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们讲到古埃及后期(Late Period, 664-332 BC),埃及遭受周边强国的入侵,这其中就有亚述(Assyria, 2500-609 BC)。
亚述,原本是北部美索不达米亚(Upper/Northern Mesopotamia)的一个小城,在苏美尔(Sumer, c. 4500-1900 BC)时代就叫做亚述(Aššur/Assur/Ashur),位于底格里斯河(Tigris)。到公元前7世纪,亚述成为一个西至地中海、东到波斯湾,北探安纳托利亚、南括尼罗河的大帝国,同时也开始衰落。从曾经的苏美尔名城乌尔(Ur)到曾经的埃及帝国首都之一底比斯(Thebes),这些昔日辉煌都落入了亚述之手。这必定是一个能征善战的文明。
亚述总共分为4个时期:
1)亚述早期(Early Period, 2500-2025 BC);
2)古亚述帝国(Old Assyrian Empire, 2025-1378 BC);
3)中亚述帝国(Middle Assyrian Empire, 1392-934 BC);
4)新亚述帝国(Neo-Assyrian Empire, 911-609 BC)。
在一千多年与阿卡德帝国(Akkadian Empire, 2334-2154 BC)、新苏美尔帝国/乌尔第三王朝(Neo-Sumerian Empire/3rd Dynasty of Ur, c. 2112-2004 BC)、古巴比伦帝国/第一巴比伦帝国(Old Babylonian Empire/First Babylonian Empire, c. 1894-1595 BC)、赫梯帝国(Hittite Empire, c. 1650-1178 BC)、埃及帝国/埃及新王国(Egyptian Empire/New Kingdom, c. 1550-1077 BC)等强大文明的互动中,亚述时而臣服,时而独立,时而扩张,时而收缩,终于在新亚述帝国时期疆域达到最大。
亚述不仅仅是两河流域的城市名,也是该城保护神的名字。随着亚述帝国势力的扩张,亚述神取得甚至代替苏美尔主神恩利尔(Enlil,原苏美尔主要城邦尼普尔Nippur的保护神)的地位。
美索不达米亚神话宗教体系与苏美尔社会政治格局
恩利尔是整个美索不达米亚从公元前三千纪早期一直到汉谟拉比时期之前最重要的神。
亚述神(居于带翼圆盘内)浮雕,尼姆鲁德(Nimrud, 位于今伊拉克)宫殿墙板,新亚述帝国时期,865-850 BC。伦敦大英博物馆(British Museum, London)。
主要居于两河流域南部的古巴比伦帝国以自己原来的城邦保护神马杜克(Marduk)取代恩利尔为主神,而亚述不仅仅以亚述神吸收并取代恩利尔,甚至以恩利尔原来的妻儿为亚述神组建神之家庭。不管如何,苏美尔作为两河流域最早的文明,其众神谱系给后来该地区所有古文明(阿卡德、巴比伦、亚述等)的宗教体系都打上深深的烙印,同一个神常常在不同的文明体系里有不同的名字。
与埃及艺术非常不同的是,亚述的神一般并不以与人同质的形态出现,有时候是作为被崇拜的雕塑成为画面的一部分,有时候似乎只是一个象征,比如主神亚述多次在与人间君王一同出现时,都是比人小得多的漂浮状态。
亚述国王阿淑尔纳西尔帕二世(Ashurnasirpal II, 在位时间 883-859 BC)在战争胜利后接见官员,尼姆鲁德(Nimrud, 位于今伊拉克)宫殿墙板,新亚述帝国时期,865-850 BC。伦敦大英博物馆(British Museum, London)。
在亚述艺术中,阶品低、与自然力量联系更紧密的恶魔(demons)与妖怪精灵(genii)等却频繁出现,并且与人同质。
亚述国王阿淑尔纳西尔帕二世(Ashurnasirpal II, 在位时间 883-859 BC)与生命之树浮雕。国王出现在生命之树双侧,后面跟着保护精灵(protective spirits), 亚述神在生命之树上方。尼姆鲁德(Nimrud, 位于今伊拉克)宫殿墙板,新亚述帝国时期,865-850 BC。伦敦大英博物馆(British Museum, London)。
在美索不达米亚最常见的文物 —— 滚印上,也处处是恶魔、精灵、带翼生物的身影。
带翼恶魔追逐一只鸵鸟,滚印,c. 1200-1000 BC,灰色大理石,31 x 41mm。纽约皮尔庞特·摩根图书馆(Pierpont Morgan Library, New York)。
第二千纪晚期(中亚述帝国时期)的亚述滚印雕刻是整个亚述最精美的。在高仅二三厘米的圆筒表面,各种动物、超自然的生物生动、活跃,甚至有一种戏剧化的效果。
在风景中跳跃的鹿,滚印,c. 1250-1200 BC,乳白玉髓 milky chalcedony,30 x 10mm。纽约皮尔庞特·摩根图书馆(Pierpont Morgan Library, New York)。
从人与动物凸出的眼球、惊惧的表情、极其发达的块状肌肉和飞跃的姿势,如动物一般欢腾的植物,我们感受到一种与埃及艺术完全不同的气质。
虽然到亚述新帝国时期的宫殿墙板浮雕时,场景氛围已经平和沉静许多,但人物肌体的宽厚质重感与四肢的肌肉解剖式呈现,仍然是亚述艺术与众不同的表达方式。
亚述带翼精灵,宫殿墙板浮雕,阿淑尔纳西尔帕二世(Ashurnasirpal II)统治期间,石膏,c. 883-859 BC。佳士得(Christie's)纽约2018年10月31日成交价USD 30,968,750。
虽然赫梯雕刻也具有力量感,但赫梯往往以高浮雕的浑圆感来凸出肌肉感,并不具有亚述雕刻特别是新帝国时期的“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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