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袁村是一个偏僻且贫穷的小村子，村里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大多数只念了小学就辍学了。王大军的儿子王杰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可家里拿不出学费。虽说王大军在工地上做工，但挣的钱都给瘫痪的妻子看了病，王杰去读书的学费就成了大问题。
在王杰开学前，王大军在村里挨家挨户都遍了钱，加上小儿子在外务工寄回来的一千块，王杰的学费还不到一半。王大军急得嘴上都起泡了，父亲低声下气跟人借钱的情景，王杰也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愧疚。
这天晚上，王杰低着头对王大军说：“爸，我不读书了，家里钱给妈看病。”
王大军一听，转过头来，两眼直瞪瞪的看着王杰，火冒三丈骂道：“考上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送你去上学。”
王杰低着头，坐在那儿一声不语。王大军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王杰撑不住就回房睡了，可他第二天早上看到王大军还是坐在那儿，地上丢满了烟头
王大军看见王杰起床，他站起来披上外衣，对王杰说着：“走，去你舅舅家……”。王杰退了几步，摇了摇头：“不去，去了也是丢人。”王大军瞪了王杰一眼，走过去扇了王杰一巴掌：“是面子重要，还是读书重要。”
这是王杰记事以来，王大军第一次打他，王杰知道他心里难受，便跟王大军一起去了。临走的时候，王大军抓了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带着。
“这母鸡还在下蛋了，留着下蛋给妈吃吧。”王杰伸手去抓装母鸡的麻袋。
“我们是去求人家，怎么能空手去了，你舅舅你又是不知道。”
王杰跟在王大军搭了一个多小时车到城里王杰舅舅家。王大军在门口站了好半天，来来回回走了几个回合，这才去敲门，开门的是王杰的舅妈。
王杰的舅妈打着哈欠：“这么早，你们来做什么，我们还在睡觉呢。”。王大军在原地僵了半天指了指麻袋才说出一句话来：“我来看看你和兄弟，给你们带了一只土鸡，炖着吃可香了。”
王大军走进了屋，跟王杰的舅舅李富寒暄了半天，王大军才扭扭咧咧开了口：“他舅，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儿来求你的，你大外甥这不是考上大学了吗，你姐医药费花销也大，家里没有什么钱，想找你借些钱给小杰凑学费。”
李富一听借钱像是被开水烫了一下，看了王大军一会儿：“借多少？”
王大军慢慢举起手示意了一下：“三千。“王大军慌乱从兜里掏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烟，拿出来给李富放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给李富点烟，可不知道火机坏了还是王大军有些紧张就是点不上。李富比王大军要高，王大军在李富面前踮着脚半天，李富就是不弯腰，过了好久才点上。
李富吸着烟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一声不吭。王大军站在旁边有些着急：“他舅，你看……”。李富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过了一会儿，李富的儿子从房间走了出来，他看了王杰他们一眼，然后对李富说道：“爸，我去学钢琴了。”。
李富听见这句话，兴奋起来，转头对王大军说道：“你看，我们也不容易啊，我儿子一节钢琴课就要上百块，我们开销也大。”
王杰的舅妈接口说：“别看我们挣得多但花销也多，不像你们农村里，一天开销几块钱就够了，还能自己种点菜什么的。像我们水电费，物业费，煤气费等等花销可不少了。”
王大军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慢慢的扶着墙跪下来说：“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就看在王杰的份上，我求求你们了。”
王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铁骨铮铮的父亲为了自己竟然向舅舅下跪，他牙齿咬的咯咯响，忍住拉起父亲的冲动，他不能辜负父亲的一番苦心。
李富扔了手里的烟：“借吧。”，王杰的舅妈还是有些不愿意的从房间拿出了钱，把钱递到王大军的面前，王大军看着钱，手有些发抖的去接，刚碰到钱，王杰舅妈把手缩了回去。
“得打个欠条，约定什么时候还，不还就算利息。”。王大军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拿起笔写了欠条，王杰舅妈这才迟疑的把钱递给王大军。
王杰和王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李富家里出来，王大军出门眼泪就掉下来，他看着儿子说：“爸求你一点事，你答应好不好。”
王杰有些惶恐，连忙说：“爸您别哭了，有什么事您说。”
“你以后去了城里，做了城里人，不要忘了为你辍学的弟弟，更不要让你弟弟打欠条。”王大军的眼泪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王杰去大学了，他在学校省吃俭用，还利用课余时间兼职，不久就把钱还给了舅舅李富。时间过的很快，王杰毕业了，被一家大企业录取。在城市扎下了根，也从年薪几万升为几十万。
这天早上，李富敲开了王杰家的门，李富开门见山地说：“我想找你借二十万，我儿子结婚想在城里买套房，当初就是舅帮你，你才能有今天的。”
王杰二话没说，给他转了二十万，然后说：“舅舅，那咱就按当年的流程走，请给我打一个欠条约定什么时候还，不还就算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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