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

程老师：

见字如晤。

离别竟然如此突如其来，我一时有些词不达意。特意从网上搜到了《睡眠的精灵》，我终于第一次听清了女声的语种，因为音质很清晰，却始终抵不过教室中的来得震撼人心。歌声一响起我眼前就浮现出复习周语文课上关着的灯和书桌上趴倒的一片；历史中考出发前那个沉浸在复习资料中的那个下午；今天下午从回收站中拯救出它后教室里一群泪崩的人。在那些时刻，我想您和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我开始逐个地回忆起一些小事：在咖啡馆的家访；军训时您带着中暑的我离开并告诫我一定要锻炼身体；您会在晚托时叫我出来，指点作文；有次期中考前您安慰我压力不要太大；您总是给我很多机会——班长、副班长、课代表、宣传委员、三好、优干、二星、三星，我感激不尽；您会让久坐的同学发作业运动运动；您会看着我们出黑板报给我们点外卖；您会面带笑容语气中充满骄傲地说”我大四班”；您会在夏日买西瓜或冷饮；您把我叫去休闲室教我行程问题；您让我自己决定写语文作业与否；您在紧张的初二下学期给我们一天没有作业干20分钟自己的事；您在疫情居家时“逼”我们小组跳健身舞；您让我们在《爱在异树源》发布随笔；您让我们课前三分钟讲诗词并例行点评可以写进作文的字句……您的教学风格很独特，或许有人不认同，但您绝非只是传授知识，您教我们思维逻辑和为人处世。上学期网课前您看到网上缝的小动物，说自己缝儿童节送给我们，当时大家不以为然，现在回想实在是后悔万千。您真情实感地关心我们每一个人，您骂人总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但我知道那是刀子嘴豆腐心。从前大家总爱玩笑“虞美人”“宇航员”“诸葛亮”“肯尼迪”，此刻我潸然泪下，我总想着来日方长。等暑假我就练字，我就练作文，但就算我真的开始学了，也再也没有和我语音通话讲作文的程老师了。从刚入学就念叨到现在的锻炼身体，到先写数学最后写语文，识时务者学历史，现在终于到了开始学语文的时候，也再也没有说“自己讨论有不会的问我”“看PPT有不会的问没不会过”的程老师了。其实，我还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中说不出口，是真的言不达意，三年的点滴情怀又哪能在一张纸中说尽呢？有太多遗忘在记忆里的小事，它们悄无声息地堆砌在心中，在今天全爆发成泪水。我记得十四岁生日那天，礼堂里，您站在礼台上对送上相册的班长笑中带泪，我不要相忘于江湖，我要让这三年留下，留在班里讲台下的塑料凳和瑜伽垫，留在笔袋上的别着的司马迁，留在34或35个人的合照里……

2023.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