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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棵树日期:2011-01-13 作者:王东威 来源:新民晚报
院子里,有三棵树,在村庄里它们是普通的身影,随处可见,鲜有人,为它们驻足观赏。
三棵树,率先开放是槐花,春槐一夜雪如堆,开放的槐花,像一首白色恋歌,旋律芬芳,流淌在春天明媚阳光里。槐花可食,故花瓣丰腴多汁,到了飘零时节,水分尽失,变得像纸屑。
与槐花香气有一拼的是楝树的花,紫色的,像多情女子抛向男子的媚眼,比槐花心事婉约,密密匝匝的紫色小花,像雾,更像一场紫色诱惑。那香气使人想到了搽在脸上的脂粉,只宜搽抹,食之夺命。相较槐花的可亲、温婉,楝树花就像冷美人,妖冶、邪气,还有点自我,开放时倾命吐蕊,凋落时,甫地一头跌到地上,姿态不曾收束。
香气淡约的是枣花,开放的时节,躲在树叶间,几乎辨不出来。只待一个早晨,推开门,看到地上铺满嫩黄色的落蕊。它最美的时刻,不是盛放,而是众花朵约好了似的集体跌落的壮观。
一个人坐院中,看树,看风在与树叶调情,看树下有女人经过,泛起的思绪如水面上的落英般轻漾……
槐花,真像大嫂,体格粗壮,为人憨直,庄稼地里的好把手,男人在地头歇脚抽烟的功夫,她还在弯着腰为玉米间苗。即便在闲月季节,她手里也有编织的活计。
另一个嫂子,苗条,个子不高挑,可也有优势,尽显小女人味,骨子里透着风情,一如楝树花的妖冶。侍弄庄稼不是她的强项,身上裹有万种风情的女人,当然有自己的点子,春天她走街串巷贩卖花床单,夏天她贩卖青菜,只要有闲,她就想法子做点小生意。她身边没人的时候,一个人唱曲儿。只要她在家,屋子里就有一堆小妮子围着她。
枣花,使我自然地想到了母亲,那样不显眼的,大家不怎么在意的花。试问,做儿女的何曾见到过母亲青春时的风采与神韵?只有当我们看到铺在地上的那层落蕊,才惊觉枣花的美,足以制造一个盛大的梦境,就像当我们年岁渐长,长大成人,才知道母亲哺育儿女,曾经的操劳,其功劳多么值得我们去赞美。
三棵树,把小院揽在怀里,用它们的枝,画出乡村恬美的风景画。树下的女人们把日子排铺得活色生香,让人想起席慕蓉的诗,“天,这样蓝,树,这样绿,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的安宁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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