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从军 纪实长篇小说《浴火尖刀》 ——连载（53） 第二十一章 塔山“拦虎”（上）
塔山阻击战油画
经过三年的不懈努力，以林彪为统领的承担抢占东北的东北民主联军已经由当初十几万人，发展成上百万越战越勇、完全可以与东北的五十几万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最后较量的强大人民武装。在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央军委直接领导和指挥下，围绕“关门打狗”所进行的塔山阻击战、锦州攻坚战和黑山阻击战，是辽沈战役一开始面对“三桌敌人”连续展开的三场大兵团作战。这场双方投入上百万正规军即野战军精锐部队所进行的环环紧咬的大搏斗，其关乎国家、民族命运大转折的重大历史意义、伤亡惨烈的程度，以及国民党军在中国东北急转直下的“滑铁卢”下场，在世界近代战争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间隔仅半个月进行的无比惨烈的塔山阻击战和黑山阻击战，其战略战术和利用民心军心、地形地貌、武器装备等方面的强攻死守的悲壮情景，更具军事参考价值！参战的解放军第一纵队也曾有“塔山管看，黑山白干”的遗憾和抱怨；可只有解密、还原把这支绝对主力作为预备队使用，及其在大决战的关键环节所起的重要作用，才能更好领悟尖刀部队在这场大兵团整体攻防作战中的特殊作用！
听了这句话，两位记者和孙孝武三个人都急切地看着刘世杰。刘世杰掏出怀表看了看与田源商量说：“塔山的阻击已经开打两天了，不妨我们现在就过去。”在得到新闻小分队主任的田源应允之后，他随即带领小分队骑上战马，抄着小路急速向塔山奔去。
在东北国民党五十四军的军部会议室，坐满了被召集来的团以上军官。东北剿总的司令长官卫立煌带着副总司令官陈铁，已经提前赶到了这里的指挥所。身穿特级上将军装的蒋介石把黑斗篷脱下来，交给了身旁的高级护卫，坐下来之后就迫不及待、一脸严肃、莫名其妙地向与会的众将领询问：“你们有谁身上带了已经下发的《剿匪手册》？”结果是四周一片哑言，竟无一人携带他特别强调要认真贯彻执行的“小册子”。他忍住怒火，从口袋里拿出了《剿匪手册》，像数家珍似地重申剿灭共匪的若干重要内容……四周的众将领也只好都坐直身板聆听，有的还掏出本子在记。
对面坐的东北剿总司令卫立煌却不耐烦地面朝天花板翻愣着眼珠。身旁的顾祝同却与侯镜如在指点援助锦州的作战方案……蒋介石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声的训示五十四军军长阙汉骞：“你们无能！两天了，你们这么多军队还有海空军的配合，为什么过不了塔山？明天，侯镜如作为东进兵团的总指挥，要负责指挥各军，向塔山突击前进！……”
蒋介石意识到形势十分紧迫，于当天晚上又将师以上的指挥官召集到重庆号款待。在宴会的桌子上，摆了许多蒋介石喜欢、预示平安的苹果。他站在席前侃侃而谈这次辽西会战的决心和打算：“此次敌人打锦州，最多七个纵队，等于我们七个师的兵力。我们沈阳出五个军，从华北和烟台调来三个军，葫芦岛这里有一个军，共有九个军的兵力，足够援锦之用。我们还有空军和海军参战，所有弹药和粮食都能空运和海运。你们在前方只管安心作战，后方由我亲自负责。”蒋介石的神情变得更加紧张、严厉，最后又严肃地向各位将领特别强调说：“与共军在辽西走廊的这次会战，非同小可，关系到东北的存亡！关系到整个的战局和党国的命运！所以你们各级长官都要亲临前线指挥……”
塔山阻击战经过要图
新闻小分队一行四人在马上向着枪炮声不断的塔山行进，在二十公里开外就可以看到海滨以西、虹螺岘山以东的区域浓浓的黑烟，因为战争而形成的这种特殊的雾霾，笼罩在塔山地界的上空。不远处，只见后勤部队（弹药队、担架队、医疗队和送饭的民工队伍）不停地来回穿梭着。在纵横的战壕的土坡上插着一块块标语牌：“寸土必争，与阵地共存亡！”“死打硬拼，人在阵地在！”“让敌人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田源勒住马说：“在这就可看见正面的阻击战场了。”李钧也已经下马，拿出照相机取下了一组镜头。而孙孝武只是在掏出的一张地图上，用铅笔做了一个记号。
塔山，这个位于锦州与锦西之间东西宽30公里的狭长地带，东临渤海，西依虹螺山，是关内连接锦州的必经之地。而所谓塔山这个不大的小山丘不像塔，倒像一个圆圆的窝窝头严严实实地扣在锦州与葫芦岛之间最狭窄的一段路上。塔山前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小村——塔山堡就坐落在这条公路上。现在，国共两军的数十万部队就在这里对垒厮杀，蜘蛛网状的工事密密麻麻，遍布仅十公里宽的区域。国民党的东进兵团为了越过这段区域，一开始就将这里变成了一片火海，连续不断的地面攻击一波强势一波，浓烟之下的枪炮声震耳欲聋……
刘世杰：“老田，我们不能再往前闯了！我们还是先找四纵的指挥部。”田源：“好，你说到哪，我们就跟着你了。”刘世杰凭借经验很快就接近了四纵的前线指挥部。
四纵指挥部设在一处非常隐蔽的掩体里。这是敌人留下的一个旧地堡。可当刘世杰一人下马接近这个地堡时，被指挥部警卫连的同志拦住了。刘世杰面对一个警卫干部模样的同志，从兜里掏出了介绍信，递过去之后自我介绍说：“我是一纵政治部的，后面三位是随军记者，是专门来采访报道你们的！”
那名警卫仔细打量了一下刘世杰，毫不客气地说：“一纵的老大哥，这也不行！我们吴司令说了，现在还没轮到你们上。为了安全，希望你们尽早离开这里吧。”
刘世杰：“你别误会，我们的任务是采访报道。”对方在隆隆的枪炮声大声喊着：“对不起，你们可以去后边的九户屯，去找政治部。”
刘世杰为了不打扰紧张忙碌的前线指挥，只好带领小分队向侧后打探而去。
辽沈战役塔山阻击战的我军阵地
塔山阻击战我军炮兵阵地
东北联军的总指挥部刚刚从牤牛屯，迁到面向锦州（只距18公里）、背靠翠岩山，只有七八户人家的小村子。东北总指的作战指挥和磋商正紧张地进行。以林彪为绝对统帅、以罗荣桓和刘亚楼为得力助手的三巨首正按照中央军委既定的战役目标，统筹和指挥这一重大战役的每个环节。
刘亚楼手拿教鞭指着墙上的军事地图汇报说：“从战略布局和兵力部署来说，对锦州、沈阳、长春分割包围和围困的部队都已到位；现在，阻止国民党东西两大兵团对锦州的增援所设置的我军两大兵团，所要实施的两大重点阻击体系也已部署完成，构筑塔山阵地的阻击工事正在紧张进行；几个主战场所需要设置的总预备队已经部署到位；还有，攻克锦州所需要的足够弹药和其他后勤保障物资正在积极筹措运行当中。”
罗荣桓：“蒋介石亲自到了葫芦岛，并在关内调来组成东进兵团的强大援兵。如果塔山防不住，不仅攻锦难以完成，还将腹背受敌！因而塔山阻击是重中之重！让四纵、十一纵、外加一纵的一、二师这几个善于打恶战的部队前去阻击拦截。要在塔山堡不足十公里宽的地带构筑工事，严防死守。不放过一兵一卒。具体是采取积极的攻势防御，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割断国民党东西两大兵团对锦州的增援！”
刘亚楼：“应该把胡奇才和他训练的重炮团调过去。让他协助吴克华指挥这场阻击！”
林彪听了之后点头称赞道：“给二兵团的程子华下达死命令：要在五天之内坚决把东进兵团的四个军堵在塔山以南，为攻锦创造必要的条件。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个任务！”
刘亚楼：“好， 我马上落实！”
在一纵的指挥部，李天佑司令正在向师以上干部下达作战命令。他手拿笔记本首先传达罗荣桓对塔山阻击战的政治动员令：“街亭虽小，干系重大。锦州与锦西相距40公里，全靠塔山阵地阻击敌东进兵团。否则，锦州之敌就要跑掉，甚至使我攻城部队陷于敌数路夹击中；塔山战役关键在塔山守不守得住，务必使每个干部、党员和全军上下明白这一任务的重要性。”李天佑握着右拳说：“这就是压在我们肩上的艰巨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刘亚楼参谋长在电话指令中，更是对各师首长下了死命令：“……塔山丢了，你们提着头来见我！”
贺东生听完这动员令的传达，十分惋惜地说：“嗨，这么关键的任务，又让四纵抢去了！”
江拥辉：“嗨，咱一纵的三个师，全是预备队！”
李天佑：“管咋地，咱一纵还排上了。好好做准备吧，他四纵和十一纵顶不住，就该轮到我们动手了！”
贺东生带着埋怨情绪说：“等着去打扫战场吧！”
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梁必业责怪道：“我说贺猛子，你的这种急躁和松劲情绪，可是要不得的！”贺东生：“我们师上下都憋足了劲，再紧张不也是眼巴巴地看着人家打吗？”
李天佑则说：“你发牢骚也没用， 一切都听上面统一指挥。既然把我们作为总预备队，我们就要做好应付最后不利局面的准备！”
梁必业又严肃地说：“我听说蒋介石到了华北，把最精锐的'赵子龙师’都调了来。”
李天佑带着火气下令说：“有我们一纵横在这，这里就是一道钢铁闸门！无论是谁也别想过去，都得给我死死地躺在这里！”
北平，华北司令部傅作义官邸。蒋介石与他的得意幕僚顾祝同在上座，正与负责华北的总司令傅作义进行谋划。
蒋介石：“只有把侯镜如十七兵团的四个主力师速调葫芦岛，才可救锦州。如果锦州不保，东北也将全面丧失！”作为一级陆军上将和参谋总长的顾祝同严肃地说：“东北如果丧失了，也直接威胁华北和关内！”
傅作义随即对身边的副官吩咐道：“那就按总裁的决断去办。”“是，我马上下达蒋总裁的指令。”傅作义的副官拿着记事本转身要走。
突然，室内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副官连忙过去拿起话筒接听……然后向蒋介石报告：“是南京的蒋夫人打给您的。”
蒋介石站起身去接电话。只听到宋美龄在电话里急切地述说道：“达令，你的公子在上海'打虎’，把孔令侃给抓起了，还要严惩！”
蒋介石眉头一皱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拆烂污！”
宋美龄：“我这刚刚得到的消息，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劳你赶紧去一趟上海了！”
蒋介石想了片刻才默默地将电话放下。他回到座位上，不得不对诸位将领说：“我有事要飞上海一趟。”
傅作义则劝道：“锦州危在旦夕，委员长还是留下督师援锦为重。”
“我只去一两天。”蒋介石急不可耐地起身告辞。原来是蒋经国在上海想挽救日益濒临崩溃的金融形势，发起了“廉政风暴”，逮捕了孔氏家族的贵公子孔令侃。面对这场不可开交的亲属内部的角斗，蒋介石也只有亲自出马前去解决了。
蒋介石一到上海，考虑到家族的利益以及与宋美龄的关系，就以自己的绝对权威下令放走了孔令侃，使蒋经国挽救经济形势的最后希望化为泡影。这也使得金圆券一落千丈，金融市场一片混乱。从而导致了国民党的经济先于军事而崩溃。
作为当时繁华大都市和金融中心的上海，街道市面上呈现出一片萧条、混乱、人心惶惶的衰败景象。
九户屯四纵政治部，位于能够观测到前方战况又不在其中的小山脚下的小村落。到达了这里的新闻采访小分队在一间民宅里，正在向四纵政治部的陈主任了解情况。陈主任主动介绍说：“我们纵队（四纵）司令吴克华与政委莫文华，几天来一直在前沿阵地上视察，给严防死守一线官兵以极大的鼓舞！”。田源：“听说两天了，进攻的东进兵团都被我们打退了？能否说一下哪里是重点？”
“当然是位于塔山公路的塔山堡！可那里已成为一片火海，你们无法接近……”
刘世杰表态说：“陈主任，那我们就暂时呆在你这了！”陈主任却不客气地直率说：“你看看，我们这里都忙成了一锅粥……”田源：“我们不会给你们添乱的！”陈主任：“那你们？”刘世杰向外一指：“我们就去外面的牲口棚，呆在那也挺避风的，不用为我们操心。”陈主任：“那就只好委屈你们了。”机警的刘世杰表态说：“我俩也是政治部的，都是为了一个目标……”
陈主任：“既然这样，就不客气了。现在，敌我双方都打疯了！”田源急切地询问道：“咱们的阵地能防的住吗？”
陈主任眼望着前方回答说：“就巴掌大的地域，又无险可守。据我们逮住敌人的一个胖子副团长交代，“敌人光地面进攻部队，就达4个军，11个整师！决定明天把两天前从华北调来却没舍得用的95师派上去，要大干一场！还把华北督战主任（原95师的老师长）罗琦调了过来……”
四纵前线指挥部。被林彪特调来的胡奇才（纵队副司令），在前沿指挥部正同二兵团程子华司令通着电话：“我的兵力还够用，我自己的预备队还没上呢。我不能把所有的队伍都派上去给敌人当活靶子来打！再有三天我的兵力也够用。但炮弹的需用量很大！”
程子华：“这没问题。只要能守住，你需要什么尽管要。另外，总部指示，你要掌握三分之二的预备队，实施连续的反冲锋，以挫败三倍与我的敌人进攻。”
胡奇才在电话中坚定地表示：“请首长放心，我的重炮现在有发言权了，要让敌人也好好尝尝这重武器的滋味！”
（请继续关注接看下期连载）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