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高琴｜敦煌莫高窟428窟《降魔成道》壁画

莫高窟第428窟主室  北周

莫高窟落座于甘肃省敦煌市，俗称千佛洞，是我国著名的四大石窟之一，也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宝库。《降魔成道》壁画便是莫高窟中最有特色的佛教艺术之一，在莫高窟第428窟中就有一幅。第428窟位于莫高窟入口上方三层，为莫高窟最大的中心塔柱窟。此窟建于北周（557—581年），洞窟主室平面呈方形，设中心塔柱，塔柱四面各开一龛，《降魔成道》则位于第428窟主室北壁。

据佛经记载，'降魔成道'是属于佛传故事的一部分，在印度和犍陀罗的雕刻中很常见，表现的是释迦牟尼在成佛过程中，魔王波旬率领三个女儿及魔军至佛所，以女色诱、以武力进行威胁，对释迦牟尼修炼进行扰乱，最后释迦牟尼以法力战胜魔王成佛的故事。释迦牟尼一生的经历可以用“传奇”来形容。他29岁就离开王宫放弃优裕的生活，后来到尼连禅河畔经过六年的苦修，但这种弄得他极度消瘦的修行方式并没能解决他的困扰。最终他放弃苦行，在河中沐浴之后接受了牧女供奉的乳糜，在恢复体力后于菩提树下开悟。佛经中说，释迦牟尼在成道前，数年来围困他的“魔”(所谓的“魔”就是扰乱世人的种种欲望、思想以及行为，包括色欲、饥渴、贪爱、懒惰昏沉、恐惧、获取奉承等)于此时现形。诸天无法战胜“魔军”，也曾有修行者投降，而佛祖释迦以“慧”战胜诸魔后证道成佛，这一著名事件因此也被称为“降魔成道”。

莫高窟第428窟北壁《降魔成道》壁画

该作品描绘的便是释迦牟尼修道即将成佛之时，群魔非常惊恐，魔王波旬便纠集部众向释迦发起进攻。画中我们可以看到佛神情泰然地坐在中央，上部周围各式各样面目狰狞恐怖的妖魔，以刀剑和毒蛇猛兽为武器向释迦袭来。但是都不能伤害释迦。魔王波旬又让自己的三个漂亮女儿(三魔女分别代表爱欲，乐欲，贪欲)向释迦殷勤献媚，想以女色诱惑，但释迦深心寂定，视而不见，用神力将魔女变成又丑又老。

此壁画为单幅式构图，把曲折复杂的情节巧妙地组合在同一画面上，铺排有序，主题鲜明。画中人物突出、表情动作夸张，人物线描秀劲圆润，色彩较为淳厚。释迦的静与妖魔的动，魔女的美与丑对比十分强烈，显得故事情节更加紧张。画面中央，释迦结跏趺坐于宝座上，左手轻轻捻起衣襟抚于胸前，右手置右膝。释迦两侧是魔王波旬的军队，一个个丑陋无比，张牙舞爪，手持武器正在围攻释迦。画面下部左下角，魔王三个女儿着龟兹装、腰束长裙、戴宝冠，对着释迦牟尼搔首弄姿，企图诱惑释迦。释迦以静定之心与神通力，顷刻间将她们变成丑陋的老妪，即右下角所绘的面貌丑陋的老女人。画面下部则描绘魔军败北后跪在佛前的样子。

莫高窟第428窟北壁《降魔成道》壁画中的三魔女

画中右下角的老太婆相对于左下角年轻时的魔女姿态更为妖娆，并且绘制得特别到位，皮肤的松弛，老态龙钟，包括额上有抬头纹，描绘的特别细致，最右侧的一个还在抠鼻子，不顾形象，丑态百出。

    《降魔成道》壁画是一幅造型丰富生动，整体动势强烈的艺术史杰作。单幅式构图的叙事壁画不像连环画，壁画需要把多时空的叙事放在同一个维度中，这也是壁画布局的一种常见叙事手法。《降魔成道》中释迦盘腿打坐在画面中间，自身呈现出一个三角形构成稳定感，不管是释迦和妖魔一动一静的抗衡，还是魔女姿态的千奇百怪，整幅图繁密且富有张力。释迦牟尼有许多传奇的故事，虽然“降魔成道”仅仅是他人生中的一个篇章，但这是释迦一生的转折点，完成了从普通人到觉悟者佛的大转变。释迦牟尼神奇传说与故事可以说为佛教文化渲染了神秘色彩，关于他和佛教的艺术价值和意义都值得我们去学习探讨。