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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仅占世界人口0.5%并受歧视,近百年却影响整个世界格局

在中东以及摩尔人统治下的西班牙文化巅峰时期,犹太人首次开始在艺术和科学史籍中出现。

科学史学家萨尔顿着手列举从1150年到1300年全世界最优秀的科学家时,包括东亚、南亚、阿拉伯世界及信奉基督教的欧洲,共得出了626个名字,其中95人是犹太人,占总数的15%。而当时犹太人人口只占有可能产生科学家的世界人口的大约0.5%。不过626人中,几乎没有哪个人重要到能够入选通史类的参考书。19世纪前各重量级人物一览表里,入选的11个犹太人中,只有2人是公众熟悉的人物,蒙田和斯宾诺莎。两人都不是当时典型的犹太人。蒙田的母亲出生于一个富有的西班牙/葡萄牙犹太人家庭,但蒙田本人终生是天主教徒。斯宾诺莎因持有异端学说被自己的荷兰犹太人社区革出教门。

各一览表里早于公元1800年的另外9个犹太人中,5人在哲学一览表也榜上有名。他们是:来自古罗马时期亚历山大城的斐洛,来自摩尔人统治的西班牙的伊本·盖比鲁勒和迈蒙尼德,以及来自18世纪德国的门德尔松和赫尔德。在这2 600年里,西方重量级人物名册中没有一个犹太人艺术家、科学家、物理学家或发明家,只有两位作家(费尔南多·罗哈斯和汉斯·萨克斯),一位作曲家(萨拉莫尼·罗西)和一位数学家(保罗·顾尔丁)。

直到19世纪初,艺术科学领域内的杰出犹太人依然甚少。这种情况反映了犹太人几乎完全被排斥在艺术科学领域之外。犹太人在社会上受到歧视。犹太人不仅难于上大学或教书,还常常受到法律的明文禁止。历史学家维塔尔写道:“一个基本事实是,在旧制度下,一个犹太人不是公民社会一员,也不可能是。无论他多么博学富有,在犹太人团体内外多么有影响,他在道义上,当然也在宗教上属于比最刁钻的农民还低贱的一类人。”Vital 1996:6我并不想分清犹太人、妇女及其他少数群体的受害程度的深浅,但有必要强调并不复杂的一点:直到18世纪末,欧洲各地的犹太人生活在一个权利受到法律限制、公然受到社会歧视的制度下,受歧视之深不亚于任何一个不被奴役的民族。在欧洲大部分地区,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9世纪。

犹太人获得法律上的平等实始于新成立的美国。根据联邦法,美国的犹太人享有各项权利。但一直到1868年通过第14项修正案里的平等保护条款,犹太人才在州一级得到充分的保护。美国犹太人历史学会 1999:5。18世纪90年代,法国和荷兰解放了本国的犹太人。19世纪前半叶,西欧和中欧的其他国家开始对犹太人奉行更宽容的政策,但没有给予法律上完全平等地位。从19世纪中期开始,英国的犹太人相对来说在法律上没有受到什么限制,但一直到1871年通过了《承诺宣言法》,才最终废止了残存的歧视性法律。经过1848年的革命后,奥匈帝国和德国的大部分地区给予了犹太人公民权(但不一定得到强制实施)。1869年,俾斯麦解放了普鲁士内的犹太人。意大利犹太人的解放始于1848年意大利的皮埃蒙特地区,终于1870年的罗马。瑞士于1866年解放了本国的犹太人。

俄国的情况与欧洲完全相反。19世纪时的波兰也是一样。1881年亚历山大二世被暗杀加剧了俄国人由来已久的反犹情绪。以前偶有发生的暴力事件演变成为对犹太人的集体迫害。俄国官方1882年通过的所谓“五月暂行法”进一步助长了公众对犹太人的仇视。据说,这部法律旨在迫使1/3的俄国犹太人流亡国外,1/3的犹太人皈依本国宗教,1/3的犹太人饿肚子。俄国政府的第一个目标达到了。大批俄国和波兰犹太人流亡国外,其中大部分人去了美国。

(图)犹太血统重量级人物的突然涌现1800-1950

直到1800年前后,犹太人一直受到排斥。在其后的700多年里,犹太人在法律上不再受排斥,受到的社会歧视也有所缓和。发生了什么呢?历史学家帕泰写道:“犹太人的异军突起……令人吃惊。此前,犹太人蕴藏的巨大才华被打入《塔木德》冷宫。这股能量似乎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蔓延到非犹太人从事的各个文化领域中。”1830—1870的40年间,重量级人物中多了16个犹太人。当时首批被解放的犹太人(或至少压迫减轻)大约40岁出头。其后的40年里,从1870年到1910年,重量级人物里的犹太人激增至40人。在这40年期间,俄国以外的犹太人在各国社会中得到平等的法律保护,甚至享有社会平等。截至1950年的最后40年里,包括纳粹德国和犹太大屠杀时期,犹太血统的重量级人物几乎涨了3倍,增至114人。下表显示了1800—1950年三个50年期间以上数字在所有重量级人物中所占的百分比。

(图)二战中惨遭屠杀的犹太人

1950年后

20世纪的后50年与前50年相比,教育和就业对犹太人更加开放(即使不考虑德国第三帝国时期)。一般认为,犹太人的成就会继续增长。根据一个现有的指标判断,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下面一表再现了前面获得诺贝尔奖的妇女的情况。

单看数字,20世纪前50年里,犹太人在科学和文学领域一共获得29项诺贝尔奖,占同期颁发的诺贝尔奖总数的14%。

20世纪后50年里,犹太人获得96项诺贝尔奖,占同期颁发的诺贝尔奖总数的29%。获奖次数长了3倍多,所占百分比也几乎翻了一番。成比例增长和净增长上的差异显示,20世纪下半叶获奖者的人数大大增加了。正如人们所料,比例之差随之也进一步拉大。然而估算这些比例得出的结果十分荒唐。20世纪后50年期间,诺贝尔奖委员会特别做出努力,把物色的眼光放宽到全世界,向几个来自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国家的人授予了诺贝尔奖。

(图)20世纪前后50年获得文学及科学诺贝尔奖的犹太人所占比例

(图)20世纪前后50年获诺贝尔奖犹太人比例的实际值与期望值

而20世纪的最后25年中,犹太人在世界人口中占的比例还不到05%。如果用所占发达国家人口比例表达犹太人口,并把百分比定在1%的话,1951—2000年的比例从最低的15∶1一直到最高的35∶1。而表二告诉我们,如果继续把22%作为计算基础的话,会是什么比例。这种方法得出的估算数字不仅偏于保守,而且被大大低估了。

在科学和文学领域内,1901—1950年间犹太人所占比例为6∶1。1951—2000年,这一比例翻了一番,达到12∶1。即使采用把犹太人人均贡献缩小了7倍的计算方法,犹太人在所有类别获得的诺贝尔奖数目仍大幅增加。这一趋势符合以下假定:

一直到1950年,犹太人仍然受到压制,以致潜力没有充分发挥出来。

倘若有人问,为什么没有像分析妇女那样,也采用1950年后的数据分析犹太人的话,答案是时间。把1830年以后出生的所有人算在内,而不是只计入重量级人物的话,总数会增加数千人。就西方妇女而言,在相当多的事例中,人名足以作为分出性别的可靠依据。一些从名字上无法判断性别的事例为数很少,可以逐一查明。

犹太人的情况和妇女则截然不同,名字不是确定犹太人的可靠依据。不仅有的人不总是用犹太人的名字,而且若是只看人名的话,每个母亲是犹太人,而父亲不是犹太人的孩子都会漏掉。在数千人中识辨出哪些人是犹太人,且其中不少人名不见经传,会耗费数月的时间,结果仍会有很大一批人被定为“未知”。

▌摘自《文明的解析》,查尔斯·默里(著),中信出版社授权合作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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