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陈丹苗
公元1635年，曾经威震中亚，辉煌700年的古格王朝在扎达衰亡。对此一直是各方专家研究的题目，而民间也赋予了各种版本的传说。以西藏社科院宗教所所长古格·次仁加布的话说：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主要的是教派冲突，正如藏谚所说，“狮虎结合导致了古格的灭亡”。
话说当年，拉达克人进犯扎达，古格王宫是全境内防守能力最强的建筑，易守难攻。王朝臣民曾旷日持久地与之对峙，那国王眼见生灵涂炭，不忍心使古格百姓再作牺牲，尽管仍有粮草武器，仍然冒死请降。就在受降之时，被背信弃义的拉达克人杀死。至此，古格国土沦陷，王室成员全部被害，寺庙凋敝冷落，百姓大量逃亡境外。现今，在古格遗址背面600多米的一处断崖上，有一个阴森恐怖的干尸洞，好长时间都散发着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据说，洞内全是当年被害的古格王室成员，都是一些无头尸体，首级都被胜利者割下拿回拉达克邀功请赏去了。
日出照耀下的王宫废墟，仍然是那样的伟岸，那样的高贵，那样的让人遐想。处身于密密土林环抱之中的遗址，坍塌的断壁残垣与脚下的土林浑然一体，凸显了一种悲怆的残缺美。从遗址的山脚到山顶大约有300多米，沿路上去，到处都是和泥土一样颜色的建筑群和洞窑。除了仅存的几间寺庙以外，全部房舍都早已塌顶，只剩下一道道土墙。遗址外围的城墙痕迹还在，四角还设有碉堡。看得出，当时整个王宫可谓气势恢宏，其顺序是从上到下按级别而论，王宫在上，随后才是寺庙和民居，而如今已是一片寂静。人们唯有从遗址仅存的红庙、白庙、度母殿等几个寺庙的壁画当中，一窥当年王朝的艺术高度。这满壁丹青，流金溢彩，生动形象。那度母塑像虽然断肢残臂的，却阿娜多姿，雍容华贵；那密宗双修，画风张狂，造型大胆；那一具具护法神，或清秀俊朗或怒目威严，都是一派色彩明丽。与古格壁画同出一源的千年古寺陀林寺壁画更绝，画风明显受到尼布尔、克什米尔的影响，画中菩萨个个乳房丰满、腰肢纤细、胯部倾斜、肚脐显露，妩媚妖艳。壁画虽无言，却吟诵着千年的沧桑。
偏于西藏西南一角的扎达，曾是象雄和古格两朝之都。相对于传奇的古格王朝，距今3000多年前的象雄时代更是扑朔迷离。尽管它曾经无比的强大和伟大，被西藏作家马丽华认为是“阿里的先期文明，藏族文化的曙光”。但是至今在人们的脑海中难以形成一个完整的象雄形象，它若有若无。不见象雄，不闻象雄，一直是人们的心结。
骄阳之下，初见土林很是震撼。因了远古造山运动影响，湖底沉积的地层长期受流水切割，并逐渐风化剥蚀的特殊地貌，形成了沟壑纵横的土林有5000平方公里，核心地区约800平方公里。可以说，扎达县就是被土林所包围的。历经数十万年的风雨冲洗，土林的形态看上去与美国西部的大峡谷相似，但不像它般狰狞和险峻，而是在沧桑荒凉中带着几分从容，瑰丽壮阔。人们都说，土林从海中升起，形成陆地，便出现了挖窑洞以栖身的人。后来，人们普遍得知在阿里地区的日土、普兰等地发现的石器、骨器属于7000年以前。那么，便推断使用这些石器、骨器的人应该是象雄的先民。
阿里，一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地方，是接近天空的大的。它融汇了一串一般人需要仰望和叩拜的名字——狮泉河、扎达土林、古格王朝、冈仁波齐、玛旁雍错等等，被誉为“千山之巅，万川之源”。南方越过喜马拉雅山是印度；北方越过昆仑山是新疆；西方紧邻的是克什米尔；东方连接着西藏本土的后藏谷地和羌塘草原。正是这个敏感的地缘位置便注定了阿里不可能平静，从古到今，并且一直到永远。阿里承载着战争与和平，抒写着苦难和辉煌。那么，那一座伫立在扎达境内的王朝遗址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呢？只有身临其境，将身体和灵魂都交付给了那一片土地，方才会明白它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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