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钢琴集体课的优越性
说到钢琴集体课教学的优越性,实际上就是在说它与钢琴个别课相比的优越性,这种比较很容易造成一种错误的倾向,就是它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比另一个好才行。其实在前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二者各自都有许多特点,在针对不同对象的教学中有各自的优势和劣势。如果要培养尖端人才,个别课是必须的教学形式,即使它作为一种教学形式已经很落后了。而如果面对的是基础或普及教育,那么集体课的优势就会显现出来。因此我在这里说钢琴集体课的优越性时并没有要否认个别课作用的意思,只是在这个题目前要加一个前缀:在钢琴基础或普及教育中,钢琴集体课教学形式的优越性。
基础和普及教育的主要对象是普通钢琴学习者和业余音乐爱好者,前者如艺术和师范院校的学生及音乐院校中非钢琴专业的学生,后者所包含的面就太大了,它实际包含的是全社会的各年龄、各阶层和各种职业的人,上至老人下至幼童,只要希望学习钢琴就可以作为这一类的学员。这两部分的教育我们可以用学校教育和社会普及教育来区分。钢琴集体课教学在这两种教育中都具有非常大的优越性,其中既有共同点,也有各自的特点。
在学校教育中,比较适合用集体课形式开展钢琴教学的种类包括:绝大多数师范院校的钢琴教学、中等师范或中等艺术学校的钢琴教学,以及艺术大学或音乐学院中钢琴共同课教学(即非钢琴专业的钢琴教学)。这一类钢琴教学的主要目的是以掌握基础教学为主导思想,在学习基本钢琴弹奏技巧的同时,更注重总体技能的提高和音乐表现力的培养。采用集体课形式来进行钢琴教学,在这些学校的教育中所表现的主要优越性有一下几点：
1.减少投资,降低教学成本
乍看起来,建立钢琴集体课教室的投资并不小,有时甚至感觉比普通个别课教学投入还大。因为一台高级一些的电子数码钢琴并不比普通国产钢琴便宜,再加上各种周边设备,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传统钢琴教学好像只要有一台普通钢琴就可以了,并不需要更多的投资。
其实从办学角度来讲,整体投资不能仅仅看教学设备,还要把整体环境和人员的成本计算在内。这样看的话,个别课教学必须为每一台钢琴配备一间琴房,而且是隔音条件非常好的琴房,这些琴房的造价自然应当计算在办学成本中;另外,每个学生每堂课都要有一位教师上课,因此每个学生还要计算一位教师的成本。我们再反观一下集体课教学的总体成本。随着国内电子数码钢琴的普及,一些大的电子乐器厂商纷纷在国内生产电钢琴,再加上我们国内一些厂家的产品质量越来越高,电钢琴的价格将会逐步降低,按照目前的发展状况,我相信在未来的两三年内,电钢琴价格将低于普通国产钢琴的一半左右,因此这部分的成本将会越来越低。同时,集体课教室的教学环境只需要一间有足够面积的房间就可以了,并且不需要在隔音等问题上花费太多,这部分的投资可以基本省掉了。而在钢琴集体课上,一个教师一堂课同时给十几个学生上课,其人工的成本也大大降低。再加上电钢琴不需要像普通钢琴那样经常调音和保养,后期的费用也会大大降低。
2.提高效率、节约教师资源
对于一所学校来说,最重要的资源就是教师资源。如何充分利用教师资源,是任何一个学校不能忽视的问题。有些人和我说起钢琴共同课时,总是强调钢琴集体课可以解决师资不足的困难,给人感觉好像钢琴集体课仅仅是为了解决教师不够而采取的一种临时性的措施,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旦教师人数多起来就可以不用集体课的教学形式了。其实这是一种片面的看法。即使在师资比较充足的条件下,也要考虑资源的节约和充分利用问题。就好比一个工厂,如果一台机器一小时能生产十件产品,那我绝不允许它只生产九件,而且我要想方设法使所有的机器都能生产十件产品,这样才能充分利用资源,提高生产效率,降低成本,产生更多的利润。当然,把我们的教师比作工厂里的机器实在太不合适,但这的确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也许现在我们还不用考虑什么是成本核算、什么叫利润等等,但教育的改革(想必也是市场化)最终会迫使我们去面对这些问题。
记得我刚开始工作时,经常看到我们一些有丰富经验、非常优秀的老教授在耐心地陪着一些初学的学生一个音一个音地学习怎样抬起手臂,怎样落下去,告诉他们怎样弹 do、re、mi......一节课过后下一个学生仍然是相同的内容!当时我就想,这种无谓的重复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浪费,为什么不能让这些学生一起来学习这些简单的内容呢?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且现在已经做到了。但我知道,这种浪费现象在许多学校还存在着,但愿这种现象很快能够有所改变。
3.改善教学手段,丰富教学内容
钢琴集体课教学由于采用了很多现代化的教学设备,因此在教学的手段上就创造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且可以使多种教学内容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在传统的钢琴课上,教师一般是以示范和讲解为授课的主要手段,如果教师在示范水平上有问题,或学生对要掌握的动作理解不够,或对自己的动作和状态心里没底,教学就容易遇到阻碍。而在钢琴集体课上,由于采用了大量的音频、视频采集设备,我们可以将一些优秀演奏家的示范动作做成课件,在课堂上播放(这种播放甚至可以一帧一帧地进行),让学生理解最佳的动作状态,也可以用这种技术将学生的动作采集下来分析给他们自己看,使他们对自己的问题有一个非常客观的认识。
另外,通过电脑多媒体技术,我们可以将一些原本单独的钢琴曲配上丰富的伴奏，或将一些著名的管弦乐曲和其他乐曲改编成多架钢琴的合奏曲,使学生们在生动的学习形式中来体会音乐的内涵,形成良好的节奏感和声音的平衡感(这些往往在单独学习时不易控制好)。
由于有了这些多媒体技术,在我们的教学中可能就不仅仅局限于钢琴学习的基本内容。当学习一首乐曲时,我们会调动电脑中的各种资料,包括文字、图片、声音、图像等,为学生介绍作曲家的生平、创作经历和创作背景,使学生更容易产生共鸣。
这些高级的辅助教学设备甚至可以为学生提供视奏、视唱练耳、欣赏、即兴伴奏等多种内容。因此,学生在钢琴集体课上将会得到整体音乐素质和能力的提高。
上面提到的对于学校教育的优越性实际上在普及教育中也同样适用,甚至更直接一些,比如投资问题、成本问题、教师利用等问题。但对于社会普及教育来讲,开展钢琴集体课还有更重要的一些优越性。
1：改善教学环境,通过“群体意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
传统“一对一”的钢琴教学形式对学生来讲,最大的问题就是教学环境的封闭,这种封闭对于专业学生也许还有一些好处,但对于社会普及教育(特别是儿童教育)来讲就很难说它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首先,封闭的学习环境很容易造成沉闷的教学气氛,这种气氛尤其对儿童很不适合。特别是对一些五六岁甚至更小的孩子来讲,最好的学习过程就是在游戏中学习,而一个教师对一个学生所能玩的游戏本身就少得可怜,如果再碰上一个很严肃的老师,那恐怕连这点游戏也没得做了。如果是集体课就不同了,一堂课上有许多孩子，他们凑在一起所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可以想出很多招数让他们在无忧无虑的游戏中学习打拍子、认五线谱、歌唱、弹奏......这样一堂生动的课会让时间过得很快,而且会让学生期待着下一堂课的到来。
另外,钢琴集体课的开放式教学环境还带来了群体效应,这对促进孩子学习的积极性有非常好的作用。如果是“一对一”的个别课,学生一般最多能见到的只是在他前面或后面来上课的学生,他们并不知道还有谁也在学习钢琴?有多少人?学得怎么样?......这种孤立感会使许多孩子感到郁闷、沮丧,他们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甚至认为自己在“受罚”!因为邻居的孩子在踢球,而他必须关在家里练琴。
如果是集体课教学,不仅是学生看到有很多小朋友在一起学习,而且这种环境会产生一种群体效应。所谓群体效应,就是群体意识对个体的一种影响力。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路上所有的人都打着伞,即使没有雨点,你也可能会不由自主地把伞打开。在孩子的学习中这种群体效应非常重要,我们可以想一下,孩子每天从学校带回来的作业比起练琴来其实要枯燥得多,要费劲得多,但没有一个孩子对必须完成作业有任何异议,因为他知道所有的孩子都必须完成作业,这就是群体效应。如果一个孩子认为只有他在学琴,其他孩子都不用学,就会产生抵触心理。如果在一个集体课上,他看到有许多孩子都在学琴,而且都认真地完成作业,即使他不太乐意,也会强迫自己做到这一点。这比任何其他手段都有效得多。我的集体课班上有一个学生,以前曾经学过一年的钢琴(个别课),但由于抵触情绪太大,甚至几乎造成家庭问题,最后不得已放弃了学习。但在我的集体课班上学习了一个多月后,他的妈妈有一天突然对我说“:李老师,我真的很感激你。因为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第一次发现这孩子居然自己在练琴!”其实,我要说,应当感激的不是我,而是这种良好的教学环境和氛围。
2.在群体环境里,学生更容易发现自己的问题,而且会尽快改正
由于在集体课上,我经常让学生们一起合奏,这时他们很容易发现自己有些地方弹得和大伙不太一样,一定是自己出了什么差错,他就会主动地寻找自己的问题,这不就是我们平时最希望学生能做到的“主动学习”吗?
在刚开始尝试集体课教学时,我一直对如何让学生准确地掌握各种弹奏技巧没有把握,因为在集体课上不可能有很多时间让你单独面对每一个孩子,这时如果有些学生出现较大的问题该怎么办呢?后来我发现这一顾虑并没有那么严重。只要教师按照严格的教学步骤循序渐进,及时根据课堂上的问题进行调整,并且能有效地调动学生主动发现问题、改正问题(这些内容在后面章节中会专门讲到),可以基本上保证不会出太大的偏差。
在集体课上,有时我会让一些学生到前面来表演,弹完后让其他学生指出问题。这时大家会非常“踊跃”地举手发言,纷纷指出他这个没做好,那个没做对!这个过程不仅使上来表演的学生注意到自己的问题,对其他同学也是一个极好的督促,因为很可能下次我会叫到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希望也被大家“数落”一番。再比如手指尖站不住这个问题,即使在个别课上,恐怕要让学生做好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让手指站住这个问题只能由学生自己要求自己才能做到,别的人使多大劲也没用。而调动学生主动性恰恰是集体课的强项。我在课堂上设立了一个“肉虫子奖”,专门奖给手指站不住的学生!当然,这个奖从来也没有发出去过,因为在课堂上谁也不愿领到这个奖,所以不用你拼命地喊叫,他们也会拼命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因此我要说,虽然不能像个别课那样,每时每刻都盯着学生,但集体课却从另一个角度激发了学生自我要求和调节的能力,这完全是集体课教学机制的作用。
3.降低学习费用,减少学生和家长的心理负担,使钢琴教学真正普及开来
这个问题其实我想放在第一个来讲,因为在社会普及教育中,最关键的几个问题都集中在这方面。用我的话来说,钢琴集体课教学的开展将对钢琴普及教育乃至音乐普及教育产生深远的影响,其中非常关键的因素之一就是费用问题。
我所说的学习钢琴的费用不仅仅是学费,还包括一些投入:比如买钢琴、买乐谱等等。前期最主要的费用是买琴,这必定只是一次性投入,而后期的学费却是一个长期不断的费用,如果这些费用过高,势必影响家长对孩子学琴的心态,给孩子造成很大的压力,最终影响孩子正常的学习状态。以北京为例,目前用个别课形式上一堂钢琴课的学费,按中等收费标准也已经达到100至150元一课时,这样一个月的学费就是400至600元。如果以一年 50 次课(一周一次,适当除去一些缺课)计,年学费竟高达5000元至7500元。如果以达到业余钢琴考级五级水平需要四年来计算,要想让孩子获得一个五级证书就至少需要两三万元!这些还不包括为学琴而付出的路费、乐谱和资料费以及参加各种活动所需交纳的费用!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到面对这种消费时家长的心态会是怎样的,也完全可以理解孩子练琴不主动或者没上好课时家长为什么如此“暴跳如雷”!我以前有个学生学习状态一直不好,有一次我当着他父母问他到底想不想学下去,他的父母也说“:没关系,你要真不想学了也没什么。”可这孩子看了他们好几眼,最后还是很不情愿地(我认为)说“:愿意学”。我当时也想,如果这孩子真说出“不想学”,家长会是怎样的表情呢?相反,如果是孩子每个月花四五十元钱来学画画,家长既不会强迫他必须如何如何,一旦孩子提出不想学了,家长肯定也会一笑了之----因为没有消费压力!
而钢琴集体课在费用方面可以使家长完全没有压力,甚至不必考虑买琴的问题!因为钢琴集体课在不上课的时间里可以让学生来练琴,而且学费仅仅是个别课教学的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也就是说上四次课(一个月)才是一次个别课的学费。这样的消费才真正符合普通家庭的消费心理,才不至于给家长、学生带来太大的压力，才能真正创造一个非常良好的学习环境。
集体课教学形式使学习钢琴的费用大大降低,不仅对目前比较普及的儿童钢琴教学有很大的帮助,同时还使另一些人能够实现学习钢琴的梦想。因为学习费用的降低可以使一些经济状态不太好的家庭也能让孩子学习钢琴,而且还会使许多成年人和老年人加入到学琴的行列里来。
作者：李民 编辑：天天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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