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听雨：儿时的冬天（之一）主播||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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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冬天（之一）

文｜隔窗听雨    诵｜柔云

早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雪也多，多得一场压一场。大地一望无际，好像没有尽头，大半个冬天，都是白色的基调，太阳出来的时候，恍得眼睛快要睁不开。

 

北方的冬天很漫长，一年十二个月，它整整霸占去五个月。这么长时间，我们这些好动的孩子，总会想办法打破寂寞，即使是天寒地冻，童心常常无法封锁。

 

一场雪过后，我们五个小伙伴一起拿着铁锹、笤帚，带上一条绳子，抬着一个大箩筐，直奔场院而去。事先趁父母没注意，偷偷在粮食囤子里抓几把高粱粒，塞进裤兜，有的在家带来一些谷子。

 

冬天，场院空闲下来，几垛谷草落在那里，还有一些豆秸堆得像小山一样。这些是冬天喂马、喂牛的主要饲料，年年如此，秋收后就地储备。

 

来到场院，分工合作，两个人除雪，清理一块地面，扫干净，露出黑土地面。另外三人掏谷草垛。谷草垛落得很实诚，想掏出一捆很难，大人都要费一番周折，更别说小孩子。别看我们小，可我们有我们的办法。

 

在谷草垛的一端，选好位置，我们一回拽出三五根，几次之后，有了一些空隙，就可以一把一把的往外拽，待掏出一个洞的时候，几个人合力成捆的往外拽。洞越来越大，大到能容纳我们五个人。我们把拽出来的草捆圈在洞口，草捆之间留了一道缝这是我们的瞭望口。

 

折腾这半天是要干啥？捕麻雀呀！

 

麻雀是学名，我们这地方叫“家雀（qiao巧音）”。冬天里，大雪铺地，家雀(qiao)聚成群四处寻找粮食吃。我们抓住机会，在雪地里用箩筐捕鸟。

 

把扫出来的土地，撒一点粮食，用树棍支起箩筐，链上绳子，一直捋到谷草垛跟前。顺着缝隙塞到洞里。一切就绪，我们几个钻进去，坐等家雀(qiao)上当。

 

我们几个小脑袋挤在一起，挤挤压压大气都不敢喘，瞭望的缝隙太窄，谁都想往外看，不免要弄出响动。照此肯定不行，我们商定轮流拽绳，为公平起见，我们采用石头剪子布，排序很快完毕。

 

躲在草堆里有一个好处，不冷。我们静静的等着，不许出声，捕鸟这件事考验着我们的耐性。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大群的麻雀来了，它们落在箩筐周围，有的落在雪地上，它们围着箩筐转悠，也曾歪头看着箩筐底下的粮食，十分警惕。

 

不知为什么，麻雀像受了惊一样，忽然间飞起来，不多会他们又回来了，有的还落在我们头顶的谷草上。箩筐边有胆大的麻雀经不起诱惑，转来转去，跃跃欲试。有只老道的麻雀，搞了一次突然袭击，冲进去叨了一口迅速飞出来，唯恐遭到暗算。

 

麻雀不单叫家雀(qiao)，有人还给它起了特别形象的绰号：“家贼”。因为它们太机灵，通常在家贼前面还要加一个“老”字，我们称其为“老家贼”。

 

我们躲在谷草垛里，按兵不动，这是和老家贼们斗智斗勇。家雀(qiao)试验几次后，感觉没有什么危险，放松了警惕。一只敢进去，就有跟着来的，三只、五只、六只、七只……“拉——”绳子一拽，箩筐扣下，一群麻雀冲天而起。我们冲出草垛，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按住箩筐，透过箩筐的小孔细看，确定究竟捕到几只麻雀。

 

这次收获还算可以，扣住三只，这群家雀(qiao)反应也够迅速的，千钧一发之际，竟然还能够逃脱？不愧为“老家贼”。我们把箩筐的小孔用手撑大，伸进去抓鸟，麻雀在里面像丢了魂似的乱扑腾，叽喳乱叫。再挣扎也没有用了，瓮中之鳖，想逃也逃不了。

 

第二把轮到我，分析之前情况，我找来一块砖头压在箩筐上面，增加下扣速度。重新布置好，我们又躲到谷草垛里。

 

好长时间麻雀终于回来了，它们也不得不回来，因为别的地方很难找到粮食吃。还和前面一样，家雀(qiao)反复试验，几次飞起飞落，打探虚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是还有胆大的，前仆后继。逃不过诱惑，慢慢的，它们失去警惕性，逐渐有新的麻雀加入进来。估计有十多只了，我使劲一拉绳子，箩筐扣下，其它鸟儿四散奔逃。我们发起第二次冲锋，这次大获全胜，捕到八只家雀(qiao)。

 

接着我们有进行下一轮，不过鸟儿越来越精，轻易不肯上当，每一轮的时间逐步在加长，而我们捕到的数量逐渐减少。最终，我们捕到二十多只，算是大获全胜，这也应当满足，每人平均四只以上。见好就收，马上撤兵，不然被生产队长发现，管保每人屁股得挨上两脚。

 

回家后，我们小伙伴围着炉台烧家雀(qiao)，把扒了皮、去了五脏的家雀(qiao)，放在铁丝篦子上在炉火上烤，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不由得让人直泛口水。小妹和邻家女孩被吸引过来，免不了要分“一杯羹”，这样更热闹，大伙在一起吃得更香。

 

儿时的冬天，雪后捕鸟是我们乐趣横生的事情，不怕冷、不怕冻，围坐在火炉前是何等的满足与喜悦。谁也忘不了一个个摸黑了的嘴巴，“油滋麻花”的小手，和品尝过美味的得意表情。岁月流远，那些充满童趣的寒冷日子，带着温暖留守在记忆里，召唤着我们的回忆……

     作者简介：隔窗听雨，实名：单乃久，74届知青，自由撰稿人，长居辽宁鞍山。一个喜欢文字的摄影师，一个从事摄影的文学爱好者，时常敲击键盘去追逐过往，力求每一篇文章都具有温度，希望每一段文字所蕴含的情感，能够温暖自己感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