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莺：他日春燕归来

2017-4-5 11:32:06 来源:《上海电视》周刊1995年黄莺莺发行《春光》，《上海电视》刊登了她的彩页。 

作者：甘鹏 选稿：王一茗 

1995年黄莺莺发行《春光》，《上海电视》刊登了她的彩页。

　　2016年6月，第27届金曲奖颁奖典礼上，黄莺莺获特别贡献奖。她说：“几十年一路走来，相当幸运，身边贵人无数，要感谢的人很多，他们在我的音乐道路上留下了很多经典作品。”

　　——没有人比出版了51张唱片的黄莺莺更能体会到这句话的重量。

　　“专辑中《情雪》一曲是杨明煌的遗作。她首次与杨明煌合作，没想到第二天杨明煌就出事。”1995年的《上海电视》上刊登黄莺莺彩页，配文里有这样一句。

　　其实《情雪》这首歌并不是杨明煌作曲，它是由陈小霞作曲，姚若龙作词的，收录在黄莺莺1995年发行的唱片《春光》中。这首歌后来有更为人知的一个版本，由王菲翻唱成粤语歌《暧昧》，侯湘婷也曾翻了一个国语版。陈小霞、姚若龙的珠联璧合，加上杨明煌的才华功力，“你是我昨天的笑容，也是我今夜的伤痛，当幸福飘到我肩头，你转身扬起一阵风。”《情雪》由黄莺莺独特的嗓音诠释，不同于任何版本，个人风格强烈。

　　英年早逝的杨明煌更为这首歌抹上了悲情色彩。身为黄舒骏《马不停蹄的忧伤》、王菲《天空》、那英《白天不懂夜的黑》、林慧萍《说时依旧》、辛晓琪《味道》、蔡琴《新感情旧回忆》、范晓萱《深呼吸》的制作人，杨明煌在华语流行音乐的编年史里用作品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年，邀请杨明煌制作《情雪》，是黄莺莺个人的主意。当时她的唱片《春光》已经制作一大半，因为很欣赏杨明煌，于是请唱片公司同事代为邀请他加入制作。杨明煌欣然接受邀约，进录音棚与黄莺莺合作了《情雪》。除了制作，杨明煌还表示，已经专为黄莺莺创作了一首新歌。

　　可惜，新歌还没有交到黄莺莺手上，杨明煌突然遭遇了车祸。

　　为黄莺莺做完《情雪》两天后，杨明煌在家门口停车，突然有醉酒少年骑着摩托冲来——黄舒骏后来写了一首《改变1995》，絮絮地唱：“你走了之后没几天，邓丽君也跟我们说再见，张爱玲在秋天度过了她最后一夜，英国少了一位黛安娜王妃……你最心爱的吉他现在住在我的房间，我最想写的那一首歌至今还没出现……”怀念挚友杨明煌。

　　黄莺莺曾托杨明煌的助理在他的遗物里找寻他说过的专为她创作的歌，然而由于人走得突然，毫无头绪，不知哪首才是他口中专属黄莺莺的歌，最后只能遗憾地放弃了寻找。而本来打算将《春光》第十首位置留给杨明煌新歌的黄莺莺，也把这个位置空出，不再放入新歌，而是加入一首自己的老歌新唱。她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杨明煌的纪念。

　　传奇人物的身上就有这样的传奇故事。杨明煌是传奇。黄莺莺行踪缥缈，也是传奇的神秘女郎。

　　早在1970年代，黄莺莺第一张唱片就唱红了《云河》。《云河》是电影主题曲，制作人刘家昌因与海山唱片有分歧，转与歌林唱片合作，使得原本定下甄妮演唱的歌落在了他发掘的新人黄莺莺手上，黄莺莺唱响《云河》，其后邓丽君都曾翻唱。

　　刘家昌之后，黄莺莺还遇到了一位贵人，时代曲大师王福龄。黄莺莺婚后以黄露仪之名在香港、新加坡等地发展，机缘巧合下得到王福龄赏识为她创作了四首歌，还找来曾写出《情人的眼泪》的陈蝶衣填词，为黄莺莺留下了《爱的泪珠》等复古经典。

　　1980年代后期，在飞碟唱片时期的黄莺莺是最辉煌的，唱片叫好叫座。《雪在烧》、《让爱自由》……缔造诸多经典。论经典，黄莺莺演唱的电影主题曲也不得不提，比如由杨凡执导的电影《玫瑰的故事》，粤语版主题曲是甄妮演唱的《最后的玫瑰》，国语版指定为黄莺莺演唱《留不住的故事》。而要说黄莺莺在电影中的留声，最经典当然还是关锦鹏导演、张曼玉主演的电影《阮玲玉》的主题曲《葬心》。1990年代，与飞碟唱片约满之后黄莺莺成立翠禧音乐工作室，自制唱片，交给滚石发行。1991年，她和小虫合作为电影《阮玲玉》制作音乐，为达到怀旧效果，黄莺莺模仿四十年代女歌手的唱腔录制《葬心》，凄怆怀旧，营造了旖旎迷离的音乐氛围，这种表现方式和能力，放眼歌坛，独此一家。

　　杨明煌参与的《春光》，是1995年黄莺莺回到效力过的EMI唱片推出的唱片，除了杨明煌，她还与张宇、黄舒骏、郭子、陈小霞、张洪量等当时还属新人的高手们在专辑里展开合作。黄莺莺的眼光可见一斑。

　　虽然大红大紫过，但黄莺莺一直游离于主流。她并不是一个曝光率高、迎合市场的歌手，多年不发片，新一代的歌迷渐渐对她不够熟悉，但是黄莺莺用过往出版的51张专辑在唱片业树立了自己的口碑和地位，她每次有动作，支持者依然众多。2015年，黄莺莺在台北小巨蛋举行个唱，全世界的歌迷飞去现场捧场。2016年6月，金曲奖颁奖典礼上，黄莺莺获特别贡献奖，她领奖时发表感言：“几十年一路走来，相当幸运，身边贵人无数，要感谢的人很多，他们在我的音乐道路上留下了很多经典作品。”

　　——没有人比黄莺莺更能体会到这句话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