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歌
林歌，80后，文学爱好者，旅游规划师。行遍千山万水，写过四海八荒。新浪微博@林歌，公众号：握刀听雨堂
代表作：武侠系列《银月洗剑传奇》《刺世嫉邪赋》《凤凰东南飞》《光明皇帝》，青春系列《南塘》《一场游戏》《一个地方，两个姑娘》，两京系列《长安古意》《东京梦华》，诗集《江湖故句》等，计1000万字。
立春
春醒
春夜，摇红，静谧的月影
万物安息，掀开宫中纱棂
吴刚，是你来了吗
驾乘熏风，吮吸桂子芬芳
以斧为笔，在桂树上作诗
书写你和谁的爱情
春醒，天边晨光熹微
窗前有梦谁觉，梳妆迟迟
炊烟飘飞
人们互道早安，公园晨练
或街边早餐
以生活七十二变的姿势
追赶当天的第一班地铁
行行重行行，花开街巷
镜片和屏幕，将季节隔离
人间草木
已没了旧时模样
口袋残破，疲倦的脸上
是酒浸过的惆怅
希望的火，被堆积得太高
燃烧的梦，炙着明月山岗
循二十四节气，脚步停歇
与离家归来的自己，干杯
卸下异乡的沉重
拢手而笑
从此反复地哼唱
家中熟稔的小调
雨水
桃源，春光里
细雨下疯的季节
惊醒沉睡的一切
记忆是忧伤的
马不停蹄，奔向桃源，春光里
那荒芜的丘岸，年久失耕
待着惊蛰，谷雨
溅起春醒后的溪碎
忆着童年，吹着风笛
那时的我们，脚步矫健，心思纯敏
躺在谷堆草垛柴堆
弄风，吹牛，伸懒腰
轻易将云朵星辰采摘
谱写不成调的音符
和着阳光雨露，与李白苏东坡对饮
家酿的米酒是豪迈的
悲壮呛着咽喉，向天而歌
墙根，是斑驳的，苔藓荫湿
长藤的石砖，有《诗经》的气息
蓝墨水浸染的大河
春色静寂无语
只有雎鸠的呢喃
初发的荇菜，灼灼的桃蕾
映着青红的桑林
它们为何还不眠
遇火而焚的书卷
响着儒生们的悲歌
他们以血为泥
砌成两千年都打不破的墙
田字格，方块字
按着二十四节气的调子
耕种垄上桑间
遥听远古的琴箫靡靡
生锈的折戟，皇帝的新装
热血的剑客
留连着辽阔的边疆
最爱的那首歌呀
总有唱烦的时辰
最爱的那些诗人们
云游了江峰，踏遍了河州
在久荒的春岸
放开了青驴，翻捡诗袋
将八千里河山连缀成章
柴扉虚掩，门前青阶
桃花正红，熟悉的面容
是你来了吗
从春风里归来，扣响门上铜环
映着桃红，笑着春风
惊蛰
梧桐雨
老家的院落，梧桐向南
春雀儿在雨中抖翼翩飞
年早已过，至惊蛰
晨空仍料峭
年底挂起的灯笼已斑驳
仍高高挂着
落满烟火的味道
母亲在望着它们的时候
鬓发又白了诸多
将离家的你，收拾远行
如赶春闱的举子
寻那迢迢的功名
春风未得意，马蹄却急
或许，多年后才会顿悟
从此，反复地哼唱
那阕梧桐院落里的小曲
春分
石榴花开
红砖的墙根，有泥，有藤
有石榴花开
繁华和喧嚣，被阻在墙外
一竿青竹，一抹黛瓦
朝母亲微微笑着
像极了那些嬉戏的童年
春风拉长石榴花的影子
也拉长了我的思念
拉得比山还高，比海还远
却仍然无法把我拉回
那石榴树下曾经的少年
老屋里，时光放慢了节拍
灯光，相框，和针线包
不声不响
像倚门而坐的老人
等候黎明
补缀儿时的衣衫
发黄的布，脱落的纽扣
一遍遍重复年轻时的故事
捻起针，挽起线
穿起大大的针脚
沾满着幸福的碎片
请时间再多做一些停留
踏过门槛的时候，允许你
放慢脚步
惊散淡淡的云彩
也惊淡漫漫的长夜
清明
万物生
春天葳蕤，万物生长
鸟鸣与花朵砥砺
向阳而盛，不辜负季节
暮色下的田垄
向日葵枕着月光，铺着细沙
听山泉盈满，孤傲转颈
守望比炽热还要炽热的爱情
花开堪摘，蜂蝶未来
南风和东风，任凭大地澄明
吹动花瓣
只剩下花粉沙沙的叹息声
暮色渐寂，鸟群歇息
向深潭和碧湖
插入比水还深的倒影
虬枝老根，枯木逢春
向风而舞，如绿色的画笔
挥写春天青涩的座右铭
起风了，霄汉有杳渺回声
从前的爱情
有点慢，有点儿暖
像那时的星空，静待一束光
南柯一梦，梦入老槐树下的国度
苍凉而沉重
迎接的宝马香车，被黄土掩埋
化作孤烟和祥云
缭绕辽阔而空旷的平原
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
暮色，老树，黄沙，平原，小路
在春天，吐气如兰
谷雨
牡丹雨
谷雨，晴明，有香携着东风
开过千年的洛阳城
与盛唐，在四月的花间相逢
偶尔，淌过多雨的河洛
晕染水墨里的石窟、明堂
点亮铁灯，以酒为墨
题写刘禹锡笔下的天香国色
古街，巷陌，沾雨的香蕊
熏着谁的幄帘，奏着谁的笙歌
色丽秾纤，枝径绵延
田圃与苗园在雨中化为符弦
汉时明月，唐时黎明
十三朝的等待，细语轻声
花色，染透衣冠
在古旧的廊檐，兀自绽放
姚黄、魏紫、欧家碧、潜溪绯
鹤翎红、醉杨妃、玉天仙
雪夫人、粉香奴……
甲天下的韶华，总领春天的群芳
婉约、温柔、深沉地浮动暗香
在清寒里相湖依偎，亲密如手足
叶尖的蓓蕾，谷雨里的摇红
飘着谁的忧郁，念着谁的多情
想起武则天，以一团火的威吓
照亮镜花水月里的神仙历程
这个四月，与牡丹并肩而行
披一身岭色
举手，鞠起一捧谷雨
念着洛阳春色里的千重与万重
立夏
泡桐花开
星垂平野阔，一马行川
有黄沙飞起的豫东，泡桐花开
这些平原上的神木，引领二十四节气
直插云霄，将袖子努力往上卷
把沙碱地，抚育成肥沃的农田
四月的麦花，向大地致敬
用勤劳和丰收，浸润万物生长的曲线
在焦裕禄纪念馆，供奉着一盏阳光
喂养人间草木，从风中碱中走来
青皴的树，散发静穆朴质的光泽
紫色的花冠，溢出童真
在此去经年的时光里徘徊
为你点燃一盏灯，照亮回家的路
桐花簇簇，等你归来
等你在落露的乡间，望眼
等你在扬穗的麦田，欲穿
你是一朵桐花，你是一穗麦粒
早已成为汉字里伟大的存在
小满
风吹麦浪
小满未满时，有雨和雹子
平原的涸土将水饮饱
麦田青青，颗粒饱满，倒伏的麦穗
依然清香
味蕾传达的讯号，于梦中抵达
照亮回家的路，和那麦田里的村庄
多安静的夜，多美的浩瀚麦浪
于熟悉的田间地头，念一首儿时的歌谣
在饱硕的麦粒里，闻见家乡丰收的芬芳
夏天那么美，循着五月的脚步走进麦田
将饱满的麦穗采摘，引火，烧芒
如进行一场盛大的仪式，狂欢
天空干净得如水洗过，飞鸟低翔
我听见大地的密语，一句接着一句
一个接着一个，鲜明的词汇
传遍豫东平原每个角落，每人的心上
每一颗被烧灼的麦粒，都带着归仓的密码
稗麦凄迷，蔓延着田垄
依靠它的顽强，于沃土中盗取丰收的谷香
趁着五月阳光的清澈，收拾打麦场
只待了“旋黄旋割鸟”的叫声回响
只待麦子泛黄，收割，晾晒，打碾
以碌碡为界，男女分堆
手里忙着针线，嘴里说着里短家长
于锅灶炊烟的蒸煮中，闻见芬芳
芒种
槐花雪
在平原，春夜小楼东风
槐花像深巷作闲的布谷，停立枝头
千树万树，如雪簌簌绽放
空气清新，阳光透地而落
乡村静谧得遗失了颜色
清澈的黎明落在世间，如胡马越鸟
指往故乡的方向
安排归乡的行程，车走得有些慢
村庄越来越像个虚构的景象
墙上的网，窗边的藤，屋顶的烟
在记忆里与槐花和蜂蝶交织
如爱情降临，明月照耀大河山岗
抽屉里珍藏的信，还未寄出
槐林深处曾经的背影
刻入谁人泛黄的相片
一入槐林，循着槐香的芬芳
能找回儿时的模样
时间仿佛静止了，那点点新蜜
蕊动、淡然、清冷、馥郁
掌心摊开的书，如跳动的老狗
奔向春色渐行渐远的方向
我看见最后一缕月光
在露珠里打着漩儿
它们替荒落的村庄，建造新的图腾
迎接下一季的春暖花开，莺飞草长
夏至
麦花摇铃
阳光跌落乡间，麦子扬花、传粉
风摇麦穗，芒与杆窸窸窣窣
如摇动清脆的铃铛，有韵律的动感
在麦田守望，觉察夏初的每一缕风动
每一声鸟鸣，和每一个归乡人的回访
推开久闭的柴门，就像风吹麦浪
想起穿长袍子的古人们，隐居田园
于花架下煎茶，调粥，弄桑，卷晴川
消解淡淡的乡愁，卸下游子的行囊
垄上，田间，菜园，留守的长者
数着日渐褪色的掌纹，坚守最后的原乡
村庄越来越旧，人越来越少
暮色中有云的影子，那是飞鸟逃离的痕迹
不被都市接受的离乡者
油头粉面，大声炫耀，怪腔怪调
在这长满麦子的村庄，越来越像个外乡人
低于土地，留下亘古的哀歌
多想回到从前，那时的麦花细细碎碎
青穗的麦，散着幽兰淡香
麦芒泛起蚱蜢舟的姿态，载动许多愁
驶向春水缓流的梦境，遇见麦铃叮当
小暑
从前的暑光
墙前，日光
绿树浓荫下，念着梅子青黄
廊角斜依，清风不凉
吹起书里的短句，邻里的蜚短流长
折一只藕蓬，啃一片青苹
拈起遗忘的纸笔，临摹铺展
谁人的荷风送香
谁人的竹露滴清响
是谁在街上闪过匆匆的脚步
还有谁执着蒲扇，挥着暑光
我看见西瓜被吊进井里，沁得冰凉
我看见玻璃瓶里的橘子汽水泛黄
我看见邻家的孩子抵头睡在竹席上
我看见女人们凑在风扇下闲话家常
还有谁家的媳妇儿，洗着衣裳
葡萄架下摆放的瓷盆，散着皂角清香
记忆里的院落，暑热依然繁忙
我把这些静谧的时光记录，珍藏
虽不够浪漫，笔法疏漏，没有跌宕
但我愿永守这一方故土，不去他乡
且看山光西落，池月东上
大暑
大雨海棠
都市的生活，喧闹无章
有本书写了一辈子
翻翻捡捡，都是些鸡零狗碎
只差一个充满诗意的终章
今天，或者明天
在大雨来临之前
带上纸笔，关闭手机和电脑
去那个经常在梦里见到的地方
寻一片海棠林，做个隐者
搭一座茅屋，当做书房
起风的时候，听风吹棠叶
落雨的时候，看雨润海棠
在屋里待久了，就放倒草地
看荧光入夜，星河流淌
烹煮一杯香茶，与魁拔共饮
或凭纸上侠气，得聊斋逍遥
静卧茅檐下，躲入梦里，潜回故乡
立秋
故乡，风与花朵
故乡的田垄，高过云端
伸手就摸得着星辰大海
牛羊奔腾，麦黍丰茂
窗外香甜的气息
离都市很近，红尘不远
那里最适宜怀旧
想着某天终归还是要回来
采菊东篱下
瓜果菜蔬长在垄上和红墙边
带着老狗，追逐野兔
燃烧风声、荒草、花朵
晴天的时候，将太阳请进院里
把新采的酸枣叶和雏菊晒干
用铁皮壶汲满井水
就着诗书，烹煮闲适的每一天
下雨的时候，剥花生和苞谷
约起旧日的伙伴上门
喝酒，打牌，学着父辈的模样
谈论庄稼、收成、房子、股票
以及孩子的学业和成长
高兴了就笑，喝多了就唱
梦做得云里雾里
案头发黄的相册，手捧星光
将青春照亮，映着明月高岗
就着高粱酒、豆干、花生米
将那没爱够的田垄、麦场和秋天
一遍遍地述说
如果想念谁，只要喊一声
只见石榴欢笑、红枣流蜜
万千的故乡阙调，化作人间锦绣
处暑
结庐
旷野四方，烟云探首，在眉弯
树林叠翠流金的边愁，在笔端
霜降之后是立冬，安静成了主题
渐终的二十四节气
潜度偷移，重重复叠叠，水阔天远
渔火的阑珊处，江枫相看不厌
山村野店，熄灯打烊
水浒人家，落尽繁华
借居的城中院落
于暮暮朝朝里
坐看日起日落，月望月朔
好闻的枫叶与风声，惊艳得撼天动地
落霜的柿子、苹果，以及山楂、冻梨
遇见唐伯虎，为《春树秋霜图》
加注荒情与野趣，在兔毫和宣纸之间
卷铺开这个秋天，最让人希冀的颜色
从早晨到凌晨，在街道与胡同之间
最令人骚动神往的烟火气
是卷生菜的饼，烤红薯，红皮甘蔗
和糖炒栗子，秸秆上裹着糖皮的红果
于缭绕的白烟里，演绎出
古早的旧时光，那仍有的迷人情调
忙碌的都市生活
唯有手机、电脑与大自然连接
无处不在的信号
延伸着每一个居家人的诗和远方
被茶和咖啡、家常菜和快餐喂养的胃
任由生活冲压出来的铁锤，轮番敲打
时间表里定下的满格闹钟，时刻提醒
被窝里藏着的，并不是桃花源
结庐在人境，窗外车喧，人沸
即使是陶渊明，也不得不出门
晨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白露
露从今夜白
露从今夜白，说着说着
又到了思乡的季节
月将正，我们在节气里
将乡愁放大无限倍
想象着，头顶白露
割谷、打枣、挖红薯、摘柿子
眼见棉花一天天饱满
随荻花飘散
我梦见通往家乡的小径
长满了青草，叶子沾湿裤脚
肩上的锄头挑着儿时的月色
炊烟里响着鹌鹑的啼鸣
叫起更加浓重的乡愁
白露之后是秋分
中秋节也不远了
将圆月酿成陈酒，译成风的韵调
陪你立于水畔
共赏那一曲《蒹葭》
秋分
秋天里
南塘水涸，藕嫩包莲衣
十月的末绿，临幸荒渡边
糯米新熟，将苇叶采撷
在青桥上与屈大夫对坐
饮酒，吃粽，烧艾草
品评李白、宋徽宗和方文山
塘边的老屋，草长漏风
有人贴着矮墙吹着长笛
调子是忧伤的
笛声起
吹笛的人却消失暮色里
记忆还在不知不觉叹息
叹息那不知不觉年纪
叹息那一叶而知秋的美丽
伤感的老鸦
在泥土中埋下一首乐曲
让那挂满露水的树梢上
结满惆怅的外衣
午夜的电影
还在重复万古不变的爱情
林黛玉还在爱着贾宝玉
牛郎织女仍然约会在七夕
琴声起，箫声起
弹不尽，吹不完
那青山隐隐，绿水依依
寒露
深秋繁露
月亮升起来了
撑一船星辉，披满身辰光
任山高水远，泛舟归乡
回到最初的地方
二十四桥波影潋滟
柿子坠熟，枣香贴着矮墙扶摇
秋夜的繁露已重，月华无声
八月的乡村渐渐睡着
胡同睡了，草窠里的蝼蛄却醒着
猫狗睡了，篱笆上的蔓儿却展着
炊烟睡了，地锅里的饭菜却温着
童年睡了，打草场的迷藏却捉着
水井睡了，刚摘的瓜果枣却沁着
老屋睡了，梁上吊着的灯却亮着
整个世界都已睡了，父母却醒着
团圆的夜已深
他们仍忙着烧火、煮肉、炒菜
让酒足饭饱安慰久违的离家
霜降
秋天里的冬天
二十四节气，霜降未至，立冬还早
冷，却已料峭，潇潇雨歇
如凄切的黑白电影，禅机深藏
长街短巷的门槛，秋天的帘幕低垂
冬天的暖气却已开启，将季节
剥离成残山剩水，窸窸窣窣
弥天卷着华夏古神州的皇天后土
任你有多少浪漫旖旎
也经不起这天象异常
在秋天里，涌起冬天的风吹雨打
一打少年易学，光阴可轻
二打中年事多，折枝无花
三打白首衔悲，霜天寂寥
五行加减乘除，临摹变奏参商两曜
金木水火土揉成四季的声色光影
在这个十月，各成世界
展读让人百思不解的气候百科全书
立冬
雪落的声音
秋天的最后一夜，立冬未冬
寒潮凛冽，飒沓一夜风
冬天的第一个日子，人间尽白
雪，簌簌有声
每栋楼，每条路，每一声呐喊
清新纯洁得宛如一首小令
落于掌心、星河、莲舟
和烹茶煮酒的红泥暖炉
以及中原的大河小溪、短岗高岳
穿于虚幻与现实
沾染了长安的盛唐气象
晕染了汴梁的东京梦华
我想寻找一种方式将你留住
拂过李白的风，已将雪吹得满地江湖
在轩辕台前，在人间脚下
沐过苏轼的雨，已将雪淋得萧瑟回首
任穿林打叶，风波消解
世事漫随流水
惟愿这冬天的第一场雪景
不忧不惧，伴着我们向温暖出发
小雪
冬天的童话
有阳光的冬天，想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手脚舒展，大口呼吸，熨帖渐暖的欢愉
我想以风为符，以晾衣绳为谱
为冬天的童话，搭配最美的插曲
烤红薯哈气成筋斗云，翻越十万八千里
甘蔗棒化身金箍棒，识破魔法陷阱诡计
糖葫芦和葫芦娃，又是什么关系
迷惘的时候，就低头凝望沉默不语
或者蜷缩在厚重棉衣里，穿越时间简史
窥破童话世界，那不解的密码暗语
窗上有霜，瓦堆有雪，炉子生了起来
冬天的味道更浓郁了
喜欢快雪晴时后，瓦檐上的冰溜子
不知疲倦地倒挂着，思考人生或躺平
编织一个亘古不醒的梦
烹煮一壶清茶，就着干冷和凛冽
小酌或畅饮，将时间的棱角磨平
想为冬天写个童话
铅笔与日记本之间，还差个绝妙灵感
倏然之间，耳边想起时间的歌谣
我不是在最美好的冬天想起你们
而是想起了你们，冬天才会美好
大雪
冬天宇宙
冬天的宇宙，属于风和阳光
大河之滨的智者，喜欢迎风而立
饮着贾湖佳酿，吹响骨笛
一节一节地，为冬天的凛冽伴奏
阳光时好时坏，即使在暖气房里
也化不开鸮尊上铜绿的厚重
向最美的东方战神妇好，发出邀约
用那玉柄铁剑，劈开十二月的冷
和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花边新闻
我将忧虑和忧郁，酿成怪味的酒
装入烙印了云纹的铜器，封禁，风干
镶嵌进孔方里，阻挡寒流弥天卷来
黄河沿岸的冬天，冷且干
被冻过的阳光，清脆地落在瓦上
韵律清晰可见
那风与阳光和鸣的宇宙，属于生活
属于每一个为梦想奔走的烟火阑珊
芒砀山中的青龙，函谷关下的白虎
鸡公山里的朱雀，太行山上的玄武
终将那云气化作燃气，围着方鼎
温一方壶莲鹤的小酒，叹房贷和职场
用犹未散场的火锅，洗礼人生
冬至
何以最冬至
冬至是从暖阳里，不经意溜进来的
整个城市弥漫着不确定的迹象
没有最冷的空气
没有包裹严实的人群
没有窗上霜、瓦堆雪
红泥小炉子上，还残留秋天的味道
街头巷尾，深沉的写字楼
变幻成了饺子的形状
三三两两播散下的种子
在灯火阑珊里，长出了圣诞树
在十二月的至尾
终于感受到了时间的重量
你说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一荤三素的杯盏瓷碟
煎炒烹炸，烟火人间的诗行
小寒
春乡可望
雉始鸣，雁北乡，鹊始巢
腊冬正隆，街上的脚步变得匆匆
开始收拾行囊，循着渐近的年味
踏上归乡的行程
前途雪爪鸿泥，指引家的图腾
劈柴喂马，踏雪而歌
古拙的豫东方言
声声呼唤，似一坛酒，像一盆火
嫌笔记本太重，手机太冷
阻挡了前行的脚步
我把它们一块块拆开，投进炉子
将灰蒙蒙的视野照亮
看见隔壁的磨刀老头絮叨着闲话
罩在雪地上的家雀
不紧不慢地啄着米粒和篾条儿
柿树用红色的笔，瑟缩缩地写着
晨起雪，晚时雪，闲时雪，忙时雪
你在时有雪，你回来还有雪
冬天宜雪，小寒亦宜雪
当暮色悬挂在雪后的胡同
我迎着风，便测出了距离家的里数
大寒
寒味人间
大寒在岁终，在将雪的腊日
将自己蜷缩成一炉火
用微光，带着它跟我去远方
有一瓢酒，独饮良不仁
在慵懒里，剥落时间的锋芒
冬天与春天之间，只差一张车票
将故乡与他乡进行串联
返巢的村庄，日渐热闹
应该又有很多新的故事
正不知疲倦地发生
去年未燃尽的烟火，躺在墙角
在祠堂门前，炸响辞岁的歌
不为山川多感慨，等待冬去春来
开始一个新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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