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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载:莫欺少年穷,贵后欺负人

《长安十二时辰》中,曾经提过一个人物——元载。

此人为了谋求高位不择手段,干出了很多令人发指的坏事,实在是卑鄙、无耻至极。

元载在历史上确有其人,并且在唐朝的影响力极大。

他在入仕前,曾以诗文拜谒当时的著名诗人王维。

王维很欣赏他的才华,多次向人推介他,并邀请他参加自己组织的诗会。

元载因而成了王家的座上宾。

在王维家中,元载结识了王维的侄女王韫秀。

当时,王韫秀时年二八,爱好诗文,为人洒脱,有丈夫气。

她很喜欢元载的才情和潇洒的风度,不久便萌生爱意,欲以身相许。

元载出身寒门,一直苦于登天无梯,今有官家小姐垂爱,自是喜之不尽。

王韫秀的父亲王忠嗣,是盛唐时期著名大将军,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曾雄镇边关多年,声名赫赫。

他听说女儿和穷诗人相爱后,坚决不同意。

王韫秀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

她不顾父亲百般阻挠,执意和元载偷结秦晋之好。

王忠嗣虽然生气,见木已成舟,便不得不认了这门亲事。

元载因而住进了老岳父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由于他贫穷又无功名,加之生性敏感多疑,所以,经常觉得王家子弟都看不起他。

这使他很痛苦,终日郁郁不乐。

王韫秀将这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一天晚上,她对丈夫说:“大丈夫志在四方,君子当自强不息,怎么能为眼前的一点眉高眼低所困惑呢?”

元载豁然开朗,感激地说:“贤妻所言极是。我打算明年到长安考取功名。”

从此,元载将心思都用到了圣贤书上。

第二年,考期临近,元载将离家赴考。

临行前,他有点恋恋不舍,为妻子题了下面这首别诗:

年来谁不厌龙钟?虽在侯门似不容。看取海山寒翠树,苦遭霜霰到秦封。

王韫秀从诗里看出了丈夫的情绪不高和对自己的依恋,于是,决定陪他进京赶考,并写了一首名为《同夫游秦》的五言诗为丈夫壮行:

路扫饥寒迹,天哀志气人。休零别离泪,携手入西秦。

元载与妻到长安后,便赶上唐玄宗举行策试,征求精通道家学说的人才。

元载精通此学说,于是,顺理成章地高中,并被授予新平县尉的职位,之后又历任大理司直、祠部员外郎,出任洪州刺史,迁户部侍郎、度支郎中、诸道盐铁转运使。

到了唐代宗时期,他终于迎来了事业和人生的巅峰期。

当时,李辅国权势熏天,还娶了大臣元擢的女儿为妻。

而元载正好与元擢同宗。

因为这次姻亲关系,李辅国特别关照元载,并多次向皇帝推荐他。

元载很会来事,又善于揣摩上意,所以,荣升很快,短短二十年不到的时间,便逐渐升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也就是宰相,然后加集贤殿大学士、银青光禄大夫,封爵许昌县子。

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有远亲”。

元载为相后,往日那些看不起他的亲戚们开始纷纷上门来攀亲。

王韫秀看了后很生气。

有一天,一位过去曾笑话她嫁错了人的姨表妹,找上门来求她让姐夫帮忙办事。

王韫秀抚今思昔,感慨良多,写一首《夫入相寄妹》寄给她,诗曰:

相国已随麟阁贵,家风第一右丞诗。笄年解笑鸣机妇,耻见苏秦富贵时。

诗的大意是:我丈夫已入了麒麟阁为宰相,家风应像王维的诗一样泊清新。你刚及笄时就嘲笑我因下嫁了你姐夫,要亲自织布,现在他像苏秦一样功成名就了,你再来见他不觉得羞耻吗?

元载为相多年,权倾朝野,每日都贵客盈门,当然,也有不少下层官吏和慕名而来的寒士,但都被阻之门外。

因此,他得罪了不少人。

王韫秀是个见识超群的女子,她知道富贵并不长久,显赫也只是暂时的。

她希望丈夫在任上时少得罪些人,以免断了后路。

因此又给丈夫写了一首七绝《喻夫阻客》,进行规劝。

楚竹燕歌动画梁,春阑重换舞衣裳。公孙开阁招嘉宾,知道浮荣不久长。

然而遗憾的是,贵为宰相的元载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听妻子的金玉良言了。

他为官贪婪,专权误国,甚至连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大恩人李辅国都要出卖。

他在得知皇帝对李辅国的不满后,便帮助皇帝设计,解除他的权柄,随即又指使刺客将其杀死。

数年后,元载又故技重施,帮助唐代宗除掉另一位专横大宦官鱼朝恩。

如此嘴脸,终为同僚们所恨。

由于李辅国、鱼朝恩等人的前车之鉴,唐代宗也开始对元载的跋扈骄横、骄奢淫逸表示不满。

大历十二年三月,唐代宗派时任左金吾大将军的舅父吴凑抓捕了元载,并下诏将其赐死。

抄没家产时,他的家中仅从岭南运来的胡椒就有八百担之多,其他财宝更是不计其数。

——胡椒进口自西域南亚,在当时卖得很贵。

他的死可以说是罪有应得。

不幸的是妻子王韫秀。

她作为犯有重罪官员的家属,按规定要到皇宫中当奴婢。

但是,她为自己辩解说:“王家十二娘子,二十年太原节度使女,十六年宰相妻,谁能书得长信昭阳之事?死亦幸矣,坚不从命!”(《太平广记·卷二百三十七》)。

意思是说,“我自幼为节度使的千金小姐,又当了十六年的宰相夫人,哪能到宫中屈辱为奴呢?”

官员闻言大怒,命属下用笞杖将她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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