么一天。这个母亲节，我提前做好了去陪她的打算。

我只有三位母亲吗？想想又不止。

虽然我没按母亲的意思娶我的表妹，但是妻子的爱，让我恍恍惚惚地感到母亲就在身边，未曾离开。

我是2009年元旦跟妻子结婚的。记得有一次我骑车，在途径盘龙树的时候摔成重伤，妻子不离不弃的给我喂饭，给我洗脸洗脚。人们都说我娶了一个好妻子，谁说不是呢？她还在我身体无恙的时候帮我洗头，更不用说洗衣做饭、带孩子了。是她的默默付出，让我能一门心思地上课、批改作业、开会、搞教研、走访贫困户……

其实，除了妻子外，还有一些女性，她们或多或少关心过我、帮助过我。我是踩着她们的肩膀一路前行的。她们也是母亲，或者说，即将成为母亲。不过，我要说，她们在母亲节里，也一样的幸福快乐！因为这个日子也属于她们。

还有，在革命战争年代，用乳汁救过红军战士的女性，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进战场的女性，为掩护革命战士躲过一劫而选择英勇就义的女性……在太平盛世年代，也是这样的，她们把青春和热血撒在精准扶贫的路上，撒在抗击新冠肺炎的路上。她们用自己的大爱，换来人间的小爱，让每个家庭幸福地生活着……

一个倒下了，又一个站起来，义无反顾地站起来！但是，永远不倒的，是她们的精神，是她们的舍生取义，是她们必胜的信念。

我还想到了大地母亲，是她让我们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过着越来越美好的生活；我想到了祖国母亲，是她让我们在爱的摇篮里健康成长，以自己的强大护佑着我们；我想到了地球母亲，她以博大的胸怀，让世界各国的人们友爱一家，共享太平。

母亲节，我拿起笔，写下这些深情的话语，祝天下所有母亲节日快乐，愿你们在今年的母亲节快乐，明年的母亲节快乐，年年的母亲节都快乐！天天快乐！

 

李登祥，1984年3月生于贵州贞丰。贞丰县长田镇中心小学教师。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写过小说、散文、诗歌和故事。目前，已在一些报刊杂志上发文。在省、州、县征文比赛中获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