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人的乡情
古代的乌孙人、月氏人、嚈哒人复原过来据说中这个样子（网络图片）
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
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
巨龙脚底下我成长
长成以后是龙的传人
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
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
这首歌曲叫《龙的传人》，中国许多歌星都唱过，包括不能完全算作歌星的国际巨星成龙。但不知人们是否想到过，那些“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在为此大声歌唱时，却在不知不觉中为其他肤色的中国人造成了一种伤害。比方说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月氏人。
不管怎么样，是传说也好，是想像也罢，我们的史书都为月氏人安排了一个很温暖的故乡。这个地方就在甘肃的临泽，河西走廊的中心地带，在临泽鸭暖乡大鸭村南板滩上有一个叫的“半个城”的地方，据说就是月氏人的“昭武故地”。西迁之前的月氏人大约就生活在这一带。
祁连山风光
相传，月氏人的王一次射猎来到昭武这块水草茂美的地方，在这里，他看到了一幅秀美的山水画卷：蜿蜒弱水清流如歌，皑皑白雪覆盖祁连，足下青草一碧千里，鸟儿在雾岚清脆鸣唱……他的兴致似乎在一瞬间里被提了起来，带领着随从钻入茂密的芦草丛中。忽然，他的眼前一亮，一对正在交配的马鹿跃入了他的眼帘，他兴奋不已拉弓引箭，但眼前的马鹿却化作一团祥云冉冉升起。
月氏人王看着马鹿升空，深思良久，只见脚下这块草地东侧大湖呈月牙形，草地象凸凹的半圆，北面溺水发出“哗哗”的声响，南面祁连像一座硕大的靠山。山随地势，水从洼流，恰似天地巧妙安排下的一幅绝妙经伦的八卦图。而刚才马鹿交配的地方正是八卦的轴心。他心中大喜，在刚才马鹿交配之地插上一支花翎箭，并以此为中心，向东西南北各走九九八十一步，修筑城池一座，取名“昭武城”。
这就是月氏人的故乡及其传说，虽然经历千年风雨，但投入人们心中的仍然是美丽，而把这一他们西迁的历史融合在一起，总能让人在凄婉中品出淡远的甜蜜，或者在甜蜜中感受有些悲凉的凄苦。
西迁的过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文化融合的过程。历史给我们的时间年表是，大约在公元前170年左右被匈奴击败，西迁中亚阿姆河流域。在那里，他们花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公元前125年），他们征服了巴克特利亚（由古希腊人在中亚建立的国家），控制整个阿姆河、锡尔河流域。在这个过程中，今天的历史给我们的答案实际上是，约在公元前128年汉使张骞来到月氏人的王国，见到月氏人的王，并将这里作了一定的记载之前，有关月氏人西迁的故事大约都是推测。
其后，因为张骞的到来，月氏与汉朝的往来逐渐紧密了起来，人们知道了他们的王朝分为为休密、双靡、贵霜、肸顿、都密五个首领部落（歙侯）。公元127年-230年是他们的巅峰时期。《后汉书·西域传》给我们的记载是：“初，月氏为匈奴所灭，遂迁于大夏，分其国为休密、双靡、贵霜、胯顿、都密，凡五部翎侯。后百余岁，贵霜翎侯丘就却攻灭四翎侯，自立为王，国号贵霜。侵安息，取高附地，又灭濮达、厨宾，悉有其国。丘就却年八十余死，子阎膏珍代为王。复灭天竺，置将一人监领之。月氏自此之后，最为富盛，诸国称之皆日贵霜王。汉本其故号，言大月氏云。”
此时的贵霜帝国像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庞大的中转站，在那块土地上，他们南下印度，东进中国，西经安息入罗马帝国，中转着当时如丝绸、香料的各种奢侈品，他们还把罗马人的武器运到了东方。同时，他们除了游牧之外，还开垦农田、兴修水利，种植了大量的农作物，以至让葡萄、蚕豆、石榴、番红花、核桃等这些美好的食物传入当时的中国，让我们在今天还能口味到这份长长的念想。因为月氏人的王或者说是君主信奉佛教，他们大约也就是在那人时候开始逐渐将佛教传入了中国。
其时，月氏人的贵霜王朝据说是中亚地区一个佛教中心，许多从事经商的月氏人来到中国，他们在经商同时也带来一些佛教经典。这些经典的传播，开始影响到了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以至公元67年，汉朝的皇帝（汉明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一个身长六尺的金人，通体发着金光绕着他的宫殿不停地飞翔，头顶还有太阳炫目的白光。他问他的大臣他梦到了什么，他的大臣回答他说：“陛下，您梦到了西方的神，它们叫佛啊！”
汉明帝信以为真，一道令下，派出十多人去天竺拜取佛法。当他们来大月氏国时，恰巧碰到了当时在这里传教的天竺摄摩腾、竺法兰二位高僧，随后，这些人讨得佛法，和摄摩腾、竺法兰一起用白马驮载佛经、佛像，跋山涉水回到洛阳。次年，汉明帝下令于洛阳城西修建僧院，这有了著名的白马寺。但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这是不可信的，因为在此之前佛教已经传入中国了。事实是这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在是大月氏人将佛教传入了中国这个问题上，大家是没有太多争论的。
事实上，在贵霜进入全盛时期前，他们也曾想到过入侵中国的西域诸国，却因此碰了钉子。公元90年，他们向汉朝进贡后，请求汉朝嫁一名公主过去，但没想到遭到汉朝西域名将班超的拒绝。他们因此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没有面子，便派出七万部队，越过帕米尔高原，进攻西域。
我们今天说贵霜曾经拥有人口五百万、士兵二十多万，是与汉朝、罗马、安息并列的强国，但这点人口与军力与汉朝相比真可谓小菜一碟，算不了什么的。当时，班超手里并没有多少部队，他的下属也都认为月氏人马众多，都有些害怕，但班超根本没把这当回事。他说：“有什么可怕的呢？月氏虽然人数众多，但他们远道而来，没有后勤保障，只要我们将粮食收集起来，守好城池，让他们没有吃的，他们连十天也坚持不了，便会投降的。”果然，月氏军队久攻不下，也没能找附近的百姓家里找到粮食，坚持不住了。
班超料到，月氏人必然会求救于龟兹，随即派兵于前往龟兹的要道埋伏。果然，月氏人想用金银珠宝贿赂龟兹，以达到助其出兵的目的，因此种了班超的圈套。班超将月氏派往龟兹搬救兵的人会都杀了，将他们的人头送到了月氏的军营，月氏将军大惊，派人前来请罪，请求班超能放自己一条生路。班超便将他们遣送了回去，月氏人非常震惊，从此开始向汉朝年年进贡。
（《后汉书·班梁列传》：初，月氏尝助汉击车师有功（作者注：公元85年霜贵曾经出兵帮助汉朝攻打吐鲁番），是岁贡奉珍宝、符拔、师子，因求汉公主。超拒还其使，由是怨恨。永元二年，月氏遣其副王谢将兵七万攻超。超众少，皆大恐。超譬军士曰：“月氏兵虽多，然数千里逾葱领来，非有运输，何足忧邪？但当收谷坚守，彼饥穷自降，不过数十日决矣。”谢遂前攻超，不下，又抄掠无所得。超度其粮将尽，必从龟兹求救，乃遣兵数百于东界要之。谢果遣骑赍金银珠玉以赂龟兹。超伏兵庶击，尽杀之，持其使首以示谢。谢大惊，即遣使请罪，愿得生归。超纵遣之。月氏由是大震，岁奉贡献。）
那时候，汉朝人对贵霜了解得非常少，就连班超都直呼他们的首领“月氏王”， 他并不知道，他对面的对手是贵霜王索特尔·麦格斯，这是在贵霜历史上被称为“救世主”的伟大君主。类似中国人所谓的“千古一帝。”他当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次战斗对后世影响深远，是他这个“硬钉子”让月氏人明白强大的汉朝不好惹，进而调整了“国家战略”，开始南下征服了印度西北部，又向西打败了强悍的波斯帝国，其势力抵达咸海一带。
其后，贵霜人建立起了自己的帝国，但一直与中国保持了友好的关系，佛教文化得以这种各平交往中不断输入中国内陆，对中国的宗教文化形成了广泛而深入的影响。据说，我国东晋高僧法显巡礼印度时曾亲眼看到过贵霜人宗教建筑，慨叹道：“凡所经见塔庙，壮丽威严都无此比。”不过，贵霜帝国分裂为若干小的国没有多少气数了，最终于公元425年被嚈哒所灭。
嚈哒统治月氏人的地盘后，强迫月氏人改姓“温那沙”，但在嚈哒衰落之后，月氏人的城邦重新获得独立，也许是因为想念故乡的缘故，他们复姓“昭武”。而此前的《隋书·西域志》声称，月氏人之所以姓“昭武”是因此他们“不忘本”（《隋书·西域志》：“月氏人旧居祁连山北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逾葱岭，遂有其国。支庶各分王，皆以昭武为姓，以示不忘本也”）。这也便有了历史上所说的“昭武九姓”，我们今天所说以经商而著称的“粟特人”就来自那里。此后，和月氏人在着说不清关系的粟特人大量进入中国，对中国的经济和文化生产了深刻影响，尤其是舞蹈与音乐。有学者甚至说如果没有他们，我们音乐和舞蹈绝对不会有这么传神和生动。
从此，月氏人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现代印度贾特人可能是他们的后人。今天，有关月氏人的起源普遍的说法是，他们是东欧平原上古印欧的迁徙的一支，属于罗欧巴人种，大约是在公元前2300年，他们从伊朗高原的东部一路东迁，翻过葱岭，约在公元前1000年来到了塔里木盆地边缘的绿洲（西方学者将这部分人称为吐火罗人），并在其后进入河西走廊，与中原发生联系，控制了比丝绸之路更早的玉石之路。随后，在匈奴的攻击下死身灭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迁徙。不过，这一回，他们是向西的，也便有了我们前面说的那段历史。
这么一说，复姓“昭武九姓”的月氏人有些错把河西走廊当故乡的意思了。然而，当我们历史的连公元前一百多年的事情还未说清楚的时候，谁能指望它将公元前两千多年的事情说清呢？也就是说，人们在未彻底弄清月氏人西迁是怎么回事时，又想像出了一个比西迁早出两千多年的月氏人的东迁，听起来仿佛是在做梦一样，有些不知所云的扯淡意味。
于是，很想替那些西迁的、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大月氏人发问：中国人的祖先一定就是黄种人吗？对于，这个问题网友佛门独行给了的回答很有意思：大小月氏均为原月氏国被匈奴打败后分化的，既然是分成两部，不可能大月氏是白种，小月氏黄种吧？因此目前认为大小月氏一白一黄的说法值得商榷！为什么不说小月氏是白种人呢，因为小月氏溶入到汉族的地区白种基因少，说小月氏是白种人显然站不住脚。那么大月氏是白种人可靠程度就差了。大月氏西迁过程当中，溶入了大量高加索（也说雅利安）白人血统应该是没问题的，而目越往西白色成分越高（这与吐火罗无关），以致我们认为大月氏是白种人。有说法西面的緬甸国就是大月氏的最后定居处。
今天，河西走廊的“半个城”还在，它静默无言，但它的的确确是月氏人的故乡。它告诉人们：中华民族的肤色不应该仅仅是黄的，还应该有着白的。有胸怀的大地上的人们可以容纳一切，那里不仅在过去是温暖的，现在和将来应该仍然是。马鹿交配的地方曾经升起过祥云。
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
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
巨龙脚底下我成长
长成以后是龙的传人
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
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
再听成龙演唱的这首歌时，我的一位朋友对我开玩笑说：“成龙之所以武功好那是因为他是匈奴转世的！”我笑，他却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可别说，有好多人都这么说！”我不再笑，很是严肃地对他说：“谁信呢？就像月氏人东迁的传说！”但据专家的考证，临泽的秧歌保存了魏晋十六国时期的部分《秦汉伎》和部分唐代《西凉伎》原始风貌的军旅乐舞，其服饰和舞蹈动作汉、胡杂糅，带有异常鲜明的多民族色彩和作为汉唐边防要地的河西走廊所特有的地域风情。不知这是否也有着月氏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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