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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折腾了一辈子,为何没有亡国?

公元前129年,汉朝与匈奴之间正式爆发了长达数十年的战争。我们都知道,要想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这背后必须要有着庞大的财政支持,就算是现代社会,任何一个国家也不会贸然发动战争,因为发动战争就意味着“烧钱”。而在整个汉武帝时期,与匈奴的战争断断续续保持了几十年。这几十年间,汉朝的财政消耗达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公元前121年,霍去病对匈奴发起来两次大规模的战争,汉朝对匈奴的军事行动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这辉煌的战果背后,使得这一年汉政府的财政消耗达到了上百亿。这个数字,是当时中央政府一年财政收入的数倍。这在以农业税和人头税为主的古代社会,要想按正常形式筹这么多资金,支撑起连年的战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必须要在这两种税之外想法设法“捞钱”,才能勉强支撑起国家的大规模战争。

公元前119年,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兵出漠北,给予了匈奴最后一击,两位将军合计斩杀的匈奴达八九万人。但是,这一系列大捷的背后,是早已经空空如也的国库。庞大的汉帝国虽然完成了统一,却也付出了高昂的统一成本,连年的战争足以拖垮文景时期以来的健康的财政。

因此,为了应付巨额的战争开支,汉武帝开启了他的特别筹款之法。

一、疯狂“卖爵”,用以增加财政收入

汉代卖爵的鼻祖不是汉武帝,而是汉文帝。文帝时期,为了防御匈奴,需要向边关输送大量的粮食,但当时的政府一穷二白,支援能力有限,所以文帝采纳了晁错的建议,沿用了秦代制定的爵位制度:如果有人向边关输送六百石粮食,就给上造的爵位;如果有人送四千石,就拜爵五大夫;送一万两千石,直接给爵位左庶长。

不过,这种爵位看似高大上,其实只是一种荣誉称号,一共设有二十个等级,与当官掌握实权并不是一回事。只是规定拥有高等爵位的人可以免除赋役,但还是需要缴纳土地税

到了武帝时期,为了在短时间内筹集巨额的资金,开始大规模卖爵,为了方便筹款,武帝一改之前的二十级卖爵方式,另起炉灶,设了十一级武功爵,每一级武功爵售价十七万钱。武帝所设的武功爵除了可以免除赋役之外,还可以免罪。轻罪可以直接减免,重罪也可以减轻处罚。

除此之外,武功爵的拥有者还可以担任吏。在古代,官和吏是分开的,官掌握实权,地位比吏高,不让武功爵的拥有者当官而不当吏,也算是对当时官僚体系的一种保护。但是,到了最需要钱的时候,武帝便顾不得那么多了,这种官吏分开的体制便被打破,只要钱交的多,便可以当官。如此一来,许多人争先购买爵位,之后进入仕途。公元前123年的一次战争之后,政府为了弥补财政亏空,通过卖爵的方式就获得收入三十余万斤黄金。

通过卖爵的方式,政府虽然在短时间内增加了财政收入,但从长远来看,这种杀鸡取卵的方法显然不利于汉帝国的长久发展。因为这些人通过卖爵的方式进入仕途,他们所失去的财富都会从老百姓身上一点一滴拿回来。那么,随着卖爵人数的不断增多,汉朝的整个官僚体系也必然会崩坏。而汉武帝的这一措施,也开创了“恶政”的先河,后世的封建王朝无不将卖官鬻爵作为增加财政收入的一种手段。

二、利用政权力量发行货币,从民间抽取了大量的“铸币税”

汉武帝之前,汉朝主要流通的货币是文帝时期推出的四铢钱。政府甚至允许民间铸造货币,只要所铸造的货币达到政府规定的规格,就可以进入市场流通。武帝时期,当皇帝觉得卖爵的收入不足以弥补巨额的财政亏空后,便将注意打到了流通的货币领域。

为了插手货币领域,汉武帝采纳了张汤的建议,在原来市场上正常流通的货币之中又加进去了两种新型货币:分别是“皮币”和“白金”,这种货币,前者是为了搜刮汉武帝家亲戚的钱,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诸侯;后者则是为了直接从民间搜钱。

所谓“皮币”,其实就是一块白鹿皮,为了使这块白鹿皮看起来好看点,便在白鹿皮上绣上了紫色的花纹。而就是这样简简单单一方尺的白鹿皮,可以充当四十万钱,也就是四十斤黄金。但由于兑换不合理,这种近乎明目张胆地抢劫,人们又不是傻子,所以市场拒绝接纳皮币。

因此,要想推行皮币,就必须依靠政权的强制性力量。这对汉武帝来说,简直太简单了,按照汉朝礼仪,诸侯在祭祀祖先时,需要使用玉璧,汉武帝就看上了这块市场,他规定诸侯在使用玉璧的场合,必须使用皮币做垫子,衬在玉璧下面。那时候的一个玉璧也就值几千钱,但衬在它下面的垫子却要四十万钱,这就等于让武帝家的亲戚诸侯们花大价钱买了一块不值钱的垫子。这种近乎流氓般的做法,让汉武帝从他家亲戚手中掠夺了大量的财富。

为了从民间搜钱,汉武帝往市场中投放了“白金”。所谓白金,是用银和锡制成的。汉代的法定货币是黄金和铜币,银并不属于法定货币,但为了捞钱,汉武帝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汉武帝时期制作的白金货币有三种:一种重八两,圆形,上面有龙形图案,叫作白选,价值三千钱;第二种比白选小一些,呈方形,上面有马的图案,价值五百钱;最后一种,呈椭圆形,龟形图案,价值三百钱。

由于民间不使用银和锡作货币,所以白金投放到市场后,其价值被严重高估,接近金的三分之二,也就是说,如果一斤黄金值一万钱的话,一斤白选的价格就已经接近六千钱了。这种巨大的暴利空间,这种利用铸币权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农民手中把财富抽走,使得汉武帝从民间攫取了大量的财富。

但这种做法仅仅持续了一段时间,因为发行白金所带来的暴利空间,使得市场上争相制造假币,短短几年时间,市场上制造假币的人数就已经达到了一百万人之多,高峰时期,每一百人中,就有五个人因造假币而被判刑。

最后,市场越来越混乱,白金终于支撑不下去,被汉武帝废止。

但这种方式还是没有解决因战争所带来的财政危机,因此,汉武帝又想到了第三个办法。

三、建立盐铁专营制度,与民夺利

一直以来,盐铁是人们的生活必需品,盐就不用说了,在古代,但凡跟盐有关系的职业,无不都是肥差;而铁的话,老百姓想要种田,就必须用铁。所以,政府一旦垄断了盐铁,必然会获得大量的财政收入。

武帝以前,盐铁是允许私人经营的,民间参与盐铁经营的人,大多成了富甲一方的存在。而当国家财政接近崩溃的边缘时,民间却还有巨富存在时,这些巨富自然就成了国家的目标。因此,汉武帝先是提高了盐铁经营者的商业税,但是,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商业税已经无法满足皇帝的胃口。这时候,有人建议将盐铁工业立即全部收归国有,不准私人经营。

汉武帝同意了这项建议,为了更好地垄断盐铁工业,汉政府制订了严格的法律,用以惩罚私自铸铁采盐者,后来的历朝历代也将私自铸铁才盐者,治以重罪。在政府垄断盐铁后,在产盐铁的地方,政府垄断,低价采购,再运到高价地方售出,这其中的差价,就是政府所得的利润。

举个例子,如唐玄宗天宝年间,由于没有实行食盐专卖,每斗盐的价格只有十钱。但到了唐肃宗乾元元年,实行了盐业专卖后,没斗盐的价格立即涨到了110钱,上涨了十一倍。

从十钱涨到一百一十钱,这其中的差价就是政府垄断之后所产生的利润。在汉武帝开启盐铁专营的先河之后,后来的历朝历代的盐税收入占了政府总收入的一半,成了封建王朝重要的税收来源。

四、加征商业税,颁布《告缗令》

盐铁官营制度建立后,汉代的财政制度由原来单一的土地税变成了以土地税个盐铁收入并重,但这还不能完全满足汉武帝对于财政的需求。于是,他将目标再次瞄准了商人身上。

在此之前,汉政府曾向商人规定了商业税,但征收难度很大,所以就放了下来,等到汉武帝需要的时候,便想起了要采取更为严厉的征收办法。

于是,政府逐渐细化商业税的征收方法。规定商人每拥有两千钱的资产,就要缴纳一算(一百二十钱),税率为百分之六,手工业者的税率为百分之三。平民有一辆车都要缴纳一算的税。商人的税收还要加倍。

政府虽然制定了如此详细的税收政策,但征收起来还是比较困难,大多数商人因此瞒报资产数量。对于这种现象,汉武帝又发明了《告缗令》,即鼓励人们互相揭发别人家的财产,并给予揭发者一定的奖励。在这种政策的刺激下,民间很快掀起了一股告密热潮—全民大告发。在这股风气下,全国中等资产以上的家庭几乎都被告发过。自此以后,这些家庭几乎破产。

总结

汉武帝折腾了一辈子,之所以没有亡国,就是以上这些政策的功劳。在这些政策的影响之下,农民的人头税和农业税虽然没有增加,但他们受到的盘剥却十分严重。政府通过提高工业品价格,或者利用铸币权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农民手中把财富抽走。这种隐蔽、高效的做法,不仅来钱快,而且很少引发社会矛盾。正如司马迁所评价桑弘羊的“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的秘密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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