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夜里迷了路,却在黑暗中再次诞生,主宰自己的黑暗。——聂鲁达
“外婆,为什么向日葵总开得这么好?”
“因为它有光为伴,你也一样。”
记忆里的葵花总也开不败。
那是老家门前的沃土,外婆种葵花一辈子,如同绣花,一针下去,绿了叶;一针挑起,黄了花。
学业悲寂寥,总是莫名地想起那片花海。儿时总以为自己也会和它们一样,永远活在光里,可现实告诉我:你没有资格。
逃也似的,我畏惧城市的猎场,回到老家。
上午九时许,北半球的太阳仍是明朗。外婆还在屋里头剥花生,我却不敢去看她,我害怕看到她那张对我满怀希望的脸,害怕听到她鼓励我的话。
便在屋外转转。
和从前一样,丝瓜、黄瓜是攀爬在木架上的,南瓜慵懒地趴在土地上,扁豆花满架,还有一些小花在阳光中很妖娆地笑着。
光是直线,却觉得它绕开了我,肆意挥洒在花花草草上,它们浸染上自然馈赠的金粉,于光中流动着色彩,争相向上,争取更多的光。
偌大的院,竟无自己的容身之地,它们有光为伴,我被黑暗禁锢,显得那么突兀。
外婆终是发现了我,尽管我有意躲避。
“你肯定有心事,瞒不了我的。”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拉起我的手,径直走到葵花地前。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还问我为什么向日葵总是抬头。说着,伸了那小手,使劲儿去扯那花瓣,可手一松,它的头蹦跶一下,又上去了。”
她轻抚花瓣,眉眼含笑。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它总这样自信?为什么它总不肯低头?”
一连串的问题,令我哑口无言,我摇摇头。
“因为它有光为伴,光,是它的支柱,追光,是它的使命。”
总觉得这话熟悉,原来小时候已听过多次,只是,那时不懂,现在,彻底被唤醒。
想起梵高的《向日葵》,一朵朵葵花如火焰绽在画布上,那是生命的底色。
我又何尝不是?花会经历虫蛀、风霜、暴雨,我会有坎坷、路远、马亡,这些无从避免,也不可以避免,心中有光,光明自来相伴。
那日之后,重燃信心。惶惶数十载,不能辜负,来年要站在中考的考场上。我将新的理想写进笔记本的扉页,同样也将光写于未来的路上。
汪国真所言,“阳光照过,海洋依然存在;浮云遮过,光明依然存在。”不如做一株向日葵,向阳而生,向光而生。
这一路,我与光同行。
下一程,平芜尽处是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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